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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是有不短的时间练习,但你的手看起来……好像有些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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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盯着毕文谦看了一会儿,微笑着伸手摸摸他的后脑勺,宽慰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
似乎,孙经理请人吃饭的地方总是那一个,却也让毕文谦有了点儿轻车熟路的错觉。一进门,只见长者正对着门口,也看到了毕文谦,立即招着手:“文谦,来,坐这边。”
这眼神,和昨晚饭桌上一模一样——一瞬间,毕文谦约莫明白了昨天他没听明白的话。
第四十六章飞起的节奏
“文谦啊,你在申城,虽然是住在唱片公司,但作为一个学生的学业,你可不能落下啊!”
“文谦,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彭黎华,她将接替我来照顾你。”
这可吓了毕文谦一跳。他想了想,才理所当然的说:“您眼睛倒毒,我该上初中的三年里,一直是植物人,才苏醒了半年多。”
很显然,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但事情发展的方向,大约和孙经理想像中的不尽相同了。
迎着长者和孙经理和蔼的目光,略微扫视了一圈围坐的陪同人员,以及旁边另一个席桌上聚焦过来的目光,毕文谦仿佛压力山大。
——“明天你先继续在录音室听歌,你刚才说的这些,自己也再想想,想完善一些。理由越充分了,才能越让大家信服嘛!”
听着长者对毕文谦喜爱的态度,孙经理一边心有戚戚着,一边再一次深深地看着毕文谦。
“哦?你读过《滕王阁序》?”
“孙经理安排了一个姐姐照顾我生活的。”
“……嗯。”
毕文谦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我读过的书也许不算多,但我觉得好的,都会记下来。”
可是……毕文谦稍微纠结了一下,决定带一波节奏。
第二天,在唱片公司里的生活似乎照旧,但到了下午,尹喜兰却带着一个漂亮女孩子进了录音室。
“文谦啊,今天我在看唱片公司的生产车间时,立功和我聊起了你关于引进外国流行音乐的想法。你能再和我们谈谈吗?”
“哦?你觉得满意吗?”
和长者吃的一顿饭,和前两次在这里吃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一边吃,长者还一边和毕文谦拉起了家常,询问着他的家庭情况,问着他在申城过得如何,真如一个长者在关怀后辈。
“呵呵,好,好,大家吃饭,吃饭!”长者呵呵地笑。
过了很久,长者才伸出手,摸着毕文谦的后脑勺,轻轻地说:“条理清晰,观点精炼,但逻辑需要加强。你啊,说着说着,就跑偏了。”没等毕文谦反应,他又笑着继续说道,“不过,你提出的三点,很有代表意义。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这些可不仅仅是立功应该代表的,不仅是他,也包括我,包括在场的所有党员,都应该代表着这三点啊!”
“……是啊,学以致用。”长者点点头,“咱们聊了有一阵了,也该出去了,把大家晾在外面太久总不好。”
饭后,分别时,长者起身,拉着毕文谦的手。
“没错!”毕文谦点着头,“我学习过我的政治书的课本,其中讲述过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概念,而这个生产力,是能够在我们的社会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中体现的吧?所以我就在想,您作为领导,是带领我们发展的人,是不是应该始终代表先进生产力的发展要求?那么,什么是先进生产力呢?中央领导提过,要摸着石头过河,没有尝试,没有摸索,怎么能够知道什么是先进的呢?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所以我觉得,孙经理您作为唱片公司的经理,系统的引进外国唱片业的作品,是符合我们中国改革开放的方向的。”
之后,长者便继续了自己原定的安排,视察唱片公司的其他部门去了,而毕文谦则回到了录音室,温习起了尹喜兰给的高中课本。
“至于第三……”毕文谦停下话,让长者,让孙经理,以及在场的陪同人员稍微消化一下自己话里的内容,“就如我刚才复述的昨天的话,我们中国实行了改革开放,所谓开放,是要和外国交流的。我们中国以前是借鉴苏联的发展模式的,现在,我们将要借鉴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发展模式,他们的发展模式,哪些是好的,哪些是不好的,哪些是适合中国的,哪些是不适合中国的,我们现在并不知道。如果像孙经理这样的相关领导不主导这样的事情,迟早会有非官方的人做这样的学习和传播的,要么他们把西方模式里的不适合中国的东西,甚至糟粕引了进来,这不是坑了人民群众吗?毕竟,作为带领人民发展建设的领导,始终是代表着中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的啊!所以我觉得,这是孙经理身为唱片公司的经理,当仁不让的事情。”
一波,或者说三波节奏带完,毕文谦仿佛觉得背脊上有微微的冷汗。但他还是睁大了眼睛,怔怔望向身边的长者。
接着,毕文谦为长者弹奏着钢琴,试唱了两遍。
“一个人在录音室那么久,那么安静,果然不是普通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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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者默默不语地聆听着,眼神停留在毕文谦的手上,目光似熠熠,又似迷离,仿佛在脑补着什么。
“我的想法,昨天都已经和孙经理说过了啊!要不,我复述一遍?”说着,毕文谦还真的大致复述了一遍昨天说过的话,而在说完之后,补充道,“其实呢,换一个角度去想,我觉得也可以是这么回事儿……孙经理,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您也是领导吧?”
