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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咱们回家吧，顾妈、小青菜和翠儿都该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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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
“姚心鑫。”
红双双没有哭闹，她跌坐在地上冷冷地看着马德明：“你敢说熊明华的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他死了，你就可以坐第一把交椅了吧？”她话一出，马德明马上掏出自己的枪抵住了红双双的太阳穴。
这是她第二次打红双双。红双双捂着脸，这一次她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歇斯底里地哭闹，而是无声无息地落下了眼泪。
“你个扑街（广东话骂人的）！被个娘们搞成这样，莫跟人话（不要跟人说）你嗨我个人（你是我的人）！”曾豪伟操着广东话夹杂着普通话对发仔踢了一脚，不解气地骂道。
其实这也不能怪姚心鑫。在袁家，光那个“貌若天仙”的二哥袁克文就足以将这里所有的男人比下去了，再看到和二哥一样“漂亮”的马德明，对姚心鑫来说当然并不算什么。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审美疲劳。
姚心鑫丝毫没在意周围众人不信任和怀疑的眼光，她对马德明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定会帮您搞定大使的事，但也请您答应刚才我提的两个条件！”
当着众多人的面，马德明很给朱平面子没怪他冒失，反倒先安抚起那些被砸摊位的摊主们。摊主们知道广东帮走了之后，纷纷战战兢兢地探头探脑，有的胆子大的就直接走出了弄堂口。看到朱平几个在发赔偿他们的大洋后，小摊主们都诚惶诚恐的领了钱，也十分感激。
“朱平，你们拿几块大洋来赔给这位姑娘，还有其他被砸摊子的摊主们。”马德明对朱平吩咐道。
朱平他们迅速朝着马德明身边靠拢。因为虎头经常去姚心鑫的摊位吃馄钝，所以关系有点熟，他顾及不了太多，直接拉着姚心鑫的手就把她们一起拖到马德明的身边。马德明看了眼姚心鑫，看到她拉着红双双的手时皱了下眉，他对红双双可没什么好感。
“择日不如撞日，要不请马帮主去和平饭店吃顿饭，偶们再继续聊？”曾豪伟厚颜地说道，原来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曾豪伟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好，既然马帮主这么直爽，偶也不绕弯子了，这次英国大使要放外白渡码头使用权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现在胜算最大的就是青帮。这个时候要是偶们广东帮能和里（你）们龙虎帮联手，就算青帮胜算再大，也不是偶们的对手，怎么样？马帮主，到时偶们联手一起对付姓杜的三兄弟。”
“不用了曾帮主，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这几个都是我的好兄弟，帮里什么事我都不瞒兄弟们，就在这里说吧。”马德明似乎不太给曾豪伟的面子。
马得明收起了手中的枪。临走的时候，他对姚心鑫说：“下月初，我们龙虎帮、青帮和广东帮会合请英国大使威廉先生在百乐门舞厅设宴款待他。我很拭目以待，你到时候会怎么做？你叫。。？”
“谢谢”她对朱平说。
发仔周围的小喽罗们动作都停了下来。
“醒了吗？你该醒了吗？在人之上视人为人，在人之下要视己为人！记住了吗？记住了吗？”姚心鑫恨铁不成钢地对红双双说：“我一个人搞不定那个英国大使，需要你的帮忙，如果你不配合我，我们俩就只能一起死了！”
姚心鑫头上的汗都滴了下来。她脑中迅速地回想起刚才马德明和曾豪伟的对话。她知道他们口中的英国大使是个重要人物，双方现在似乎都想拉拢他。而且如果没记错，那个英国大使威廉先生应该就是好巧不巧的史密斯夫人的弟弟。所以姚心鑫有信心能拉拢到威廉，她立即对马德明抛出这个诱人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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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得明站着没动，他“哼”了一声，手枪没收。姚心鑫知道他杀意已起。
