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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萦就看了眼外头天色,道:“我娘也去了一会子了吧?”
原来是不见了……
越想越觉得心痒难耐,不论于私于公,他对她都势在必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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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嘱是大事,想来一个小姑娘不会说谎。况且傅刚生前对女儿的确疼爱,常说儿子们摔摔打打才能成长,女儿花朵一样必须娇养。他自以为分家出来,给家族已经贡献足了,自己的财产分给爱女六成做陪嫁也不是不可能。
此时的东跨院,罗汉斋送上来傅萦也不过只用了两口便罢了,珍玉午膳吃的多,这会儿着实再塞不下,就只得将菜放着留着晚上用。
两婢女愣了一下,才刚要吓哭的人难道不是你?不过这种遇上不愉快还不忘了吃的属性可不是谁都能有的。他们头一次觉得姑娘这般爱吃也是个好事儿。
傅萦略一想,娇颜就浮上一层胭脂,语气急切,偏又故作镇定的道:“祖母大可以去问我娘,只是这会子大张旗鼓命人去问却不妥,我娘今儿恰与三婶身边的柳妈妈在对账呢,且每次对账少不得都要一个下午,您这会子叫她来问了话,怕柳妈妈那边不方便。”
她若一辈子不嫁,就不必担心被分走那六成了!只可惜了还有个爵位空流掉。
虽她刺儿了他一顿,可她那般神采奕奕却是与寻常娇柔的姑娘都不同,生的那样容貌,又有那样背景,也难怪傲一些。
宋氏抹汗,这孩子晌午也没少吃,这会儿又吃?
如若办不到,最好的法子就是逼着傅萦自梳!
“是吗?”傅萦眨眼。
当务之急是要知道遗书的内容!
“多谢大伯父!”赵子澜欢喜不已。
而赵博所说的“飞踏”,正是西郊马场前年进送的一匹汗血宝马,他早就瞧上了!
赵博很是欣慰的点头:“你能如此想我便放心了。你是通透人儿,将来大伯父还要仰仗你。”
老太太呼了口气,人也冷静了。
不耐烦再与她多言,摆了摆手:“你也累了,去歇着吧。”
腆着脸又追问:“姑祖母要午歇自然使得,还请您疼疼侄孙,就与我说一句话,那遗书上到底是……”
想来她是瞧不上那几个,担心这事儿万一被曹氏知道了若有撮合反倒不美。
东盛国地处大周东北方,都城以西有茂盛的草原,托傅刚的福,他曾为赵家联系过贩马的生意,如今赵家城郊的马场虽算不得最大,却也足够带来许多收入。
珍玉闻言道“是”,就快步往外头去,谁知才拐出院门就隐约听见上院方向有喧哗声传来,依稀可辨是老太太如何了。
梳云、珍玉两个早都被傅萦泫然欲泣的模样吓坏了,只想着好生安慰一番,谁知道离开老太太的上院她就好了,还边走边语气轻松的吩咐:“珍玉,我想吃罗汉斋了,你去外院与厨子说一声儿。”
珍玉拧眉向前走了几步,犹豫之下还是先去西小跨院回了宋氏,因见她眉间有担忧之色,宋氏便一面往外走一面问:“怎么了?可是七姑娘哪里不舒坦?”
“这都快未正(下午两点)了,娘平日都要午歇,今日偶然不休息怕不舒坦。珍玉,你去趟西小跨院请娘回来休息,那个账几时对不都一样么。”
如此一想,老太太给自己的智慧点了个赞,反而不急着逼问宋氏以免打草惊蛇。
他左思右想找不到根源,就将问题归结于遗书的内容上。
“你很好。”赵博又拍拍赵子澜肩背,笑道:“你不是早瞧上我那匹‘飞踏’了?待会儿就牵去吧。”
赵子澜与这位姑祖母虽称不上十分亲厚,彼此间却也一直和谐,怎么这会儿老太太却与他疏远起来?
离开上院,怎么想都觉得事情不对,赵子澜就连忙往外院奔去,吩咐人预备了快马,直往赵家去禀告了大伯父,也就是赵家现任的当家赵博。
老太太被孙女盯着脸上热起来,这货真是太不讨喜了!
“姑娘,大夫人去了约莫一个多时辰了。”
老太太便道:“既如此便罢了吧,你母亲那里也暂且别提此事。”
只不过一些情报就换来大伯父的赞许与一匹良驹,赵子澜越加信心满满,低声与之商议片刻,这才一身轻松的去马厩牵了“飞踏”,愉快的往傅家去,一路上还禁不住回想今日所见傅萦的模样。
她现在连赵子澜那儿都不大想撮合了,又岂能便宜外人家去?
明知她是在装睡,赵子澜又不能上去摇晃她,心内暗啐了一口“老妖妇!”这下子越发确定了遗书上必定有问题。
赵子澜闻言受用的紧,却忙行礼道:“大伯父言重了。都是一家子,何须如此客套。”
赵子澜笑着道:“是,侄子定不会忘的。大伯父与我父亲亲厚,待我也如同亲生儿子一般。将来且不论我是否能有幸助您一臂之力。就是不能够,我成为沐恩伯后也不会忘了大伯父的好,更会善待姊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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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一回事儿?你说清楚!”
