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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金木顺一眼就看出不对劲,她看了眼靠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的安智秀,急走两步拉住了朱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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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开口说的时候,安智秀才发现,他发出来的音完全的僵硬,大脑已经把整句话说完,舌头还僵硬的打着结――原来会说还真的不一定能说得出来啊。
肩膀被推的地方一阵锥心的疼痛,安智秀的火气腾地就上来了,随即又被熄灭:连那样的人都能妥协,还有什么脸跟幼稚的成员计较!他咬牙忍住疼痛,没有吭声。
朱妍高兴起来,除了跟家里人打电话,她已经很久没跟人面对面讲中文了!
安智秀只觉得一头的黑线,真是听风就是雨啊!可他现在,提不起丝毫的兴趣,何况他手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索性把脸转了过去,没有理会女孩。
门声响起,几个成员前后走了进来。朱妍立刻站了起来,低着头就往女生房间走。
“呀,小子,说会做就要去做啊!坐在这里干嘛?”韩宇锡推了下安智秀。
“你会做?!”女孩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惊喜地看着他。这些中国的面食,他竟然也会做吗?
“你想家……干嘛跟他哭呀?”金木顺狐疑地来回看着朱妍和安智秀。
“你是中国人?”安智秀打量了下身边这个女孩。女孩头发亮泽浓密,五官精致,清丽动人,似乎是叫朱妍。
“……”在场的四人反倒愣住了,朱妍不好意思地说:“你真的会做啊?还是算了吧……”
“这是中文频道,你看得懂?”朱妍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安智秀。
朱妍不赞同地皱着眉头:“你们干嘛针对他啊?”她走到厨房门口,有些犹豫地说:“安智秀,还是别做了,太费事了。”
“嗯,他们没告诉过你啊?”朱妍随口应答。她并不讨厌这个长相甚至比自己还漂亮的少年,而是对他抱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来韩国这么久,她依然无法彻底溶入韩国社会,韩国的习俗,特别是所谓的前辈后辈,对于她来说,简直错综复杂,因为这个原因,她不知受了多少训斥甚至打骂,也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在韩国练习生中倍受孤立,直到进入这个团,遇到金木顺,才算是有了第一个韩国朋友。而这个少年正同样被排挤着,甚至,他应该算是整个社会的异类。
少年微微摇了下脑袋。朱妍拿起遥控打开了电视,换到中文频道。
“宇锡!”韩世炫神色复杂地出手制止。
“那就做饺子吧,饺子不是中国最出名的吗?”韩宇锡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饺子是他唯一知道的最难做的。
“不用啊,木顺,他就那么一说……”朱妍扯着金木顺的胳膊焦急地说。
韩宇锡也愣住了,随即笑着说:“哦,那就等着吃饺子呗,正好我也饿了。”
他随手把包扔到客厅一角,茫然地坐到了沙发上。他的理智告诉他,选择是对的,可是他心底有种强烈的冲动在喊“不对!”。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脑子里记了这么多的词句。不,他上一世一直是这样活过来的,委曲求全,隙缝求生,深深懂得什么叫避其锋芒,明哲保身。那些词语,到底什么时候埋在心底的呢?他困惑地摇了摇头,理智大声辩解:不,我不是为了自己,如果只是我自己,我当时就会把那个疯子暴打一顿!我只想躲避逃跑,是因为安智俊和智娜!心底的冲动却在嘲笑:那也是因为你害怕了!你被他吓到了!你象女人一样只会害怕!安智秀闭上眼睛,长长地吸了口气。对!没错!因为我只是个换了壳子的女人!心底的冲动慢慢消散,安智秀只觉得全身无力,他仰头向后靠坐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即然一切只是前世的延续,为什么要重生呢?他明明已经过够了前世的日子!
安智秀用手撑着沙发背站了起来,他不想分辩。低下头看了看手上缠的纱布,不就是做饭吗?那就做好了。
朱妍眼睛通红,一看就是哭过了。
“让他做嘛!”金木顺打断她。
“你在哪里学的中文?”
朱妍推开宿舍的门,意外地发现有人比她回来得还早。她看了眼似乎正在闭目养神的少年,回到女生房间,简单梳洗了下,换了身舒服的衣服,犹豫了下,也坐到了沙发上。她特意早点回来,是为了趁没人的时候看看中文频道。她来韩国四年了,韩语已经说得跟中文一样好,但是对于家乡的思念,反而逐年在累加。她转头看了眼仰着头一动不动的安智秀,开口询问道:“我看下电视,打扰你吗?”