“好，回家，回家，咱们一起。。回家。。”
一旁同样听到姚心鑫话的朱平、虎头和小黑子他们也都在窃窃私语着。他们都认为这个小姑娘是疯了，要是让她包包馄钝做做吃的还可以，让她搞定连青帮都不一定搞的定的英国大使，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个馄钝西施要是真这么本事也不用住这种地方了，虽然她看上去和一般的大家闺秀确实不一样，但那些洋鬼子连青帮黄爷对付起来都觉得头疼，更何况是她。
“有用，咱们成败就在这一局了，相信我！”姚心鑫坚定地对红双双说。
“马帮主，这就说的见外了。偶曾某可不敢登门造访，今天就死我几个手下不争气，在你地盘上闹的过了点，曾某在这里陪罪了，嘿嘿，陪罪了。”曾豪伟对马德明打着哈哈，仿佛是在说笑着。但其实他眼里的精光已经出卖了他，这场闹剧就是精心策划的。
“你想让顾妈伤心死吗？你想就欠着顾妈的房钱就这样死？你想让白婉一直得意下去？醒醒！快醒醒！”姚心鑫拼命地摇着红双双的肩膀说：“道歉！快给马帮主道歉！”她死死地掐着红双双的胳膊。
“哼！猫哭老鼠假慈悲，是谁要求收保护费的。以前熊明华在的时候都不收的，现在他人死了，规矩都坏了。要做好人，索性做到底，保护费都免了！”一旁的红双双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她突然不怕死的语出惊人了一句。
红双双松了口气，看来总算是安全了，她也看到马德明了。对于这个男人，她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他是龙虎帮的二当家上。她听得最多的，就是以前自己那个死鬼男人对马德明的心心念念，说他长的如何如何“绝色”。红双双知道这个比自己长的还要女人的男人其实并不简单。
被红双双一直拉着手的姚心鑫也松了口气。还好顾妈翠儿她们跑的快，不过自己和红双双的手怎么拉在了一块了？姚心鑫看了眼紧紧拉着自己的红双双。要是现在顾妈在，一定感到很庆幸。姚心鑫知道自从那次红双双说出和隆裕太后一样的话时，自己就对她产生了同情和好感，她心里明白，其实红双双的本性还是善良的。
“老大。”他们纷纷喊了起来。
红双双恼怒极力了。
“红双双，你快认错。”姚心鑫蹲在地上严厉地看着红双双命令道。红双双似乎没听见姚心鑫的话，“呵~开枪吧，其实我早该死了，呵呵呵呵。。。”红双双像个疯婆子一样说着胡话。
红双双被姚心鑫搀扶着，一齐走回了家。
“不了，马某谢谢曾帮主看得起，但我们龙虎帮行走上海滩还是想靠自己的实力，不想和任何帮派联手。至于码头一事，就尽人事，听天命，马某不强求。”马德明当即表态。
“好，姚心鑫，我对你拭目以待，看你怎么帮我搞定那个威廉。”
“好，一言为定！”
弄堂里一下子冷清起来，只有姚心鑫和红双双两个人。红双双还没从刚才的状况中反应过来。
小摊主们收起刚收到的大洋，各各飞也似的一溜烟的跑了。谁都没红双双那么大胆敢对着龙虎帮新老大说这种话，都怕惹祸上身。他们还没从刚才的打斗中回过神来，怕红双双的话会引起新一轮的战争。
说完马德明留了个削瘦的背影，带着一群手下就走了。队伍中虎头担心地看了眼姚心鑫。朱平也有点舍不得的望了眼才刚刚认识的馄钝西施，他们都替她可惜。不过也庆幸自家老大不像以前熊老大那么好色。就算姚心鑫赌输了最多就再陪个笑和自家老大道个谦，说说软话就行了。
红双双闭上了双眼，她知道今天自己是在劫难逃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姚心鑫的来历。要是此时姚翠儿在场，肯定要对那些看不起自家小姐的人鄙视一番。要知道姚心鑫的英语是连史密斯夫人都点头称赞的，更别说以前在袁宅天天跟着史密斯夫人上英国礼仪和历史课了，搞定英国大使对自家小姐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发仔捂着受伤的手，一蹦三跳地蹿到曾豪伟的面前。
“我？我一个废人还有什么用？”红双双苦笑。
不管怎么样，红双双觉得自己似乎又不孤独了。她被姚心鑫感染了，鼓起勇气，对信任她的姚心鑫点了下头。自从那个姓熊的死后，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还有点用。
马德明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怀疑。
“起来了，回家。”姚心鑫搀扶起红双双。
姚心鑫疑惑地回头看着这个长的异常“美丽”的男人。
