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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次求姻缘,她爹已经派人去南州城最出名的寺庙求了姻缘签,让主持写下她的本命姻缘走向,而这个走向暗示了满华的真命天子就是何节度使手下驻守在田州城的徐家的长子,好让她嫁给徐家长子少些阻拦,毕竟她这个出身于被贬尚书的庶女的身份还是低了些,若是加上天命,这事也好成一些。
www.83kxs.com而她此次来南州城姻缘会,只不过是走走形式,好让徐家知道她满家三娘是真的来过南州城,是真心实意渴求一个真命天子,而她这番“求得”的真命天子就是徐家长子。
可她现在也毫无办法,不是吗?而且她现在还得和她厌恶的姐姐搞好关系,若是以后她嫁的人背叛了爹爹或是与她和离后她也有个去处。
南州城姻缘会本在晚上才会对人们开放种在城心湖中的姻缘树,但姻缘会盛况一年堪比一年,时间还在青天白日时各家商铺已经在兜售各种好寓意的商品,湖边上也是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她只是不甘心,她在暗处样样都在与满芳比较高下,而最终提醒她早就输了的事实就是她是个庶女。
满华拆开袋子,开始慢慢地往湖里撒鱼食,没人看见她那薄面纱下的樱唇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
求姻缘?她现在又有何资格去求属于她自己的好夫君?姐姐满芳被父亲指给何节度使的长子何凌为妻,不过是父亲借嫡女来向何策表明忠心之举。只要何策一死,必是长子掌事无疑,而她的姐姐那时也成为了一方霸主的正妻,身份高贵;想她满华仅仅只是一个妾室所生的女儿,要不是她自己争气,让她爹认为自己还有用处,要知道她的琴棋书画样样比得上满芳,容貌也和满芳一样位列宁国四大美人之内;若是她无能懦弱,恐怕也和后宅那些不争气的庶子女们一样,不知道死在了哪个不起眼的角落了,一生籍籍无名而已。
她好不甘心,凭什么只是因为一个出身,她的母亲,她的未来夫君,甚至她一生的命运就永远要低满芳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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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说书人拿了把提字白折扇站在桌椅中央,微微晃了晃折扇,开始讲道:“各位客官捧场,小生自是感激。宁国气数已尽,且听我细细道来。”敢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议论皇族之事,其实已经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了,只听那说书人继续道:“我们大宁国十八岁的皇帝刚即位不到一年,后宫以裴皇后为首,朝政以裴枢密使为领头羊,裴家如今握着皇帝的女人,皇帝的军队,连林太尉和参知政事都将女儿嫁给了枢密使,朝堂之上已经没人敢对枢密使指手画脚了,不过裴家却是不敢在此时造反,客官们认为这是何故?”
“晓得了。”一只纤手似乎准备要掀开车帘,深色的粗布车帘衬得她手白如葱根,细腻如玉,让人浮想联翩,但最终却好似兴致缺缺,把手收了回去,而路边偶然看见这一风景的路人们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马车已经拐过一个街角,只留下一片烟尘在光下虚浮,如梦幻泡影。
这时从那名女子身后跑过来另一名女子,借着对岸的灯光能辨识出她是那个灵动的丫鬟,她站在那名女子身边,道:“三小姐,鱼食拿过来了。您……不去求姻缘么?毕竟老爷让我们来南州城——”
南州城,云墨阁茶楼内。
说书人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但是已经听不太清了,看着他还在摇着白折扇,诸位客官言笑晏晏,如此倒还是一如往常的世俗生活,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真正的乱世已经要开始了。
满华思及此,握住鱼食袋的左手顿时一抖,小半袋鱼食“哗啦哗啦”地掉进了湖里,而满华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浑然不觉,望向对岸的神情冰冷。
这个时候的天气在午时稍感炎热,而云墨阁的凉茶在整个南州城是出了名的招牌,所以整个茶楼座无虚席,为了使各位客官多喝几壶茶,特意请了个说书人此时来云墨阁讲书。
而此时的南州城门也是各地马车涌入,一片繁华景象。
是夜,依旧弥漫着喧哗吵闹的市井气息。
此女子正是田州城满家芳华中的满华,宁国四大美人之一。
当即便有性子急的人喊道:“别扯些没用的,西河王和节度使又怎么了?”
见众人安静下来,说书人才道:“现下大宁国四大美女——北有倾国楚楚娇,西有绝色似甄宓,东有满家芳华俏,道是北边参知政事的老来女楚惜嫁给了裴枢密使,西边夏节度使的女儿夏甄嫁给了西河王,东边被先皇贬至田州城的满尚书的二女儿满芳也即将嫁与何节度使的长子何凌为妻,如今四美也只剩下了满家三娘——满华还未出阁,而且此月初七,南州城一年一度的姻缘会,许多未出阁的娇娘子会来许愿求姻缘,况田州城是南州城的邻城,说不定到时满家三娘会现身南州城,诸位客官可要早早定下茶楼靠窗位置,一睹佳人风采。”
“碧青,给我吧。”女子稍稍转身,出声打断了碧青,白色的薄面纱遮住了她一半的脸,但她那映着对岸火光的潋滟的眸子里却有她自己独特的风情,眼里水波浮动时,已是秋波暗送,就依着这样一双独特的眼睛,就算看不见她的整张脸,也让人赏心悦目。
说书人满意地看着四周低低讨论的客人,又摇了摇折扇,道:“机要之处在于两个人——当今圣上的亲哥哥,也就是封地在大宁国西南方的西河王和同样握有重兵的何节度使。”说书人顿了顿,拿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茶水,微笑道:“这茶是好茶,客官们可要好好品尝。”
听及此,众人又是一阵议论纷纷,说书人笑笑,道:“诸位别紧张,这些只是小生的个人见解,皇室斗争波云诡谲,我等只是随意揣测,做不得数的。小生的目的本在于给诸位客官助兴,不如说说红尘如何?”
说书人也不怒,向着那位客人的方向赔笑道:“这位客官倒是问了个好问题,”随即说书人转了个身,面对众人,继续道:“咱们大宁国实际上已经被三分,只不过裴家,西河王,何节度使三处势力尚在潜伏,分别控制大宁国的北方,西南方,东南方;要说裴家势力最强,完全可以拉小皇帝下马自己上位,但裴家却不得不顾及若是他家夺权剩下两家联合起来对他裴家夹击,到时他裴家肯定落个满门抄斩,什么好处都没有,还把到手的天下拱手让人。如今局势僵持,各地均不平静,怕是也只有位于正中部的南州城才能平静地与各地往来贸易,但是——”说书人故意顿了顿,道:“一旦三大势力若有一方有所行动,最先被攻占的肯定是南州城。”
众人听着说书人前面的话还在顾自浮想联翩,但听得最后一句话后又对说书人如此做派又有些不喜,但终究有些人禁不住佳人诱惑,还是找茶楼老板定位置去了。
城心湖畔,湖的另一边没有灯光,没有渡船,有的只是偶尔吹过的一丝凉风,带着湖畔的柳枝摇曳,还有坐在湖边的望着对岸的一名女子。
一年一度的南州城姻缘会终是在此月初七到来了。
一辆普通的马车行驶在拥挤的街道上,跟在马车旁的丫鬟远瞧着打扮甚是普通,像是寻常商家小姐的丫鬟,但近瞧时却也玲珑生动,她敲了敲马车壁,对里面的人道:“三小姐,我们已经进城了。再等一会儿功夫就会到我们今晚下榻的客栈,白天稍作休息,晚上我们再去姻缘会,明早动身回田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