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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橙橙的圣旨,静静平放在长桌上,几行字迹言简意赅,一目了然,却已激起了众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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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海山冷笑道:“藏头露尾,可不是什么好汉。”
吴天武恨恨说道:“我待人以诚,人待我以诈,小人之行也!”
潘林嘿然苦笑道:“宁欺白须翁,莫欺少年穷。可这少年若是未老先成精,岂不更是个妖孽?”
马成不阴不阳笑道:“古人云,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深。原来还领悟不深,如今可算是见识过了。”
而王福等人更是一言不发,圆睁怒目恶狠狠盯着威海伯爷,唯有素娥瞅着沈重,温柔的浅笑里含着些许责备。
沈重的脸皮极厚,自然旁若无人,丝毫不理众人的鄙视和嘲讽,怡然自得地品着香茶。众人奈他不得,眼睛又瞪得发酸,只好转移目标,将利箭一般的目光投向了刘二杆。
马成对刘二杆哼道:“你刚才说,天子撑不住了?”
刘二杆立即赔笑道:“然也,内阁、詹事府的诸位大学士,天天面圣直谏,天子自然不胜其烦,头痛不已。”
马成冷笑道:“天子被逼下了圣旨?”
刘二杆连连点头,指着桌子上的圣旨肃容道:“然也,天子被逼无奈,遣使宣召,只比小子晚了几日。”
马成狞笑道:“这就是天子被逼无奈下得圣旨?”
刘二杆底气十足答道:“然也,圣意尽在其中,当慎思之,力行之。”
马成拍案而起,用手抓起圣旨,对着刘二杆连连摇晃。同时咆哮怒喝:“然也个屁,这是圣旨么?这是没经过朝廷背书的中旨!”
刘二杆脸不红心不跳,淡淡说道:“中旨也是天子之诏。怎么不是圣旨?”
马成无语,立即暴怒道:“好小子。倒是跟某人学了几分无耻。那老子倒要请教一二,这句‘闻辽西之败,朕心不喜,当从容赴京,于三司答疑’又是什么意思?”
刘二杆嘻嘻笑道:“就是说,万岁爷听说辽西败了,当然很不高兴,便让伯爷赴京。为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解惑,只是不必着急,啥时候方便啥时候回去。”
马成瞥了一眼沈重,仰天打了个哈哈,然后冷笑着问道:“那这一句呢?罢登莱水师监军,着登莱水师由登莱巡抚辖制,仍领山东海防钦差大臣,许便宜行事。”
刘二杆窥视了沈重一眼,见沈重神色不变,便苦笑道:“按字面理解。当是免了伯爷的登莱水师监军一职,不过还是钦差大臣。”
马成瞅着沈重,嘴里却冷笑道:“刘二杆。那这登莱水师到底是听伯爷的,还是听登莱巡抚的?”
刘二杆眼睛不停闪动,见众人都冷冷逼视自己,心里连连叫苦,横下心来低头说道:“不知道。”
蒋海山冷笑道:“当然听登莱巡抚的,前提是伯爷不亮天子剑,还有停发登莱水师的赏银,否则登莱巡抚他老人家喊破喉咙,都调不走一艘战船。”
马成对着沈重阴森森说道:“伯爷。您这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吧?能否给末将等人解释解释,到底是怎样紧迫的形势。逼得伯爷准备辞官交权,做那化外之民。还勾着末将义愤填膺,立誓追随,一齐流亡海外荒岛?”
沈重瞧了瞧众人的脸色,瑟瑟说道:“天子让我入京听审。”
王福不屑道:“伯爷,是答疑,不是听审,而且让您从容赴京。”
沈重谦虚地点头同意,然后可怜道:“天子罢了我的官。”
蒋海山鄙夷道:“一个监军也算官么?再说天子剑在手,一手便宜行事,一手真金白银,明明就是虚张声势,光打雷,不下雨。”
沈重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又说道:“孙承宗仗着自己是天子师,要夺我的定边军。”
李晟摇头叹道:“伯爷,说人话行不行,人家孙大学士只是一个构思,天子的中旨上连个腚都没带好不好。”
沈重摇头道:“这是人家的布局,生怕一巴掌拍不死,便一步一步来,不显山不漏水,最后一步致我于死地。”
马成等人冷笑着纷纷起身,大步向外走去,沈重连忙喊道:“哎,等一等,我还有话说。”
瞧着众人鄙夷的目光,沈重干笑道:“我承认,我有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故意串通刘二杆试试大伙的心意。”
马成冷笑道:“若我等欲舍弃伯爷而去呢?”
沈重肃然道:“自然是合则留,不合则去。人各有志,岂有强迫诸位去当贼的道理。”
马成等人哈哈大笑,一起对沈重拱手称赞。沈重连忙起身客气,却听马成忽然冷声问道:“伯爷,胡大柱、刘大栓两个狗腿子一向不离伯爷左右,不知如此重要的会议,他们二人去哪里了?”
沈重得意笑道:“自然是领兵包围…哦…去戒严了。”
众人一起大喝:“伯爷,请说人话!”
沈重眼见躲不过,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在诸位的家门口。若是诸位不从,便立即绑了你们的家小,先发配到济州岛,再逼你们上老子的贼船。好了,翻脸吧,老子就这么干了,怎么着吧?”
