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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玄毫不思索道:“道在眼前!”
这时距离开始已经过了一个月,赵玄一身单薄的青衣道袍傲立在雪中,而他的对面,则站着一人一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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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求败看着闭上眼的赵玄,心中愈发惋惜。到了他现在的这个层次,很难再为外物所动。之前他埋剑之时,亦觉得寂寥难堪。可待他突破先天,明悟自己的剑道之后,一颗求道之心始终铺在剑道上,就再也不觉得孤独。而眼前赵玄还不到中年,就已经触摸到先天之境的边缘,这不禁让他起了爱材之念。可惜赵玄出剑之后,却让他发现赵玄没有领悟自己的剑道,反而深陷在他的剑道之中。到了他这个境界已经不会再去好奇赵玄从哪里学来的他的剑法,只是因为求道之路上少了一个同样向道之人而感觉惋惜而已。
赵玄收剑沉默,良久,问道:“何为剑意?”
先天之境!
我为剑道,好生霸道!
大雪飘落,雪中的两人却不尽相同。只见雪花在独孤求败的头顶一丈之处,就自动转向,似乎独孤求败身周存在一个真空地带。而赵玄身上则白气袅袅,雪花虽落到他身上就直接融化,不留下半分印迹。但相比于对面独孤求败身上的异象,两人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赵玄看着独孤求败,眼睑一垂,锋芒骤隐。独孤求败却蓦然道:“如今可曾明白了?”
对面,老者面色微讶,仔细看了看他,点点头道:“没想到世上居然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之前的冷静只不过都是表象,任谁知道自己行差纠错,此生再也无望大道,恐怕都无法保持平静。更何况他道根深种,早就有了求道之念。如今却得知自己深陷在他人道中,怎能如表面那般漠然?
赵玄站在原地未动,任由积雪将自己掩埋,一双眼精光发亮,死死盯住仿欲破虚而去的独孤求败。
赵玄表情依旧漠然,沉默良久,道:“那也未必。”
“出剑之意!”
或许漠然是因为心死吧?
良久,独孤求败气势一敛,同时啸声立止。
也好……
赵玄眼中瞳孔一缩,这独孤求败据考证是北宋末年的人物,距今怎么着也有百八十年了。这个年岁在武林中看似没有什么,但对方身上的气势却绝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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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求败赞赏的点点头,道:“让我看看你的剑。”
“明白了。”赵玄表情漠然。
轻轻地叹了口气,独孤求败最后看了赵玄一眼,就要转身离去。因为他知道,赵玄现在即便是活着,也如同行尸走肉,根本没有再对话的必要。
“我为剑道!”独孤求败说完这句话身上气势一变,剑势冲天而起,似乎连天上乌云都被搅动。一阵狂风自他身周吹向四面八方,雪花纷乱飞出,就连地面的积雪都被吹得冲天而起,滚滚泼洒出去。
然而还没等他转身,忽然就又顿住。只见赵玄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道意交织,玄之又玄。手中长剑立在胸前,伸出左手,以食、中二指轻抚剑身,只听当的一声,长剑从中间断裂。
独孤求败蓦然一愣,紧接着脸上绽放出华丽的笑容,静静伫立原处,直至赵玄的身影在远处消失。
赵玄身体微震,就听对面独孤求败道:“小友似乎在此地寻找什么。”语气平淡,虽是询问,可却没有一丝询问的语气。
独孤求败就是看出这一点,才会说赵玄今生仅能止步于此,难以再有寸进!
雪花纷纷,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群山峻岭中,一切都立刻变得银装素裹,傲立的松柏上,亦铺满了一层洁白的外衣。
赵玄福至心灵,道一声:“得罪了!”手中长剑出鞘,化为一道剑光刺向独孤求败。
吟罢冲他躬身一礼,转身即走,没有半分留恋。
或许在之前他只是想一观剑冢,但在看到独孤求败的这一刻,他的目的已经变了。
原来独孤求败从赵玄一出剑就看出赵玄剑中有独孤九剑的影子,走得是他所走的路。可他独孤求败的道是他自己的,赵玄亦应该有自己的道。
一声长啸,自他的口中响起,直直冲破云霄,一口真气经久不衰,山谷中回声荡荡。
赵玄觉得自己真的来对了,深吸一口气,答道:“不错,贫道专为寻道而来!”
面对独孤求败,反而更能激发出他骨子里的那股傲然!