曾豪伟慢悠悠地从一旁的弄堂里走了出来，他嘴里叼着的烟斗，一直在不停地吸着。他嘴巴和鼻子像个烟囱一样直冒烟雾。他头上的帽子斜斜的挂在脑袋右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要不是发仔对他那毕恭毕敬的样子，真不敢相信这人就是广东帮的老大，倒像个做生意的暴发户。也难怪他这副打扮，听说广东帮的人最早就是靠贩卖烟土起家的，所以打扮起来个个像个土财主。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等曾豪伟带着一大帮手下离开后，大家伙才重重地松口气。姚心鑫没注意到在人群中有个瘦小的人影朝着顾妈家的石库门房遛去。
“老大，我。。。”发仔正想解释。
她看到马德明走到还在逞强的红双双面前，盯着她说：“熊明华已经死了，现在我是龙虎帮老大，你可以去别的街区打听一下，他们收多少保护费，你们收多少保护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不是熊明华，我手下还有我的兄弟们要吃饭，也不养闲人！！”
姚心鑫站定身体，她收回搀扶着红双双的手，突然对着红双双的脸上“啪啪”地重重地打了两个个耳光。
“不。。。”姚心鑫不能见死不求，她立刻扑到了红双双面前护着她对马德明说：“马。。帮主。。双双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你。。大人有大量。”
马德明的一番话说的红双双面红耳赤的。谁都知道现在百乐门舞厅最闲的就是红双双。
“曾帮主，要找我去龙虎帮就行了，何必这么劳师动众地在我的地盘上闹事？”马德明开门见山地对曾豪伟说。
“大家不要弄的紧张兮兮的啦，误会，都是误会，现在弄清楚就好了啦。”曾豪伟笑眯眯的说话声打断了姚心鑫的思路。
“嘿嘿，不。。不用。”现在的朱平面对着姚心鑫倒是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没有了刚才打架的那股狠劲，此时的朱平看上去就像个憨憨的大小伙。
马德明动作比红双双还要快，他迅速的抓住了红双双的手腕面前狰狞地说：“别逼我破了不打女人的规矩。”他牢牢地抓住红双双的手，再重重的一收说：“我不是熊明华，不吃你那套，哼！！”他一用力，把红双双摔在了地上。
红双双刚才还没有焦距的眼神里似乎逐渐看清了眼前的姚心鑫。她慢慢像是感应到了姚心鑫的怒气。她缓缓抬起头，看了眼马德明，停顿了几分钟后轻声地吐了一句：“对不起。”
“别绕弯子了，既然来了，就说吧，有什么事？”马德明收起了手中的枪。
“哦？那要是你做不到呢？”马德明饶有兴趣地问姚心鑫，他把枪口从红双双的身上移开，对准了姚心鑫。
姚心鑫本着不拿白不拿的精神也走到朱平面前，接下了那几块大洋。
马德明挑了挑眉，他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能说出这么惊人的话语：“哦？你？你有什么本事帮我搞定英国大使？我又凭什么相信你？”他十分怀疑这个说大话的小姑娘。
“好的老大。”朱平总算放下了心，他庆幸自家老大来的及时。
“马帮主，刚才我滴手下失礼失敬了。”教训过手下后曾伟豪立即转过头，收起对发仔那副凶神恶煞的脸孔，对马德明装模作样地笑着说：“对不七、对不七啦！马绑住得罪得罪啦！”他对马德明恭手道歉。
“好！”
“你！”她对着马德明一挥手，想向他的脸甩去。
“臭婊~子，以前那个姓熊的为了你大把大把的花兄弟们的血汗钱。你这个婊~子现在还倒打一耙，好！你想死我成全你！！”说完就扣动扳机准备开枪。
“好，既然马帮主不领情，那到时要是真争夺起来，刀枪无眼，但愿马帮主你自求多福！”曾豪伟被马德明拒绝后有点恼羞成怒。他恶狠狠地丢下这句话就带着手下们走了。今天他算白忙活了一场，弄得这么大动静不仅没给对方一个下马威，而且还不领情，到时候可别怪自己没提醒这个姓马的，曾豪伟走时心中愤愤地想着。
马德明心里有点讶异，他要是不叫住这女孩，恐怕人家连一眼也不愿意多看自己。刚才在对付广东帮的时候他已经看到这个行动敏捷的小姑娘拉着那个过气的舞女死命逃脱，更难得的是这女孩身上没有丝毫的惊慌，在刚才混乱的时候还懂得命令那个舞女捡起碎片保护自己。而当这女孩看向自己时那种平淡的目光，和平时那些看向他时流露出惊艳目光的女人们更不同。
姚心鑫不知道红双双又吃错哪种药了，明明大白天的她也没喝酒，就敢这么对马德明说话。好歹人家是龙虎帮的老大，面子总得留点。
姚心鑫刚想拉着红双双回去，马德明对她们说：“等等。”
“马帮主，刚才您和曾帮主的话我都听到了，不如这样我们做个交易，您要搞定那个英国大使，我来帮您，要是事成之后，双双的事您不能再追究，而且我们这条街的保护费以后都全免，可不可以？”
“你？唉。。。真傻，又何苦呢。。。”红双双有点像抽干了力气般，毫无生气地对姚心鑫说，“你没必要陪我一起送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