老太太狐疑的眯着眼,当即了然。
珍玉脸色也不大好,才刚来时候就听见了点动静,急着给宋氏回话,却不想是这件事!
曹氏娘家可有一群未曾婚配的少年郎,头些年有几个来家里小住,傅萦还与他们有过几面之缘。
“不对啊,老太太晌午还好好的,这才多一会儿,就不在了?!”宋氏不信,大步往外头去,正与惊慌失措的仆婢走了个对面。
赵博听闻赵子澜的回话,捻须半晌不言语,指头上的嵌蓝宝石金戒指与宝蓝福寿不断纹云锦直裰呼应着幽蓝炫目的光,刺的赵子澜低垂眉目。
要不要再给厨子加点儿月钱呢……
老太太堆笑道:“不是不许说,是祖母要亲自与她去说。而且你也莫将此事到处宣扬,要真叫个盯上财产的有心人将你掳了去,可谁都救不了你。”
赵子澜也顾不上追着傅萦献殷勤,就大踏步的往正屋里去。
赵子澜简直觉得莫名其妙。
正想着,隐约间就听见有人高声大呼:“老太太不在了!”
“大夫人不必担忧,姑娘没什么的,才刚还用了些罗汉斋呢。”
话没说完,老太太却倚着罗汉床上的大引枕呼吸平稳的打起呼噜。
此事宋氏全然不知,纯粹她信口胡诌的,若真个儿将人找来对不上话恐又多生事端。
又要洗手作羹汤的阿彻是如何捶桌的暂且不提,单说赵子澜到了老太太的屋里,照往常那般行礼称呼了“姑祖母”。话未等问出口,就被老太太摆手不耐烦的打发了。
不见了,比不在了仿佛也没有轻松多少啊。
傅萦配合的惊白了脸,却死鸭子嘴硬:“我又不傻,哪里会到处乱说呢,今日若不是祖母逼问,我也不会说的。”
傅萦行礼退下,到了廊下,面上依旧保留着逼真的惊惧,她原本生的就精致,一双大眼纯净中透着妩媚,现下又蒙上水雾,素净衣裙更将小姑娘衬的十分柔弱可怜。
这也是最后一步棋了。
莫不是老太太与傅萦说了什么?还是说那封遗书上有什么问题?
傅萦立即明白了老太太的意图,眨着纯真的大眼疑惑的道:“为何不能与我娘提起?我娘说若是我告诉了谁,回头都要告诉她的。”
为首的蒋嬷嬷急的面色惨白,见了宋氏仿佛有了主心骨,急道:“大夫人,老太太不见了!”
“有什么话回头在说,我这会儿想午歇了。”
宋氏长吁了口气,随即觉得这口气舒的太早。
赵博膝下只有三个女儿,家业无人继承,是以须在同宗侄子中择优培养,赵子澜生的端正又有些见识,他也觉得很是喜欢,态度就很温和:“这事儿我知道了。回头会与姑姑商议的。你在傅家也须得有些眼力劲儿。莫忘了大伯父为何要力排众议跟你姑祖母推荐了你。”大掌拍了拍赵子澜肩膀。
他走的急,是以没瞧见已走到院门前的傅萦回眸瞧他时的冷笑。
依着她的心,要么在傅萦成婚前将家业掏空,反正遗嘱上说是产业的六成,也没说产业统共有多少,然后她再做主为她选个恰当的人,莫让银钱和爵位都外流。
赵子澜早就在院门前等了半晌,见傅萦与老太太说了话出来竟是这幅模样,心下又怜又疑,到近前来问:“七表妹,你这是怎么了?”
拜托,就只有你才会把银钱看的比爵位还重好吗!
谁娶了傅萦谁就是沐恩伯,这都足引得那些青年才俊蜜蜂扑花儿一样,若是再将遗嘱之事透出去一星半点儿,倘或其中真有谁叫傅萦点了头……后果真真不堪设想!
傅萦低着头,忙拉着婢女走了。
宋氏一怔,当下心里咯噔一跳,问身边的人:“听见说什么?老太太……不在了?”
“大伯父,您说姑祖母那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们?毕竟姑祖母是傅家妇,且据侄子这些日观察,她虽是面上看起来掌着一大家子,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其实暗中还是要听傅老太爷的。我想或许七姑娘已将遗书上内容都告诉了姑祖母,只是她不肯说。”
至于为何傅萦看过遗嘱之后反而去“自尽”,她几方打听下已经得知她是不留神摔倒的了。莫不是得知那么些陪嫁乐昏了头,才得意忘形踩了裙摆?
“我哪里是逼问,这是关心你。”
柳妈妈是曹氏的心腹,她知道事就等于曹氏知道。
梳云和珍玉忙迎上来,不敢多言,担忧的唤了一声:“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