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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完之后,毕文谦努力联想了一个笑话,让自己放松心情,因为他并不清楚,这样的姿势下,自己会唱得有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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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谦才不是小鬼……”
“你和我们同在,把美好未来开创。你是国魂,是军魂,是中华铁骨脊梁!”
毕文谦想到了昨晚醒来时,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唱到这里,毕文谦弯曲的身子觉得有些气不够顺,不禁握住了身边的小张的手。
“每一颗赤诚的心灵,都深深理解你;每一个热切的希望,都充满你的力量。”
然而,第一个三步并两步窜过来的,却是孙云。
当是幻听,那就对了……吧。
毕文谦又感觉到了孙云在捏自己的手。但他摇了摇头:“妈,这首歌,我想和彭姐姐一起唱。”
“叫……”毕文谦瞧了瞧自己的手,上面还有没有清洗干净的血痕,那是小张的血,也许还有属于老杨的,“《热血颂》。”
“好……好!”抓着毕文谦的手,力气更大了,“对了,文谦,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迎着孙云脸上的笑容,彭姐姐也随和地笑:“先带文谦吃饭吧,他一边吃,我看看歌谱,如果的确适合我唱,那就一起唱。”
彭姐姐笑了笑,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反而抽出手来,摸摸毕文谦的脑袋,转移了话题:“好啦,早过饭点儿了,咱们去食堂瞧瞧,还有没有什么吃的,把你给饿着了可不好。”
即使真要顶着挨处分抗命,那也是小张的事情。如果毕文谦这么做,就纯粹是添乱了。
“你和我们同在,把美好未来开创。你是国魂,是军魂,是中华铁骨脊梁!”
“我……我……”小张一下就打蔫了。
……
毕文谦突然感觉,牵着的小张的手上,传来了力道。但他没有偏头去看,而只再重复了一句。不需要过多的激情弘扬,倒像是简洁的盖棺定论,言之凿凿,不容置疑。
“哥哥,你一个人,可能的确当不起这么去唱。”毕文谦思考了一下,正眼看着发话的年轻战士,然后扫视了一圈,轻轻说道,“但是,哥哥们,你们,当得起啊!”
歌声在早上的丛林里飘扬,一遍又一遍,就像是一个毛坯在一刀一刀地精雕,仿佛不知不觉间,越来越好。哪怕,听在毕文谦耳里,仍旧离完美还有很远的距离,但他牵着小张的手,只觉得平静。那被他用剪刀剪破的裤脚,包扎伤口的纱布,瘦小而笔直的小腿,似乎是比刚刚拿出来的《热血颂》,更让他满意的作品。
等到了中午,后方派了人来,除了送补给之外,同时也将小张和毕文谦强行接走——作品已经拿出来了,毕文谦也没有理由继续赖在第一线,毕竟,他既不是军医,也不是文艺兵,他本质上只是一个跟着大人来的地方上的孩子。
这首歌从唱完整的角度来说,一点儿也不难,既不需要特别的音域,也没有多少焦人的技巧,歌词更是简单直白。毕文谦一句一句,一段一段地唱,让小张默写下歌谱,一句句学,不到半个小时,她就能独自唱了。虽然仅仅是唱歌,还谈不上歌唱,猫耳洞里的战士们却纷纷拍手叫好。
他们留在毕文谦记忆中的形象,都和英勇无关。
听着这些话,毕文谦有些感受到了,慰问演出的意义所在。
第十八章如约“写”歌
第二天,或者说,是毕文谦和彭姐姐约定的第三天。早上,毕文谦和小张一起吃压缩饼干时,老排长和老杨都已经被送往了后方医院,生死未卜。战士们的情绪不是很高,即使是昨天对小张最兴奋的人,也只是调侃了一下他们下半夜偎倚在一起的睡相,便没有然后了。
“……嗯。”小张红了一下脸,略怯生生地掏出口袋里的小本子,递给了孙云,浑没了之前在战场上的模样。
“谁不知生命的可贵?谁没有幸福渴望?你默默无闻的足迹,写下不朽篇章。”
“彭姐姐……”
“……好名字!”
“每一棵寸草都忘不了你,日夜守望。思念你的,何止是那亲爹亲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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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忍不住反驳了半句,便被彭姐姐一眼瞪去:“小张你还好意思说?”
如一个后方家乡的邻居,轻声询问着。
所以,就着军用水壶的水,咽下了最后一口饼干,他顺了顺呼吸,拍了拍手,吸引了战士们的注意力,开口说道。
然而,虽然战士们没有什么热泪盈眶的模样,却也没有人批评他唱得不好。倒是在一阵沉默后,有一个留着毛茸茸的小胡子的年轻战士微红着脸,弱弱地说:“这……小弟弟,我……当不起这首歌。”
自打上了火车,毕文谦所见所闻的,对前线战士挂念的,人与物,处处可见。
毕文谦却微微摇头:“小张姐姐,我不成的,在猫耳洞里,站不直,我刚才唱一半,气就不顺了。我教你吧,你替我唱,好不好?”
