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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小飞扬脸,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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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们一样的作风,一样的功夫路数,倒像是同门呢。”
小飞跪直了身子,向覃楠兮挪了挪“小姐让我做什么都行!”
“早说了,这小贼交给苏公子处置。”司徒逸瞟了地上跪着的小飞一眼,将她的满脸期待抛给了覃楠兮。
“舞谱?你离家远逃,还带本舞谱在身上?是什么舞谱这么重要?你可会跳那舞?有趣,真是有趣。”司徒逸像听到了有趣的新鲜事,起身上去,拎着鹿皮小酒囊斜靠在一旁等着看后戏。
覃楠兮眸底的冷淡又浅了一些,终究她还是没有看错小飞,她不是一个良知泯尽的贼子,前事所为,确实有她的不得已。心里虽然已经恕了小飞,可她脸上却装成全然不为所动的摸样,冷声冷气的问“你不想让他们杀我?为什么?”
“你先在这里安心的歇歇,酉正大营北校场上会有角力大赛,今日我也要下场的,你若愿意,就来看看。”司徒逸眼中分明有期待,却并不勉强覃楠兮,依旧客客气气的交代。
“吁,这就好,找到就好。”司徒逸擦了擦额角,笑道。
小飞被猛的一惊,张口就答:“这,这我是真是不知道啊。我们只是江湖上混迹的小贼,那样的高手我们一个都不认得,也不敢招惹。”
抬手接下粗瓷的茶杯,覃楠兮只淡淡然的回了句多谢,便咬着唇角,侧着头细细的凝住面前的司徒逸。他的眼睛明朗澄澈,满满的关切从淡褐色的眸心里绵绵不断的涌出,真的是一丝一毫也瞧不出虚假。
“死罪可免,可活罪能不能逃就看你自己了。”覃楠兮转身落座,冷着声腔道。
覃楠兮抽开小飞身边的脚,远远坐下,命道:“说吧。”
“说什么?”小飞一脸嬉笑,说话儿实在是她的长项。
“三个!”覃楠兮一阵心惊,自己抗旨逃婚是足以祸及满门的大罪,文弱的哥哥竟能在这样的时候请这么多江湖朋友相助,且他们仗义到不怕罪衍己身!
“你说呢?”覃楠兮眼神一冷,决意从小飞口中探出些什么。
覃楠兮的心一揪,双手紧紧捏起。
“我到了云泽他们就撤回了长安?”覃楠兮身子略向小飞倾了倾,眉心里满是担忧。
一室默然,两人又各怀心事,覃楠兮转头垂目又凝着手中的茶杯发呆,一旁的司徒逸微低着头默默的凝着她。
门外窸窸窣窣的一阵,小飞被莫丹连推带搡的押了进来。
帐外的天光逐渐暗淡,覃楠兮定望着那扇毡帘充做的门,静静等待,莫名的觉得那本舞谱仿佛就是她与苏旭的缘分,十年精心的收藏,却因一次意外的心软而扯断。能续?不能续?如今却要听凭天意了。
司徒逸默默望着覃楠兮,眉宇间一抹淡淡的疼惜若隐若现,半晌他才俯身下,扶起跪在地上的覃楠兮,柔声劝慰道“放心,若只是一卷旧谱,纵埋的浅也应该不会被野狗野狼刨去的,定能寻的回。”
“哦?你倒是盗亦有道!”覃楠兮闲闲抿了口茶,低下头半晌,才猛然开口:“一路护着我的人到底是些什么人?”
“大内卫!”电光火石间,哥哥覃楠甫和内卫首领司徒鲲两个人的身影在脑中交替纷飞。覃楠兮不敢再问,也不敢细细推想,临行时哥哥那些怪异的言辞还有当时他脸上那奇异的微笑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厚重的毡帘一掀,一阵刺骨的寒风钻了进来,吹的覃楠兮浑身一个激灵,神思也比方才更见清明。回转身,她一步步逼向仍然跪在角落的小飞。
“那我可以饶了她?”
“小飞不提,打死都不提。”小飞咚的又磕了个响头,大声保证。
“多谢将军。”覃楠兮紧抱着舞谱,施施然行了一礼。
“大哥,这小贼可怎么处置?角斗就要开场了,可别在这里再耽搁了,大伙儿等着你呢。”莫丹交了差,满心惦着帐外渐渐高涨起来的喧闹声,只想扯着司徒逸早点出去。
小飞早被吓的魂飞魄散,任由覃楠兮扯着她左右摇晃,身子来回摆动,涣散的如同一捆松散的破布。
“这我们哪里能知道。那样的高手,看那行事作风,倒有些像传闻中的大内卫呢,我们几个小江湖哪里打听的到他们的行踪。”小飞讪讪道。
“诺,就是这个,这小贼还算有心,包的严实。”莫丹欣喜的自怀里掏出一卷布。
“说,小公子问你话你装什么耳背?”莫丹古道热肠,不忍心覃楠兮心焦,抬脚冲小飞屁股上就是一踢。
“苏小姐,小飞做贼也是逼不得已的,我看的出,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小姐。做贼嘛,只求钱财,何必害人性命,损了阴德呢。”
“苏小姐……”小飞兴奋的期待在覃楠兮冷肃的眼神里偃旗息鼓。
“一样?同门?”
司徒逸暗吁了口气。覃楠兮起身走向莫丹。
“你说!我的舞谱哪里去了?”
