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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楠兮点点头,再不忍心多问,只和小飞扯了些乱七八糟的事就催促她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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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硬的木板床上,小飞瑟缩着身子靠向里面,睡的气息均匀,偶尔唇底还会咕哝出一两个含混的声音。覃楠兮和衣躺在床沿上,扯过一角又冷又薄的布被搭在身上,又伸手摸了摸放在头边的包袱,才放心的闭起眼睛。
覃楠兮起身去房中备好的漱洗铜盆前,低头一照。水中的自己,白皙的面庞上生了一圈儿络腮短胡子,唇上也有一层密密匝匝的胡茬子,一张脸看着十分滑稽粗糙。
“说谎!你说你母亲过世,在家中无靠才出门去往北疆寻找父亲。可你行事做派哪一样像个才从乡下出来的女娃儿?你身上又哪里有一点点高堂往生的悲伤?你包袱里这用来易容的胡茬,也只是你小飞爷的百张脸之一吧?小飞爷,你不但易容手艺平平,说谎也是漏洞百出,你还不说实话?”覃楠兮死死盯着小飞,心底里,她不想从她的眼中看到机敏的掩饰。
“你自己看看啊!”小飞架着手,斜着身子靠在柱子上,一脸等着崇拜,夸奖,赞美的神情。
“我,我长的又没你那么俊俏!况且,我粗手粗脚黑脸膛,就算不贴胡子也像个男人啊。你不一样,你太俊俏了,白的跟十五的月儿似的,一看就是个女娃,还是个顶好看的女娃,这路上,万一遇上色狼,那可怎么好,你还是听我的,贴上,来,我给你贴上!”小飞又跳到覃楠兮身边,抬手就又要给她易容。
“什么叫你该姓李?”覃楠兮不解。
“难道……”坏念头还未来得及闪完,覃楠兮就看清了屋里立着一个影。那影高大魁梧,却像鬼魅一般没有一丝声响,他正向着床边靠过来。硕大一颗头颅在黑暗中凝成黢黑的一团,他浑身上下除了手里的长刀正明晃晃的闪着冷光外,别的什么都辨不清。
“也是。”小飞挠挠头笑道。
“嗨,罢了,我知道苏小姐你是好人,也不会笑话我,说就说了,这也是事实,出生天定,哪里听凭人意啊!”小飞难得的有些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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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飞大爷的手艺?”覃楠兮嚼着满满两眼眶的不屑笑道。
小飞尴尬的笑了笑,咬了咬嘴唇,才说:“苏小姐好聪明!我也不是刻意想骗你。小飞确实是我得真名,至于姓嘛,我娘说我是该姓李的。我没钱再住店是真的,要去北疆找爹爹也是真的。只是,只是,我娘没死。她,她是我们镇上红喜楼的人。”小飞的眼神闪了一闪,飞过一抹羞怯。
“好了!你瞧瞧。瞧瞧小飞爷的手艺!”小飞退出三尺远,左右摆动着脑袋,志得意满的欣赏着覃楠兮的脸。
看着小飞的眼睛,覃楠兮心头莫名一痛,那眼神多少有些像雪蕊。“雪蕊,雪蕊,若当时带了你出来,或许现在立在我面前这个一丝不苟的人就是你吧?可是,雪蕊……..”一念及此,覃楠兮因为紧张而僵硬的肩颈松弛了下来。她索性闭上眼,任由小飞在脸上折腾。
小飞认真的盯着覃楠兮研究了半天,不由分说扯她坐下,抬手就在她脸上摆弄起来。