众人为之气结,半晌又忽然哈哈大笑,翻身回来做好,瞅着沈重连连冷笑。
抱头准备挨揍的沈重偷眼望去,见诸人这般嘴脸,不由大是疑惑,傻傻问道:“你们这是何意,认命了不成?”
蒋海山笑道:“心机不浅,手段歹毒,我喜欢!”
吴天武坏笑道:“小白兔的脸,狐狼的心,跟着这么一个坏种,咱们吃不了亏。”
马成大模大样地说道:“伯爷,这次我等是真心相随,下次可就是虚与委蛇了。如今伯爷图穷匕见。到底有什么方略,也该倒一倒了吧。”
沈重施施然坐下,脸上毫无愧疚之色。得意说道:“东林虽有广宁之失,却独霸朝堂。依然重权在握。而魏忠贤有天子撑腰,高举阉党旗帜,更是气势熏天。两党一旦相争,必然不死不休,而任何一方获胜,都容不下咱们定边军!”
马成点头道:“所以布局海外,经营大员,非是试探我等。而是伯爷真心筹划?”
沈重笑道:“我定边军一向大战未开,预先布局,预留退路,此时亦然!阉党咱混不进去,东林党也和咱们水火不容,咱们自由自在惯了,何苦掺乎进去当炮灰,装孙子,不如退而求去,纵横四海来得快活!”
马成笑道:“伯爷。具体如何行事?”
沈重起身笑道:“天子虽然混账,却也心知肚明,所以天子就是咱们立身的根本。一者天子与我有情。二者还指望着咱们为大明讨伐不平,三者更惦记着一年五六百万两银子。如此即便没了身上这张皮,我定边军也能来去自如,进退无碍。”
沈重爱惜地摸着身上的伯爷蟒袍,哀叹道:“我赴京去大闹一场,为你们拖延时间。威海伯还回去,定边军还回去,你们的官职俸禄还回去,咱们无权无势。无官无职,不做人家的眼中钉。然后全身而退。经营海外,待机而动。几年之后。住着海边别墅,存个百万两银子,坐等朝局稳定,再回朝为天子效力,搏一个公侯万代,光宗耀祖如何?”
瞧着众人幸福地流着口水,马成无奈感叹沈伯爷的诱惑力,上了他的贼船竟然就下不去了。
马成不理一众迷醉的傻小子,对沈重问道:“万岁让伯爷从容赴京,伯爷何必着急?”
沈重坏笑道:“天子宽仁,臣子如何能持宠而娇,自然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而且东林党和魏忠贤,对咱们连连明暗下手,我若不入京大闹一场,提前引发朝争出一口恶气,晚上如何睡得着觉。自古有冤抱冤,有仇报仇,仇怨一到,立刻就报,如此才不负我至情至性的美誉。”
马成苦笑道:“伯爷入京,那末将等人做什么?”
沈重笑道:“吴天武、李晟、铁毅。”
三人连忙起身,沈重笑道:“领着骑兵营,带着人头,随我赴京夸功!”
三人大喜,齐声高喝:“尊令!”
沈重看着蒋海山笑道:“蒋海山!领着王福、田大壮、姜大丹轮流出海,以战代训,一是让定边军和辽东新兵熟悉海战,二是劫掠东海,为水师扩张弄些银子。”
蒋海山四人兴奋领命,蒋海山更是哈哈笑道:“伯爷放心,如今老子麾下二十条二千料炮船,再加上登莱水师那帮杂碎,不把东海搜刮干净,绝不回来见伯爷!”
沈重点头一笑,然后对潘林说道:“潘老头闲不住了,工坊、造船厂全面开工,提高工钱,提高赏赐,战船运输船,火炮火铳,火箭手雷喷油枪一样不能少。”
潘林笑道:“威海卫数万能工巧匠,仓库里的材料堆积如山,辽东的木料如今也可以用了,保证误不了伯爷的大计。”
沈重坏笑道:“不管能不能完成,反正最后给我一锅端了,全绑去大员,你可要事先准备好搬迁之事!”
说完,沈重也不理潘林感叹晚节不保,对马成说道:“命二杆去南京找孙隆帮忙,按市价提高两成收购一切物资,再重金招收工匠、水手、船工,精通方言和西洋语的通事,全弄到威海卫待命。”
见马成点头,沈重继续嘱咐道:“你老马的责任最大!一是拿着我的钦差关防和天子剑,和登莱巡抚扯皮。二是从蒋海山手里调一支舰队,先行赴大员考察登陆和驻营地点。三是准备将威海卫的家当全部搬去大员。四是从威海卫南下,至大员一路的补给点都要事先安排。”
马成领命,对沈重担忧道:“京城表面平和,暗地里却是刀光剑影,如今东林和阉党对伯爷又虎视眈眈,伯爷虽有天子护佑,也当小心才是。”
沈重冷冷一笑,回头对蒋海山狞笑道:“蒋海山,海上劫掠,船只财物一律扣留,人却可以放归。让他们回去捎个话,老子还手了!东林党一日不撤回对老子的非难,我定边军水师就隔绝东海,绝不回师!”
沈重话语一落,蒋海山等人便齐声大笑。气势高涨间,人尚在刘公岛,意却早已飞向了万里波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