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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文谦顿时就差点儿斯巴达了——不是上午还一副兴趣缺缺的礼貌吗？虽然这歌“本来”就是你参与创作并演唱的，但也不至于这么急吧？明天就是青歌赛了啊！这都还没到晚上，萧何追韩信都没这么急吧……
就在黎华翻译完之后，毕文谦大约从河合奈宝子急促的语速里听到了“呆胶布，萌大奶”的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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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敢情人家对中国的青歌赛的重视程度，并没有黎华这样的中国人想像的那么……高。
“你这孩子……”
第六十八章萧何夕下追韩信？
藏起肚子里的八卦和调侃，毕文谦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
“笨蛋！不许浪费粮食！”
一些……
“河合小姐说，没有问题。这样的一首歌，比这次比赛更重要。”
却看到黎华在自己房间里，正陪着人——河合奈宝子，以及跟随她的一男一女。虽然只不远不近地瞧了一眼，毕文谦就已经察觉了什么——河合奈宝子很热情，但她背后的人却很郁闷。
毕文谦想了一下：“那么，他们准备怎么买？”
“我知道啊，所以我决定清唱。”
“不是说……看场地吗？看完了，我们就回来了啊，还要抓紧准备比赛……”毕文谦和黎华都不明所以。
“那也要和节目组问一声啊！我找遍了电视台都没见你，就猜你是不是直接走了，结果你还真这么乱来！”孙云倒也没继续责备他，只拉起他的手就要走，“你填的表里报上去的歌是《热血颂》，那是你自己写的新歌，乐队的老师们连谱都没见过，你不和他们沟通，明天怎么办？”
呆胶布，萌大奶……毕文谦忍着那一丝脱口而出“大丈夫だ，问题ない”的小冲动，转而看向身边一直保持沉默的黎华：“我和黎华准备去吃饭，妈，你呢？”
“河合小姐？”走进房间，对河合奈宝子点头示意之后，把干粮放在小床头柜上，毕文谦转头看向黎华，“徒弟，怎么回事？”
青歌赛这就要开始了。明天，会是什么情况？自信自己的见识领先着时代，却也正因如此，不确定自己觉得好的，会不会和时代脱节。领先半步，领先一步，结果会天壤之别，自己却貌似傻傻分不清楚那半步之间的跨度。
正是夕阳西下，晚霞将天空染成暖人的感觉，让人遥想那香山红叶。摸摸脸庞，毕文谦心底微微有一点儿不真实的感觉。
送走了客人，黎华坐到毕文谦身边，也从口袋里拿了一个大馒头。
黎华翻译得中规中矩，毕文谦却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努力没喷出来。平复了好一会儿情绪，才让黎华转告：“我们暂时不商量买卖版权的事情。一切，等河合小姐实际演唱过一次，由我们考量演唱效果之后再谈。如果唱片公司觉得不合适，那就只能抱以遗憾了。”一边说着，毕文谦对着黎华，重重地点了点头，“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请河合小姐回去吧，明天就是比赛，大家都需要认真准备。”
不对，这种情绪是不对的！难道，在黎华的要求下，自己真的紧张了？不应该啊！和黎华打赌做高考卷子的时候，可没有过丁点儿杂念！
“原来，你把我当老奶奶啊！”说着，她也站了起来，拍拍手，“人是铁，饭是钢，都快错过饭点儿了。走，先去吃饭！”
隐秘的恋人……算算时间，不就是房事龙嘛！这时候，应该是陷入热恋不久的时期？怪不得……这么猴急。只不知道到时候鸡飞蛋打，闹自杀是用什么手段？以未遂的结尾来看，多半是割腕了吧。
看着孙云的背影，黎华有些羡慕：“孙阿姨对你，就像我妈对课题一样。”
孙云继续凝视了毕文谦一会儿。
说完，毕文谦就再也不看他们，自己坐到了床头，拿起一个熟鸡蛋，磕一下，慢慢剥起壳来。
刚出招待所门口，他们就撞见了孙云。只见她一脸焦急。
自认为想通了之后，毕文谦不免有些郁闷：“那么，河合小姐对这首歌，有什么意见，或者说理解？”
怎么办，凉拌。
“文谦，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嗯。”在毕文谦自己的歌声中，夹来了黎华的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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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叫花子啊！”