稍微顿了一下,毕文谦继续带着节奏道:“这是第一。第二,就像孙经理您昨天说的,唱片公司,本质上也属于艺术创作的范畴。而艺术是什么?我年纪小,说不好艺术的具体定义,但我觉得,艺术作品一定是文化的一种载体。那么,无论是我怀着中国流行音乐发展的希冀,还是孙经理肩负的唱片公司的责任,我们不仅需要满足中国的人民群众对音乐方面、对文化方面的需求,更应该始终代表着我们中国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如果说我们做到了,那是厚脸皮的自夸,但以这个方向为目标的话,我觉得是义不容辞的。”
整个包间里鸦雀无声。
“啊?”毕文谦一愣,倒没立即注意到长者的称呼变亲近了。
见他稍显木讷地落坐之后,长者却没有立即开席,反而和毕文谦拉起了话——好吧,毕文谦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席呢,还是便饭?
于是,他巴巴望着长者,小声撒起娇来:“长者,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吗?我饿了。”
当夜,毕文谦带着大开脑洞并且大带节奏之后的疲倦感,惬意地睡着了。
那是长者身边的位置,另一头靠着孙经理。
“我说,立功啊!你这次可真的又立了一功。”长者开着孙经理名字的玩笑,又指着毕文谦,“文谦小朋友今天创作了一首歌,我觉得很有意义。但是,单靠我们以前录制唱片的形式,并不能够表达出这首歌所有的想法,所以他和我商量了一下,想以这首歌为核心,创作一部短片。这件事情,需要电影制片厂那边协作,立功啊,你来牵个头如何?”
毕文谦眨巴着眼睛,看向了孙经理,却见他投来鼓励的目光。
良久,他突然出声疑问道:“文谦,你这手钢琴有些奇怪。”
毕文谦只是笑笑:“别人也许觉得寂寞,我倒觉得看书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
“必先苦其心志。”见此,毕文谦暗松了一口气,转而开起玩笑来,“我还以为您要说命途多舛呢!”
这话让孙经理错愕了一下,但他很快便兴奋着应承下来。
“……她很喜欢豫剧,不少小事都做得井井有条,还因为我的建议而努力矫正口音呢!”
本来,毕文谦还想趁着小孩子的年龄,找借口一对一带带节奏,但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再胡搅蛮缠就适得其反了。
长者原定是来唱片公司录制今年新年的对台讲话录音,继而视察唱片公司的。但似乎是孙经理在录音完成之后,顺带的提起了毕文谦,引起了长者的兴趣,便阴差阳错地打了毕文谦一个突然袭击。
于是,嘴上说不在乎长者是谁的毕文谦,还是知道了他的身份——申城市委书记。
心里蹊跷着,毕文谦向孙经理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孙经理谦虚地笑笑:“都是为人民服务的嘛!”
这貌似是这个女秘书第一次主动和毕文谦说话,口吻里有丝淡淡的钦佩。
只是,孙经理又是因为什么而这么做呢?
有了长者定下的基调,在场的人纷纷踊跃发言起来,表达着自己对毕文谦这番话的见解和赞同——这很快让毕文谦不习惯起来。
直到……晚上饭点儿时孙经理的漂亮女秘书敲响录音室的门,带着毕文谦一起去吃饭——据说,长者和孙经理已经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