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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走几步路都会头晕的人,据说这两日每餐要吃八个菜,闲着又要品菜,菜式还不重样……
她主子嘴刁,进的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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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诚没欺她,果然是八个菜!
等到了前厅瞧见赵子澜也在,二人才都恍然,同时松了口气。
珍玉深吸口气压了压,哭丧着脸道:“姑娘,明儿要不少预备几个菜吧。”
好惬意的日子啊!
“媳妇哪儿敢。”宋氏笑着,虚扶着老太太上了丹墀,到了花厅。
“轻点儿!”老太太气不顺,推了一把蹲在脚踏替她捶腿的春草。
赵流芳就自在许多,挽着老太太的手臂,身上的银白锦缎小袄与老太太身上的宝蓝袄子呼应着,光泽灼目。
傅萦连着两日没去上院昏省,就只忙着品菜。
“你呀,乱担心。即便她知道我叫萧错又如何了?咱现在还不是好生在这里吃茶?”萧错白皙修长的手端起盖碗,啜饮了一口:“也不知阿彻那边情况如何了。”
果真却如傅萦所料,老太太身边跟着蒋嬷嬷和春草,后头还跟着赵子澜和赵流芳。
瑞月去外院通知阿彻加菜的同时,老太太亲自莅临东跨院的消息已不胫而走。
那个老泼妇也要来用饭?!看到廖氏,她还能吃得下去饭么。
“真能吃!来外院传话的小丫头子那儿我特地打听过,端过去的菜就没见有端出来的。”
老太太郁闷不已,可宋氏说的合情合理,也只能点头。心里指望赵子澜争气点儿,隔着屏风也好生表现。
原本这几个人挤一张桌子倒是说得过去。如今隔着一道屏风,她还怎么让七丫头瞧见赵子澜的俊脸?
傅萦、傅薏和俞姨娘随着宋氏到门前去迎。
“倒也是个妙人。”
阿圆沏了一壶信阳毛尖,将湛清的茶汤注入白瓷盖碗中,又恭敬的将盖碗奉上,口中抱怨:“……依着我说您就不该将名字告诉那个钱妈妈。她分明是瞧上您想拉您做上门女婿呢!您的名姓岂能随便与人说的?万一惹事上身岂不麻烦?”
瑞月行礼道是,退了下去。
“不用。这会儿也来不及。只怕老太太这次不是自个儿来,还带了要紧的人呢。”
二房与三房同时得了信儿,都有些慌了。妯娌二人虽未见面也没商量,但想的却是一样的——老太太不会是想开了,站到长房的阵营去了吧?毕竟对于她老人家来说,与长房结盟照样有人奉养,也没坏处。
“今儿午膳预备了八个菜,没过一个时辰,那边儿又说要吃点心,又要品菜,晚膳四冷四热一个汤……”阿彻越说脸越黑,禁不住道:“若是一整个院子里的人共同用膳也就罢了,正常用罢了饭,那位还要不停的点菜,就是吃吃吃,我自打离开大龙寺还从未炒菜炒的胳膊酸……据说那位现在染恙在身,还是收着点呢!”
谁知老太太半晌没吭声。久到她以为这事儿已经过去了,才听老太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八个菜,也不怕撑死!”
东跨院中的珍玉莫名其妙打了个喷嚏。
一进门,就有一股子饭香扑鼻。
阿彻和阿圆对视了一眼,主子看问题真独到……
宋氏见老太太盯着那一桌子饭菜,又不好不理会,只得道:“娘还没用午膳呢吧?若不介意,就一同用点儿?”
宋氏回头吩咐瑞月:“你快去外院告诉那厨子先别回去,再照着这样子添八个菜来,再拿银子顺道给采买的管事。”
“珍玉,你还没好些?”傅萦禁不住好笑。
眼见着阿彻如此“委屈”,萧错不厚道的笑了,“她真那么能吃啊?”
傅萦惬意的与珍玉研究明儿午膳吃什么时,上院的老太太表示很心塞。
“不是我说,阿彻那个榆木脑袋,想指望他打探什么,够呛!”
傅萦莞尔,“就依你的,明儿早膳就罢了,午膳只八个菜,量少一些就是了。嗯,明儿我也不品其他菜了。”
宋氏摇头:“还没呢。不过八兴村又不远,来回也容易。我是想请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多留些日子。至于你两位舅母自然要与舅舅回去的。”
宋氏瞧了瞧,先笑着让女孩子们都先坐下,安排人抬屏风摆桌子,将赵子澜安排在了屏风另一侧,给老太太解释道:“……原本请了我爹娘哥嫂来用饭的。既然娘带了澜哥儿来,恰好稍后与我父兄同席,咱们女眷们在这边,也不算越了规矩。”
阿彻郁闷的行过礼,便垂首自责的道:“回主子,的确如阿圆所说,今日也是毫无进展。”
宋氏推说傅萦撞柱碰的伤又疼的厉害,走几步路就头晕,连晨昏定省这么一段路都走不来。老太太碍于体面,又担心住在客院的“母老虎”发飙,便只得允准免去她这些日的昏省。可好容易选好了人选,赵子澜都住进来了,却根本见不到正主的面儿算是怎么一回事?