覃楠兮皱皱眉,忍不住浅浅一笑,才道:“只不过是让替我去找个人,哪里就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了。”
覃楠兮一把抢去,紧紧抱在怀里,难掩失而复得狂喜。
“现下就押你去寻,若寻不出来再算。”莫丹大手一抬,小飞就像一只小鸡子一样被拎了出去。
“在将军治下犯案,难道能越过将军处置?那鞭刑还有冰刑怎么办?”覃楠兮有些为难,手里捧着被密密包好的舞谱,她已无心惩治小飞,可又不能越过北疆军政统领司徒逸,不能对他那些恐怖的刑罚置若罔闻。
覃楠兮敛住纷飞的心思,正了正身子,缓缓起身踱到小飞面前,冷冷命道“这事再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是,尤其是司徒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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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我的人是在保护我,还有你吓猜他们是大内卫这话,若再敢提起,我,我就让司徒逸把你捆到冰上去。”覃楠兮并不擅唬人,面上虽刻意冷肃了,可话却还是有些吞吐。
覃楠兮任由司徒逸扶着自己,只沉默不语,她心底反复将几天来的混乱起伏细细品起来。小飞虽是个飞贼,却能体谅她珍视那本舞谱的心意,将它埋在树下,是她良心未泯,还是她知道迟早两人还会相见?哥哥既然派了江湖上的朋友一路保护自己,可他们却为何在云泽撤走?难道是长安的哥哥出了事?司徒逸又是怎么知道自己一路被跟踪?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逃婚是哥哥一手安排的?
“苏公子,小飞没诳你,你瞧!”一张脸已冻得青紫的小飞跪在地上,头死命扭转向后,努着嘴指向莫丹,仿佛立了功一般兴奋。
“苏小姐…..”小飞一脸讨好,巴巴儿望着覃楠兮。
地上的炭盆里火光暗淡了些,帐里的寒意也随着浓了几分,覃楠兮缩着身子依偎在毡墙根上,拢着满腔的心事正思绪纷飞,忽见一杯热气萦绕的浓茶递到手边,司徒逸温和的笑脸靠了过来:“喝杯热茶暖暖吧,你吃不惯羊肉,就这样空着肚子是受不住这里的寒气的。”
“哦,我,我说,我说”小飞身后受了一击,猛然回神,身子颤了半天,怯怯答道“我知道那舞谱是你娘的念物,所以就替你埋在了城外的一棵胡杨树下。八成,不,十成,一定还在那树下埋着呢。”
覃楠兮盯着眼前的小飞细细琢磨了半天,咬咬嘴角开口命道“起来吧,我有些事要你去处理,你若处理的好,不单你骗我的前事一笔勾销,我还给你一大笔赏银,否则,想必你也清楚,在北疆你休想逃出司徒逸的手掌。”她恩威并施,是想要小飞替自己去做件重要的事。
“这事说来就更奇了,快到云泽时那三个人聚齐了,似乎是要一行共同护着你的,我原想着这趟是白瞎了!没想到到云泽城那早上,他们就不见了。我们的人打听了,说是他们连夜走了,走的很急。他们走了我才,才敢……..”
“当然,你决定。”司徒逸望着覃楠兮道,他眼底的笑意真诚而温柔。
覃楠兮点点头,欠了欠身,送他出去。
手中的粗瓷茶杯不安的晃了晃,覃楠兮又追问“你们可知道他们是去哪里?”
“我包袱里的舞谱哪里去了?”覃楠兮双眼几乎冒出火来,两手揪着小飞狠命的摇晃。
“嗨,开始我们的人不知道他们底细,还以为是截活的同道,和他们交过手呢。结果险些被他们打死。”小飞小脸一红,嘻皮笑脸的回。
“找人?好说,太好说了。小飞混了这些年,还没有小飞找不到的人”小飞一乐,一跃起身,凑到覃楠兮身边问“小姐要找的人是什么人?”
“哈,哪里有那些?我方才只是逗你玩笑呢。我知道你定会饶她,否则何必等到将你救回来?”司徒逸起身,爽朗道。
司徒逸听罢,歪斜的身子悄然正了起来,他抬眼望向莫丹,悄无声息的使了个眼色。
“他们?他们有几人?”
“我,好,我说。苏小姐,我真只是个小贼。当日是他们见你露富才盯上你,原本出了长安他们就要下手的。可,可你身边其实一直有几个高手明里暗里的护着,他们动不了手,这才让我跟着你寻机下手的。那回客栈里遇盗确实是我们串通的,可我不想让他们杀你,才故意弄醒你的。后来到了云泽,那些高手忽的都扯了。他们逼我给你下药,我也是不得已才那么做的,他们拿走了你包袱里的银票,我只要了那把小刀和那卷舞谱。我知道那舞谱是你娘留给你的,所以才替你埋了。那刀嘛,原想着还值些银子,没想到才拿到集市上卖,巧不巧就遇上那个大头鬼,刀没卖成,我就被抓到这里来了。”小飞啰七八嗦的解释了一堆。
“小姐尽管吩咐,刀山火海小飞在所不辞。”小飞一脸欣喜兴奋,说的义薄云天。
小飞歪着脑袋仔细回想了片刻,才认真的答“大约是有三个人,一个平日里一直扮作行客一路暗中护着你,一个是半道赶来的,还有一个就是替你拿回包袱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