“哥哥们,我到现在还不清楚,昨天具体发生了什么战斗。但我知道,我被小张姐姐,被老杨,应该说是被你们所有人,救了一命。我无以为报。但我这次上山,就是要为大家写一首歌,其他的做不了,这个初衷,我时刻都没有忘。”说到这里,毕文谦顿了顿,朝着战士们猜测的眼睛,点了点头,“是的,昨天的战斗,还有小张姐姐给我讲的你们告诉她的那些故事,给了我灵感。我的心里,有了一首歌,我想唱给大家听。不过,我得先问问,现在唱歌,会不会影响大家战斗啊?”
“哥哥们,我走了。到现在,我还是说不清楚你们谁是谁,将来别人问起,我只能说,有这么一首歌,是我在这个猫耳洞里,眼看着一群平凡的脊梁而写的。”
小张似乎想补充点儿什么,却被毕文谦强拉着出了猫耳洞。下一秒,毕文谦隐隐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哭泣声。
大约,她已经听说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眼里忍着泪,一把抱紧了毕文谦,只见他的确没有受伤,才堪堪将泪忍在了眼眶里。
“妈,我没给你丢脸。”毕文谦拍拍孙云的后背,偏头看着小张,“小张姐姐,把歌谱给妈。”
……
也许,这就是因为重要,所以要唱两次?
战士们的脸上,终于展出了一些笑容。
“那我就唱了。猫耳洞里不能站直,我肯定唱不了多好,请不要笑我。”
这无可厚非,但毕文谦觉得,这恰是自己的用武之地。
彭姐姐停在大约两米的地方,笑吟吟地看着三人,等毕文谦的目光和她对上时,微微点头。
况且,如果里面的战士们,真有人哭了,那么他们定然是不愿意当着自己和小张的面哭,那又何必去撞破呢?而如果那真是自己的幻听……
“你很勇敢,让人刮目相看。”
“想得美,我去!”
“士别三日嘛……等等!原来你之前觉得我是吴下阿蒙啊……”
“会有领导批评你的。”
是了,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那个老杨,究竟叫什么名字,连他长什么样子都说不仔细;而那个被老杨呼喊着先救的老排长,究竟叫什么名字,毕文谦同样不清楚,只记得初见面时他埋怨自己和小张胡闹的模样,以及想抽一根烟却被自己阻止,然后被战士们起哄的尴尬。
“当你离开生长的地方,梦中回望。可曾梦见,河边那棵亭亭的白杨?”
小张转述的故事里,少不了奔赴前线时的临别,那些故事里的分别显然刻意规避了煽情的言语,但那火车上和黄荣告别的乘友们的神情,毕文谦却历历在目。
其他人的喉咙里多少有一些不成句子的声音,基本都是这个意思。而小孙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看战士们,又近眼看了看沉默的毕文谦,却且把话止在了嘴边。
“小弟弟大声唱,我给大家值班,一会儿你再单独给我唱就好!”
彭姐姐被逗笑了:“小鬼,下次可不能这么乱来了。”
回去的路,大半是坐的车。到了后方,毕文谦也没有矫情地去过问老杨和老排长的情况,这时刻自己过度关注反而添麻烦,他和小张第一时间与彭姐姐汇合了。
“那就走吧!”
倒是小张,终于鼓起气,说出铿锵的话来:“没错!你们当得!文谦,再唱一遍!”
还没看完歌谱的孙云赶紧牵着毕文谦挪开一步,拉开了他和小张之间的距离,正好留出彭姐姐的位置:“没错,吃饭最大。文谦,好好吃,吃完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最后一场演出,你好好唱出来,别让你彭姐姐失望!”
“唱吧,昨天那些耗子才被我们打疼了!”
战士们只能低着头,或着偏着头,笑。
毕文谦被孙云带着迈了步,他冲着彭姐姐笑,脸上写着幸福,没看清彭姐姐身后被档住的小张。
这让他的身形一凝,但也仅是如此,便拉着小张,赶紧往回走——这是战场,不是煽情的影视剧,敢在猫耳洞外面久待的,只有死人。
一句既是谦虚又是事实的话后,毕文谦开始了演唱。
“你奔向远方,带着亲人的希望;你奔向远方,带着火热的衷肠。”然而,仅靠握着他人的手就能获得力量,那多半是幻想题材的小说了——毕文谦终究不免停了下来,好生顺了几口气,才接着唱起第二段。“最艰苦的地方,总有着战士的刚强。勇士的肩头,肩负着多少人心头的崇仰?”
小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倒是毕文谦闻弦歌而知雅意,凑上去轻轻抓住彭姐姐的手:“批评?就没有处分了吧?”
“儿子!”
“当你握别温暖的手,泪落几行?可曾感到,背影凝聚着滚烫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