“嗨,我不是都说了嘛,我娘是红喜楼的姑娘!红喜楼,就,就是妓院。我娘当年的相好姓李,我应当是他的女儿。那姓李的听说后来去北疆谋生了。所以我才想去北疆看看。”
“别怕!我给你易容!小飞爷行走江湖靠的就是百变的容颜!”小飞的鼻尖几乎抵在覃楠兮额头上。她有一双机灵活泼却又显得干净透彻的大眼睛,小脸儿也算的上俊俏,只可惜一路的风餐露宿让一张原本娇嫩的面皮又黑又晦。
“若好,你小飞爷怎么不用?你不也是女扮男装?你也俊俏,你怎么不把自己装扮成个秃头刺猬?”三两下扯下轻轻粘在脸上的胡茬子,覃楠兮一脸挑衅的笑问小飞。
梦中,北疆已然飘雪。那雪,就像是翠微山下的梨花一样,漫山漫谷的白,沁着甜香。旭哥哥猫一样轻灵,身子一荡,就躲进花间,白粗布的衣衫隐进花丛里,分不清人也看不清花。覃楠兮急得围着一树白得闪亮的梨花团团转,眼也看花了,脖颈也仰酸了,正要哭呢,忽然,一只细瘦的手臂破开密密的雪白探了出来,那还显细瘦的小手里,托着个白绿相间的花环。“楠兮,给你的!”旭哥哥给她戴上花环,左右扶扶端正,一脸欣喜的望着她。那时,他的眼睛,亮的像天河里最亮的星。
猝然睁眼,四下一片黑暗,身子被小飞箍住动弹不得,口鼻也被她死死捂住。
覃楠兮正想开口说那句“旭哥哥你真好!”却突然觉得口鼻窒闷,身边还有一只手凭空而来的手在紧张的扯她。
“对,对不起。“覃楠兮反倒尴尬的满脸通红,不知所措。
“我,我刚才不是都说了吗?”阿飞粗黑的手掌摩挲着干净的青布外衫,有些迟疑。
抗旨逃婚,女扮男装,离开家半个月以来,人始终像一张撑到极限的弓弦。难得遇上这么个轻松有趣的女孩儿,连日紧绷的心刚松弛下来,脑海中却霹雳一闪,一叠儿疑问飞了出来:“我为什么要相信萍水相逢的小飞?她到底是什么来路?难道是我害怕?还是因为想雪蕊了?”覃楠兮暗自纳闷,忽然收起唇角轻松玩笑的笑意,正要强令自己竖起堤防,可转头一见小飞纯净的几乎痴愚的眼神,心就莫名的软下来。记得当初,雪蕊刚来府里时,眼神也是这样懵懂又信心十足。
“不,不好吗?”小飞直起了身子,挠头道。
“不过你放心,我打小就被我娘寄养在红喜楼里那个该死得洗衣仆妇家,我不是在红喜楼长大的。十二岁的时候,我就从那老巫婆家里逃了出来,可我娘又不能留我。她告诉我,我爹可能在北疆,所以我才想去北疆的。可我没钱,只好一路走一路混,找个短工做几天,攒几个小钱再走,可这地儿,还真是不好找活儿干,我也是没办法了,所以才,才骗你的。”小飞说的很真诚,她似乎十分怕覃楠兮误会。
覃楠兮的喉头立刻又干又涩,浑身簌簌颤抖起来,她丝毫不敢移动身子,只能惊恐的瞪着双眼,死死盯着那身影,一步一步的向她们逼了上来……
“你今晚要同我住可以,可你我结伴的事我还要再想想。你若真想同行,须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幸甚名谁?家住何处?因何人何事离家?去往何处?所寻何人?所为何事?若一样不是实的,就不要怪我明日不替你开销你的欠帐。”转身落座床上,覃楠兮凝着阿飞,竟又忽得认真起来。
“你把我弄成什么样了?”覃楠兮抬手小心的抚摸着自己的脸。脸上倒不觉得疼痛,只脸颊一圈儿和唇上有些紧绷。
“喂,你做什么?”到底是事涉脸面的大事,覃楠兮满心的紧张却又不敢乱动弹。
“真是服了你,明天走时再贴,这样粘一脸,我怎么睡啊!”覃楠兮双手遮住脸,就像在家时和雪蕊玩闹一样,嬉笑着一弯腰躲过小飞窜到床边。
已是初冬时节,夜寒十分凛冽,客栈寒简的木窗挡不住西风,嗖嗖的灌进狭小的房间。地上的炭盆不死不活的燃着,在风里,忽明忽暗的亮着,那暗红的光,还不及透窗洒进来的月光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