次日晌午,宋氏吩咐人去外院将食盒提了回来,八个菜陆续摆上桌,见傅薏与傅萦都来了,宋氏便道:“咱们再稍等一会儿,我已让人去外院请你外祖父他们来吃饭了。”
“萦萦,要不你去躺着?”
那小蹄子面色又红润的很,根本就是为了不去给她请安在装病!
圆溜溜的眼睛一转,阿圆笑道:“瞧你黑着一张脸就知道毫无进展,嗳!今儿怎么样?”
“说谁呢你。”
傅薏、傅萦、赵流芳和赵子澜四人就分别站在两侧。
“娘,您怎么来了?”宋氏上前行礼,问的是老太太,看的却是赵子澜。
外院得了吩咐的阿彻差点扔了炒菜锅,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一旁的珍玉又打了个嗝。
二婶和三婶饭都没吃完,就各自丢下碗筷往东跨院先后赶来。
老太太这厢已经端坐在首位。
宋氏见这二位也来了,生怕菜不够,又叫了小丫头:“你快去外院告诉厨子,就说今儿辛苦他些,再加八个菜,回头我定重赏他。”
傅萦躺在葡萄架下的醉翁椅上,悠哉的摇着绣小白猫的纨扇,晚风徐来,挽在臂弯的水绿素纱飘荡,越过垂落的葡萄叶子,能瞧见天边晚霞绚烂的像是打翻了午膳吃的那碗番柿子蛋汤……
悦来客栈后头的跨院。
“那样也好。”有廖氏在,整个傅家内宅里都消停了不少,“若能叫外祖母常住才好呢。”
一想到自己做厨子的日子还不知要多久,阿彻就觉得生活好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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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傻眼。
阿圆话音方落,阿彻就推门而入。
众人都是一怔。
“夫人。”瑞月在廊下回话:“老太太来了!”
赵子澜今日一身浅绿直裰,衬得身姿挺拔如劲竹,端正的面容上并无表情,许也是进了别人家内宅来不大习惯,这会儿虽踏入了东跨院,却也规矩的垂眸敛目。
春草猝不及防跌坐在地,又忙爬起来捡起美人捶继续服侍,低眉顺眼的生怕触老太太的霉头,也做好了听“每日一骂”的心理准备。
再喜欢的菜她不过品一品也就罢了。吃的这么少,偏还总嚷着要厨子预备。就连下午点心都要去问问有没有什么合适的素斋,自个儿又用不了几口。
这两日她觉得腰都粗了一圈!
“她是真性情。”萧错眼睛精亮。
“也好。如今咱们家里也没什么事儿,外祖父他们也是搁下了家里,表哥表嫂们虽然打理着到底没经验。”傅萦笑道:“外祖母他们说几时启程了吗?”
“多谢姑娘。”珍玉掩口又打了个嗝,着实觉得在主子面前将自己撑成这样太无理了,偏傅萦毫不在意,还就喜欢她这样。
主子,请问您从哪里看出妙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上次老太太登门是在蒋嬷嬷吃了凉糕后,这会子她又来做什么的?
萧错玩味一笑,轻轻放下盖碗随手把玩,如玉的指头在昏黄灯光下似比白瓷还要光泽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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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美味若是倒掉也太可惜了,珍玉爱做菜,对食物是有感情的!
老太太一看侧厅那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气的险些喷出一口老血。
她给赵子澜与傅萦制造见面机会无非就是晨昏定省时,主角却少一个,这样下去可怎么成事?
老太太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金童玉女”好生亲近,自然不会放弃用饭的机会,欣然点头了。
的确,皇上给了傅萦自行择婿的权力,但她到底是高门闺秀,不可能自己满街上扒拉着选夫,她若实在不喜欢,有说不的权力,不过不耽误长辈们制造机会来撮合。
“说说,今儿又做什么了?”
到底傅萦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罢了,她能见过多少世面?赵子澜样貌英俊挺拔,又十分优秀,她就不信傅萦会不动心。只要傅萦点头事情也就好办了。
谁迎娶了傅萦谁就是沐恩伯,这样大的好处怎能落在外人家?
果然高手在民间,新来的厨子手艺一流,原料虽普通,菜色却不重样儿,午膳的“手撕包菜”香辣爽口,晚膳的“罗汉斋”到这会儿她还在回味。
赵子澜垂眸,略有些拘谨,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了无辜。
老太太却有些恼,但想着今日来的目的,仍旧是笑着道:“原也不打算打扰七丫头养病的。可她表哥和表姐听说她身子不爽,还特地从我们赵家取了人参和血燕窝来,特地要给七丫头补身子的。这不,我也是念着他们一份心,索性就一道来了。怎么,老大媳妇是怪我了?”
老太太算盘打的噼啪响,但是傅萦根本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