……
独孤求败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赵玄的行为他已经观察好几天了,自从几天前,他见到赵玄的那一刹那,他对对这个在山中兜圈子的小伙子产生了好奇。一是因为赵玄似乎有意的在这里找什么,而他在这里数十年了,知道这里除了他什么都没有。二就是赵玄的修为,以如此年龄,就隐隐约约触碰到了先天的境界,而且身上还有一种他极为熟悉的感觉:被天地的排斥感!这让他对赵玄的来意更加好奇。
就见赵玄一声轻笑,将断裂的剑身、剑柄弃之如敝履,丢在雪地之上。两只眼睛中神光湛湛,口中高声吟道:
可赵玄真的会止步于此吗?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叮!
独孤求败摇摇头道:“虽然不知道你从哪里学的剑法,但你已深陷我的剑道,想要脱离此中樊笼,难矣!”
看着眼前静立在雪中的老人,赵玄缓缓的闭上了眼。
独孤求败眼神蓦然转利,抬头望天,目光如剑,只见视线所及处,虚空中荡开一片涟漪。
要知道他也在被这个天地排斥,但他被天地排斥的原因却是由于自己的剑道。而赵玄明明还没到入道之境,更何谈悟道?那赵玄身上被天地排斥的感觉就让他有点莫名其妙了。
赵玄盲目学剑,本来不会有什么大事。但坏就坏在他悟性太强,竟然从独孤求败的剑法中感悟到了独孤求败的道。修炼的时间越久,在独孤求败的道中也就陷得越深。到如今触摸到先天之境,已经无法自拔。即便他能够进入先天,可走得却是独孤求败的路,成就依然有限。
就好像整个天地已经容不下他了,那身体四周出现的真空地带,分明是一种剑意。一种破开天地的剑意!也只有先天之后,感悟了天地,才能够形成这种与天地格格不入的剑意。
他知道,赵玄道心已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道。
脱天大道有三千,我道在心不在剑!”
元神视角不由自主的开启,那老者就像是一柄藏在鞘中的利剑。平常时不觉得,可若是利剑出鞘,仿佛天地都能被他捅出一个窟窿!
赵玄心中忽然被激发了一种与之争锋之意。若是寻常人,哪怕在他面前再表现出强大的武力,甚至对他言语侮辱,都激发不出他的争胜之念。也只有像独孤求败这种惊才艳艳之辈,他虽然会佩服,但绝不会折服!
“何为剑道?”
“求道何须恋物件,心中自有千机变。
再观那名老者,虽乍一看平平无奇,可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对方眼中那深藏的孤寂。这种孤寂赵玄曾经在东方不败眼中看到过,但远没有对面这个老人的多。东方不败的孤寂如果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话,眼前这个老者则已经超出了天地的范畴。
独孤求败叹了一口气,脸上不泛惋惜之意,摇头道:“以你的年龄,能到如今境界已甚为难得。只可惜,今生也只能止步于此。”
不在剑吗?
通过刚才的对话,赵玄似乎早就知道他在这里,而且如今又言明是来寻道,这让独孤求败孤寂的心忽然生出一丝愉悦感来,微笑道:“既来寻道,可知道在何方?”
雕是好雕,昂首挺胸,气势凌厉,形貌虽狰狞奇丑,却自有一股凛凛之威。而站在雕旁之人则是一个老者,看着似乎百八十岁的年龄,粗布单衣,面容枯槁,像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老农,但赵玄却一点也不敢小觑。
一瞬间,那种被天地排斥、脱身出天地的气质越发强烈了。
“可是剑魔独孤求败当面?”赵玄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中震惊,说出了心中猜测。
这时候独孤求败给他的感觉比之前还要强烈,身上剑意升腾,仿佛虚空都要被撕裂。那种被天地遗弃的孤寂感更为强烈。但赵玄知道,独孤求败并不是被天地遗弃,而是因为剑道太强,被天地所不容,从而被天地排斥!
在这样一个雪天,能够只穿一件单衣还面不改色,分明是有着极其深厚的内力。而且,这老者出现之时无声无息,踏雪无痕,很显然是一个高手中的高手。倒是他旁边的那只大雕,身粗翅短,不能飞翔,跑来时在地上留下了不少印记。但它奔跑迅疾,有如骏马,气势有如江湖一流高手。如此神雕,世上能有几只?
那就不再见吧!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种感觉一样,这老者似乎不该存在于这方天地之中。他身影缥缈,极其虚幻,仿佛只要一个不注意,老者就要破空而飞。
悟道么?
独孤求败没有出剑,只用一根手指就抵住赵玄的剑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之色,摇摇头道:“未悟剑意,何求剑道?”
这所谓的“剑”当然不是指挂在赵玄腰间的秋水剑,而是要看看赵玄的剑意。
看似难以理解,但用一句“知己知彼”就完全能够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