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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了,不走了!”
他大喊一声,扭身不再往前,所有人都不由得停下脚步,回头张望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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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一行六人步履匆匆,其中两个年龄最小的,衣着最为鲜亮。一个身着银朱洒金裰衣,一个通身淡蓝碧空长裙,一个明艳如朗日当空,一个恬淡似柳月挂梢,一前一后成为漫山绿野中最鲜亮的颜色。
“顾苒苒,你给我过来!”顾连昭目光锁定在林幼书身边的苒苒,脸色铁青。
“又有什么事了?”苒苒这回连脚步都没乱,只是回头冲他翻个白眼。
“你给我过来!”
“没空!”
她心里百八十个不愿意顾连昭跟着来,虽说多亏了顾连昭,她才得以出门,可她压根没想带着顾连昭一同出门。顾老夫人显然也是知道孙子的脾气,所以只说让阿财阿福陪着苒苒一起过来。
说好听点,苒苒和何大夫一个老一个少,光是阿财一人怕照顾不过来。实际上的意思苒苒也明白,只是没想到顾连昭居然自己偷溜了出来,还一路跟到山里才现身,摆明就是不可能回去的样子。既然路都走了大半,只好带着他一同上路。
“你你、你到底过不过来?”顾连昭已经气得结巴。
“能换句话吗?都说了没空!”
苒苒心里把顾连昭臭骂了十几遍,真不知道这大少爷哪根筋抽了。一开始还算愉悦,大家说说笑笑走得也快,只不过苒苒对林幼书和春晓起了八卦,忍不住缠着他多说几句。顾连昭就开始不耐烦,总是找事打扰她跟林幼书说话。
哄了几句,苒苒便有些烦了,“我不是你**母,也没求你跟来,你要是无聊就自己回去。”
“你不守妇道!”顾连昭的话把自己都说得尴尬起来,“当着丈夫的面跟其他郎君亲亲我我,你就不怕我抓你浸猪笼吗?”
“管好你和菁菁的你侬我侬再来说我!”苒苒简直被他气笑了,竟然跟她谈浸猪笼。“我再说一句,你爱跟就好好跟着,不爱跟自己回去,要浸猪笼也好,要休掉也好,你自己回去跟祖母说,我没空理你。”
苒苒索性撂下狠话,然后跑前追上林幼书的步子,把顾连昭气得差点暴走。奈何他竟无言反驳苒苒的话,纵使一肚子火气,还是乖乖跟在她身后。
他目光如炬,几乎穿透走在当中的何大夫,直戳林幼书脊梁,见苒苒时不时冲他甜甜微笑,胸口抑郁越滚越大。
阿财脾气好,看自家少爷闹脾气,立刻小跑到他跟前,背过去弓着身子,讨好地哄道:“少爷,我背您。”
顾连昭抬眼正好捕捉到苒苒的视线,见她眉头皱成一团,表情颇有些鄙夷,他咬了咬牙,抬脚踢开阿财,大喊道:“不用你背。”故意冲苒苒嗤了一声,气呼呼地说:“我累死了,我不走了!”
林幼书不明所以,朝苒苒望了一眼,见她一脸无奈,深深叹了口气后,朝顾连昭走了过来。
眼看云路村就要到了,顾连昭却在这个时候使性子,苒苒真恨不得把他丢在山里不管。“要是累了,就让阿财背你,都快到了。”
顾连昭斜了她一眼,扭身就走,“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少爷,少爷,您等等。”
这下可把其他人都吓坏了,阿财阿福都急忙追上去。苒苒一咬牙,大步跑上前,拦住他的去路,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你耍什么少爷脾气!”
顾连昭高扬起下巴,轻蔑地用余光打量苒苒咬牙切齿的表情:“我是少爷,就耍少爷脾气怎么了?”
苒苒气得差点被他的话给噎住,一跺脚,忿忿地说:“你怎么那么幼稚,都多大的人了,祖母说过晚膳前要回去,再不走就不用去了。”
“那好啊,直接回去。”顾连昭显然很享受看到苒苒这焦急跳脚的模样,挑了挑眉,脸上浮起吊儿郎当的坏笑,一把拉起她的手,抬步就要往前。
苒苒被吓了一跳,急忙收回了手,看顾连昭一把抓空后呆滞了一下又显出凶恶愤怒的表情,她神情冷冷:“你到底发什么神经,没人让你跟来,你偷偷跑出来还这么任性。”她转身走了一步:“你要是不想走,就让阿财在这里陪你,我跟幼书哥哥走了。”
没想到苒苒竟然敢把他丢在山里,而且不带犹豫转身就走,顾连昭气得跳脚大喊:“给我站住!”他跑上前拦住苒苒,大声吼道:“我脚痛,你扶着我走。”
脚痛?苒苒动了动眼皮,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讥讽,“脚痛有何大夫。”
被点了名的何大夫投来目光,结果被顾连昭凶恶的眼神逼了回去,他自觉当路人,主动走上前跟林幼书搭话。阿财阿福也觉得有些看不下去,这理直气壮地瞎掰,大概只有他家少爷了。
所有人都选择自动无视顾连昭睁眼说瞎话,唯独苒苒一脸嫌弃地嘲讽脸,让顾连昭顿时无法下台。“看什么看,还不快扶我!不然天黑都走不到。”
最终还是苒苒先投降,“好好好,我扶你。”她刚走近顾连昭,准备搀上他的手臂,没想顾连昭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苒苒身上。
林幼书回头,看见苒苒几乎驮着顾连昭,有些于心不忍:“幺妹,用不用我帮忙?”
只是,林幼书一出声,顾连昭便使暗力,将她死死扣在胸前,掐得她差点顺不过气。苒苒暗暗翻了个白眼,只得对林幼书摇头道歉,心里把顾连昭暗骂了数回。“幼书哥哥不用了,你在前面带路吧,我们得抓紧点。”
好在顾连昭也没太为难苒苒,没走多几步,他便直起身子自己走路,但依旧揽着她的肩膀,像是怕被人抢走似的。六人分成三排,两两同行,虽然苒苒气得不肯跟他说话,但顾连昭心里还是很得意,尤其是见林幼书频频回头,每次都忍不住对他炫耀般地投去不屑的眼色。
刚走到村口,苒苒远远就看到一个个子娇小的老人家在门口张望,眼尖看到他们的身便立刻迎了过来,她连忙甩开顾连昭,快步奔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