“这个我自己晓得。”孙云的眼里，还是有一些担忧，“文谦，你真的没问题？”
一首新歌，即使编曲已经设计完成了，乐队也不可能今天下午就彩排到精细的程度——这个下午，需要和乐队彩排的歌手肯定不少，能够分出多少时间给自己？
“黎华，我去买点儿吃的，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到时候，你可得给我答案了。”
从黎华的翻译来看，这听上去倒挺合理的。
一个下午，毕文谦大约有了想法。于是，他敲了敲黎华的门。
孙云却不知道他心里的思量：“你……这可是比赛！是对全国直播的！”
“妈，我有分寸的。”毕文谦宽慰地摸摸孙云的手，“倒是您，得请一个二胡老师和你好好彩排一下。”毕竟，孙云不可能有钱请高手专门为她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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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他们说，想买《月半小夜曲》的版权。”
“帮我问问，明天就要比赛了，今天谈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
不过，毕文谦倒也明白了孙云着急的原因。
在附近的小饭馆里吃了午饭，回到招待所。黎华提着录音机，回了自己的房间，反复听了起来。毕文谦站在床边，仿佛自己正身在舞台中央，但他没有出声，而是在思考，有没有什么演唱之外的盘外招可以用……
所谓鸡肋，不，应该比鸡肋要强一些。
被她这么一说，毕文谦才发现自己真的有些饿。看看黎华左腕上的石英表，都已经过12点了。
“他说，哥伦比亚公司愿意出价10万日元，买断。”
听了毕文谦的问题，河合奈宝子犹豫了一下，忽然起身凑到黎华身边说起了悄悄话。
见他这样的行为，河合奈宝子咬了咬嘴唇，也不好再说什么，礼貌地和黎华客套了几句，就带着助理和翻译离开了。
带着被夕阳晒出来的杂念，毕文谦回到了招待所。
“既然河合小姐这么说，我可以相信你的初衷。但实际演唱出来，能不能达到我和黎华创作时的感觉……这需要证明。所以，河合小姐，你还是先在青歌赛上唱一次，让我们看看效果？”
这个问题，却是那个来自唱片公司的男翻译直接回答了。
那幽幽的眼神，却让毕文谦接不了腔。
“妈，不用担心。明天我清唱就是了。”这倒不完全是自大，而是毕文谦当初搜集80年代前期的流行音乐时，对那些作品的整体伴奏水平……印象深刻。
“10万！日元！买断！”突然，毕文谦一把把刚剥好的鸡蛋往地上狠狠一扔！
“我没吃，随便买点儿馒头就可以了。你们自己吃就是。”见毕文谦又想说什么，孙云放开他，摇了摇手，“你说的，我得找一个二胡老师彩排。时间可不多了……你好好加油。”说完，她朝黎华点了点头，便转身往车站走了。
仔细想想，这倒也不奇怪。80年代的日本，无论是总体经济还是流行音乐产业，都比中国发达，才开放没几年的中国，根本就没有日本歌手稳定盈利的渠道。说不定，之所以由河合奈宝子到中国来参加比赛，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作为一个偶像歌星，她在日本已经是如日中天了。到中国来，拿奖是锦上添花的事情，和中国观众混一个脸熟，如果能打开潜在市场才是百尺竿头的事情。即使结果不尽如人意，也无所谓——中国的流行音乐市场，在日本的版权制度的思维回路里，根本就和没有差不多，而凭对80年代中国的总体经济的印象，日本的唱片公司也不会觉得有多么重要。
“……她说，这首歌的编曲需要仔细设计，演奏家也需要从日本请来，在比赛的第一轮里演唱已经来不及了。并且，这些事情都需要费用。在来拜访我们之前，她就已经给她所在的哥伦比亚公司打过电话了。公司愿意提供这些，但要求购买版权。她是说，在日本，歌曲版权是很正常的一个商业步骤。”
黎华仰着头，盯了毕文谦一会儿，突然眉开眼笑。
“文谦，怎么回事？”
黎华的脸色颇为古怪。
黎华听了，原本压抑着愤怒的脸上浮现起一丝玩味，也凑到了毕文谦耳边，小声地说：“河合小姐有一个隐秘的恋人。品味着这首歌的旋律，想像着歌词，她从心里有深深的感触……”
黎华紧盯着毕文谦，一字字地翻译，就差咬牙切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