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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之间,门吱嘎一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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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张氏思索良久,姚青鸾不由开口,“娘,您觉得女儿这个法子如何?”
刚一进内室,就瞧见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姚青鸾,正被张氏一口一口喂着汤药。
所以,这事情就只能模糊着办……
硕大的眼睛眨巴着,姚一落说话铿锵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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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找趣儿逗我,刚刚为何提那个臭小子辩解?”
原计划,她是打算将黑锅若有似无扣在姚一落身上的,人言可畏,不管姚一落下没下药,府中的八卦传闻也不会饶了他……可如今有姚青鸾出面说的这番话,那就跟姚一落八竿子打不着了。
回首间,张氏神情古怪的看了眼姚青鸾,颇有不解。
一句话把姚一落的被动化为了主动,更是将他被叫来审问的事情说成了姐弟情深,主动来探望。
“娘,依女儿看,咱们暂且放着姚一落自由了去,不要拘束着他,有了三姨娘那个女人的血脉,姚一落自然生长,估计也长不成什么好样子,以后不能文不能武的,入仕怎会有望?不过是一个只懂得吃穿的闲散公子哥儿罢了,再偶然结交一两个狐朋狗友……他的前途可就没了。咱们在府中,不仅不贬低他,还捧着他,好好待着他,这样以后他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是娘您这个嫡母的过错,您不过是心疼幼子,太过宠溺罢了,长成什么样子,是他自己的事儿……”
找法师就说明心里有鬼,反倒让姚书仑起了怀疑。
最初没联想到三姨娘的时候,张氏本想将计就计,把事情一股脑推到姚一落的身上,也让夫君姚书仑瞧一瞧,他宠爱备至的小儿子竟被娇惯到如此地步。
“那……就细细说一说你来到桃影园之后,都做了什么吧?”
那她又为何不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母亲……”那头对峙的正起劲儿,姚青鸾却突然唤住了张氏,“鸾儿的病好得也差不多了,原也没什么大碍,更何况,连大夫都瞧不出什么来,依女儿看,这事情就不要再追究了吧?”
只是,这样一来就存在风险了,万一姚一落被骄纵之后没长成希望被长成的样子呢?
“嗯,没什么事情,便过来看看鸾儿,没想到落儿顾念姐弟情谊,倒是跟为夫想到一块儿来了。”
母亲两个字甚少从姚一落口中蹦出,今儿倒是稀奇,张氏面色淡淡的,顺手将手里的药碗递给了一旁的秋心,“今儿找你过来,也没有别的事儿,我听说你大姐病发那天下午,你来桃影园小坐了片刻?可有此事啊?”
原来,张氏是另有打算。
可女儿受罪也不能就此过去,更不能找法师过来。
话进入张氏的耳朵,却分外刺耳。
女儿的意思,张氏并非不懂:就是将姚一落养成一个浪荡子。
扭转形式,只在一瞬之间。
“娘……您别生气,当心气大伤身,刚您也看到了,父亲一句话就将姚一落的罪全都清了,咱们又能说什么呢?依女儿看,父亲对姚一落的袒护没咱们想到那么简单。所以咱们更不能跟姚一落顶着来了。要慢慢盘算……”
“娘,您听女儿说完,女儿知道娘担心姚一落这小子照这个架势下去,会取代了大哥在父亲心中的地位,可是您想啊,嫡长子终归是嫡长子,将来就算父亲想为姚一落争取什么,那也该在他幺子的范围之内,而越不过大哥了去啊,只要咱们仔细谋划,绝没问题……”
眼见着给姚一落撑腰的人进来了,张氏知道今儿自己便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老爷,您下朝了啊?”
“恩,鸾儿说的有道理……”姚书仑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
三姨娘的死本就蹊跷,张氏是特意做了细致安排才把大夫们的嘴堵严实的,万不可再翻出旧账来,让姚书仑怀疑。
一夜过去,姚青鸾想明白了很多事,也下定了很大决心:对张氏母女,她是不会再仁慈了。既然这母女俩可以不眨眼睛就灭掉她至亲至爱的人,为一己之利便视生命如草芥。
当然,这样的几率只占少数。少年就像未长成的树苗,周遭的生活环境对他是有很大影响的,如果毫不约束,他只会自行发展,直到成年后,或许早已经奇形怪状……
“哦?母亲原来是想问这个,倒也是,大姐现下都起不来床了,是该好好查一查才是,没错,那天午后,落儿的确来到桃影园了,不过片刻就离开了,不曾跟大姐有什么口角,也不曾进过大姐的屋子……一众丫头都是可以作证的,这样便可清白了吧?”
一颗心总算落地,姚青鸾终于放心了。若说之前她把处置姚一落的机会从张氏手中争取过来是缓兵之计,那么今天这个放任的建议便是永久之计了。只要张氏答应不再伤害落儿性命,姚青鸾就不怕了。
听到有脚步声,张氏连头都没抬,“落儿来了啊?快坐吧……”
可后来,联想起姚青鸾的症状,张氏又犹豫了,万一姚书仑也想起了三年前三姨娘的症状,这事情可就不妙了。
三言两语之后,姚一落便随着姚书仑一同出了桃影园,黑锅没扣成,张氏心情憋闷。
便是答允了。
不得不说,比起直接将姚一落杀了,让他活得不像个样子,不失为一个妙法,既能让九泉之下的三姨娘闭不上眼睛,也能了了夺去自己儿子光彩的担忧。
“妙哉……”
姚青鸾将空空的药碗递给秋心,转身握住了张氏的手,“娘,您有没有听过温水煮青蛙的故事?”
“鸾儿,你想得太简单了……”
姚青鸾并不知道张氏的计划,所以看见姚一落,先是欢喜,紧接着就开始担忧了。
姚一落在小厮的陪同下,来到了桃影园。心中虽惶恐,面上却不露分毫。
这话一出,张氏就再没有立场追究姚一落责任了。
“早听闻大姐病了,只是落儿身子还没痊愈,恐对大姐的恢复有影响,便不敢过来探望,还望母亲不要怪罪……”彬彬状拱手一礼,姚一落泰然的便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