“哦。”女孩的一惊一乍让安智秀愣了下,才点了点头。
“他真去做啊!”金木顺瞪大了眼睛。
女孩眼神慢慢黯淡下来:“你其实不会做吧?连我都不会做……”
“……这里吃饭真是不习惯!全是辣的,吃炒菜也要专门跑到中国店,又贵又远!菜就不说了,馒头、花卷、包子、饺子、油饼、油条……你吃过吗?”说到吃的,朱妍的眼睛都亮了,一边扳着指头如数家珍,一边神往地咽了下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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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我还会做。”安智秀不由得也觉得满口生津,他也是好多年没吃过了啊……“她”是真的会做,“她”那个年代出生的北方女孩,都是很小就开始帮家里做饭做家务,普通家常菜和面食,都是做惯了的。只是从“她”出名了以后,就再也没做过了,油烟又熏人又没气质,但据说抓住男人要通过胃,于是“她”认真学习了烘培,这样有情调又优雅,又能抓住男人的胃。但是,哪个中国男人能天天吃面包和蛋糕过日子呢?安智秀自嘲地笑了笑,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从来没想通过呢?
“哎西!那幅窝囊的样子真看不下去!你欺负人的劲头哪去了?”金木顺不耐烦地说,“快点给朱妍道歉啊!”
“还…好。”安智秀僵硬的发音取悦了朱妍,她又笑了起来,然后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她来韩国的经历。安智秀眼神专注地听着,时不时还会淡淡地笑一下,这让她更有了说话的兴致。
“没有。你能跟我说中文吗?”安智秀有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他倚在沙发上偏过头,微微扯动嘴角笑了下。
“你想吃什么?我去做。”安智秀微侧着脸,语气平淡地说。
“没有没有,他没欺负我,我只是想家了……”朱妍连忙解释。
“嗯。”
安智秀心中微微有些抱歉,她是想家了吧?此刻的他也是一样,熟悉的食物勾起了他心底深深的怀念,却不能堂而皇之的表达出来。
“你说得不太熟练啊。”朱妍好心情的笑着,“不过你能听懂也很厉害了,中文据说是最难的语言。”
她把脚缩到沙发上,双手抱住纤细的脚踝,把脸埋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安智秀睁开眼睛,多么久违而熟悉的音调!仿佛心底有股暖流缓缓涌动,他坐直起来,电视上播放的真的是中文节目啊!重生以来,他从来没主动看过听过中文节目,也没有计划过要去中国,他想的更多的是如何融入目前这个身份,开展新的人生,以至于偶尔浮现起隐约的念头,也都按捺下去,那个国家,似乎只是个遥远的前世的梦。而现在,那种油然而生的亲切,轻易就唤起了他强烈的归属感。
“嗯。”安智秀点点头,径直进了厨房,伸手摘下门口挂的手套,带了起来,饺子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安智秀回到空荡无人公司宿舍。他的伤不是很重,都是皮肉伤,只是随便一动,都会有数种不同部位的疼痛提醒他受伤的事实。他不想在家呆着,他不想面对安智俊和智娜,更加没有脸面探视父母……他咬着牙洗澡换衣服,收拾好自己,然后借口公司不允许旷课,在安智俊担忧的目光下,收拾了简单的衣服和用品,逃出了家门,返回了公司。
“你能听懂?”朱妍惊讶地用中文问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买材料做吧!”女孩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兴奋地说。
“他欺负你了?呀,安智秀,你是不是太过分了?”金木顺火大地喊起来。
“真的?”女孩不依不侥地继续追问,“真的会做?”
韩宇锡又要伸手,韩世炫拦住了他:“智秀,跟朱妍道个歉吧,她也算你前辈,不是什么大事,嗯?”
安智秀扯了扯嘴角,她下一步,该不会说:那你做啊……
“切,就怕上课前都吃不到哦……”金木顺坐了下来,漫不经心地说。
朱妍急了,这样说变成什么了!她涨红了脸,把跟安智秀聊天的内容说了一遍。
在被欺负的美女面前,男生总是格外冲动,韩宇锡两步走了过来,扯着安智秀的领子就要把他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