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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听到这里，忽然叹了口气，猛的吧嗒了一口旱烟袋，一阵浑浊的青烟冒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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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笑立马恭敬道：“是。姥姥。”
林笑点头道：“是。”
她的眼睛一眯缝起来，顿时就变得和普通的老太太没什么两样了。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就像自家慈祥的奶奶一样。
听到这句话，老太太猛然转头，目光如炬，狠狠的盯着林笑。
老太太讲起了往事，她口中虽然说着乔永嘉可恨，但是却并没有显得多么痛恨，可能是她只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一丝执念，那一丝不甘罢了，其实她并不恨乔永嘉，她恨的或许是自己。
“姥姥，其实我想说，您既然已经放下了，为什么不能再放得彻底一点呢？您在怪自己当初阻挠他们在一起，是吧？你不是不想见乔叔叔，而是不敢见，你害怕你一见到他，就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如果没有你当初的阻挠或许乔妮儿的妈妈就不会死？您是这么想的，没错吧？”林笑的语气有些变快，但是声音还是很柔和的。
“那个小女孩是乔妮儿？”林笑轻声问道。
“我闺女走后，我没有再去过乔家，尽管那臭小子每年都来，但是我从未见他一面，也从未让他进过家门一步。”老太太的目光有些迷离：“直到有一天，他带来一个刚会跑的小丫头，我才让他在前院的偏房住了一夜，第二天就把他赶走了，我依然没见他。”
老太太睁开眼看了林笑一眼然后眼睛眯了起来，对着林笑招了招手，道：“小子，过来帮老太婆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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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其实很好，你没有像那臭小子那样混蛋，抢走乔妮儿。”老太太道。
老太太忽然一笑，颇有意味的看着林笑道：“你说吧，我不会生气。”
“即便是您的错，这么多年，也早就烟消云散了。”林笑最后轻声道。
老太太目光之中忽然露出一股悲伤之意：“当初那个姓乔的臭小子拐跑了我的闺女，我唯一的闺女，我很生气，当时可是着实发了大脾气，不过后来气也消了，但是却没想到，那臭小子竟然没好好的保护她，真是可恨。”
“乔妮儿对我一样很好。”林笑将火柴盒放回原位，将手中的火柴杆摇灭，扔到了垃圾桶中。
林笑霎时间便觉得轻松许多，俩忙走过到她身边，将她慢慢的扶了起来。
“你可知道为什么？”老太太忽然看向林笑，问道。
林笑再次不吭声。
这让人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感觉面前的这个老太太并不太像人，更像是妖！不过这是种夸张的比喻，林笑就感觉这老太太不简单！她的眼睛甚至比很多年轻人的眼睛还要有神！
“你和乔妮儿一样，叫我姥姥吧。”老太太一边轻轻的活动了一下手脚，一边不经意的说道。
听完林笑的话，老太太眼中的那亮光，滴了下来，是眼泪。
林笑又开启倾听模式……、
当她看向林笑时，林笑竟然觉得她的目光宛如实质一般，直接撞击在他的心上！让他竟然在短时间内感到窒息！
“姥姥，我是小辈，有些话其实本不应该我说，但是既然今天已经说到这里了，我想我也不需要顾忌太多，全世界的人都没有怪过您，您自己何必还这么抓住不放呢？乔妮儿的今天，或许就是当初她妈妈的当时，或许这就是天意，您到这时候，应该放下了，放下本不属于您的错。”
这老人的眼睛让林笑一看之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小说中的人物，李寻欢！
林笑先是组织了一下语言，让自己想说的话更加圆润一些，才缓缓说道：“我认为姥姥您不见乔叔叔的原因，是因为你不敢见他。”
李寻欢整个人看起来很苍老，但是唯独眼睛是年轻的，这老太太的眼睛也一样，她闭着眼睛的时候，她就是一个普通的老人罢了，但是她睁开眼睛之后，你就会觉得她并不老，甚至还很年轻！
说完这句话后，林笑马上观察老太太的面色，见她面色无常，他才继续说下去：“其实在你的心里，早就原谅了他当初犯的错，只是你不肯原谅自己罢了。”
林笑默默不语，他知道这时候不是自己说话的时候，老太太看似在和他说话，其实只是要他倾听而已。
“呵呵，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眼泪了呢……我养了这么多的狗崽子，却不如你这个兔崽子明白我的心。”老太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道。
老太太在林笑这一连串的问句中，面色变得更加苍白，但是眼睛却亮了一点。
“接着说。”老太太带着轻微的咳嗽声说道。
老太太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乔妮儿很可爱，和她娘小时候一样，我很喜欢，所以，她每年都会来这里住上至少一个月，而那臭小子，我依旧只让他住一天，第二天滚蛋，这二十多年来，我从未见过他一面。”
“那时候乔妮儿还小，可是我看到乔妮儿第一眼，就发现这孩子跟她娘一样一样的，我忽然发现我一下子就不恨了，只是为我的闺女伤心。”老太婆的语气依然很平静，没有悲伤，也没有失落，就好像述说着一件与她自己不相关的事情一样。
“你小子还不错，听小妮儿说你对她很好。”老太太顺手从藤椅前的矮几上拿起一根旱烟袋，然后叼在嘴里，林笑见状，连忙拿起火柴给她点上。
老太太点了点头道：“乔妮儿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从小没了娘，这你是知道的吧。”
林笑想了想，道：“我不敢说。”
“其实还是要感谢乔叔叔开明，如果他阻挠的话，我也会带乔妮儿偷偷走的。”林笑还是说了实话。
“他们只知道我恨乔家的小兔崽子，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我恨的是我自己。”他擦干眼泪，又吸了一口旱烟袋。
并不是林笑故意做出恭敬的态度，而是在这老太太面前，林笑的恭敬是不由自主的，林笑也并没有觉得不舒服或者抗拒，好像天生就应该这样一般，这老太太就能够产生一股让人尊敬的气场。
好强大的气场！好锐利的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