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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被她逗笑,却实在懒于解释自己把手划破的原因,又想着天气炎热,用纱布包扎起来搞不好还得感染化脓,还是这样暴露在空气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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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姑娘在听吗?”刘自新见她一副出神的样子,打不定她是什么态度,其实他今日说这番话,就是受了从前的邻居们之托,来探探朱颜的口风,因为朱颜心地好,一般穷人家的小痛小病她是不收诊金和药材钱的,能与她比邻而居,那可是天大的便宜。
朱颜轻轻颔首,自己挪到灶前,揭开锅盖。
“不用等他。”朱颜耸耸肩,那个王熙明她可不想见到,“吃过饭我们就去竹园里,横竖大门的钥匙我娘和舅舅都有,至于那个王雍,想必天不擦黑也不会回来。”说完朱颜便匆匆进了后院,唤了窦安和明子两个孩子,也不知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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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蘋认真地应了,按照朱颜的指示,舀了半碗绿豆,倒进镂空的白瓷小盆里清洗,洗净的绿豆碧玉珠子一般可爱,再加上白蘋一双玉白的纤手,真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白蘋聪颖的很,经朱颜一点拨,便做出了一大锅香喷喷的粥,吃得窦安和明子两小肚皮都圆了。
走进竹园,白蘋不禁愣了愣,场院中央已经架起了一口大锅,旁边横七竖八全是香樟木的枝叶,真想不透这个满脑子稀奇主意的姑娘又要做些什么?
“姑娘……”刘自新估摸着前面话也该说完了,刚进门就闻到一股夹杂着酒味的淡淡血腥,一看朱颜手上两道血痕,不禁好奇,“不是与那位公子在说话,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没有。”朱颜给了个询问的眼神,她虽然寄居农家,不用像那些高门大户的小姐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满村里跑也太不雅观了,何况这里的地实在太贱,完全没有现代那种寸土寸金的概念,就是这个王家前院后院和竹园的占地都够她忙活一天了,没有大户人家需要出诊,她做什么不在家里歇着?
“好,都依你。”朱颜见她一副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样子,实在不好拒绝,指了指灶下的一只瓦罐,“天气还热得很,我看中午吃清凉一些,便吃绿豆粥吧。”
“哦,是这样,姑娘应当也知道,这里的院子与邻家之间隔着一处小半亩的荒田。”刘自新见她不知,便坐下来仔细地说了起来,“我们那里的人家,原就是一些住棚户的,搬起家来极为方便,他们觉得姑娘为人可靠,心地又好,就全都搬到了这附近的荒田上住下了。”
“哦,没事,反正是荒田,我也管不着呀。”朱颜微微一笑,刚才正想着,难怪明子的太公自己一个人便回家去了,原来早已搬成自己的邻居了,由此一来,那些贫苦人的小算盘她也就了然了,其实几味寻常的药也费不了多少钱,而且她正在练习针灸和艾灸,有人免费提供志愿服务,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朱颜略微看了看地契不错,便仍旧按着折痕叠好收进袖中,“刘大哥这一趟辛苦了,一会儿樟木运回来,请刘大哥吩咐他们堆到后院避雨的角落里。”
朱颜眨了眨眼,面上尽量平静些,心里却直嘀咕,这是什么奇怪的生活方式?也难怪当时这家伙说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敢情就没什么好卖的吧?
润湿的纱布刚沾到手上,朱颜就痛得锁起了眉,一张俏脸微微发白,哭肿的眼睛也就越加发红起来。
“办好了。”刘自新看了看白蘋,见朱颜没有表示,就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印着朱红印章的薄纸递到朱颜手中,“还有那些樟木枝叶和树根,都已经差人陆续往这里运了。”
“你还说,再说回头姑娘再想不开可怎么办?!”白蘋快嘴说了,又自己懊恼,“呸!我这说的是什么……怎么能够咒姑娘呢……”
“我代那些人谢谢姑娘了。”刘自新在这里住了几人,对朱颜的人品摸得十分清楚,自己当初那样冒犯于她,她尚且不计前嫌地将动辄千两的生意交到自己手里,更别说那些贫苦之人了。
“白蘋,其实做这些呢,倒是我比你熟络些。”朱颜觑着她轻笑,白蘋从前好歹也是小姐家的丫鬟,下厨这等事情,自然是轮不到她的。
绿豆泡下了,便要开始淘米,朱颜蹙眉想了想,“娘晨间带了玉米烙饼和竹汁出门,午饭是不回来吃的了,不过舅舅的班该到点了,午间是要回来吃饭的……你满满地舀两碗粳米,再添小半碗的糯米,滤过两三遍以后涨上半刻,便可以倒进锅里。加水到这里……”朱颜用玉葱般的手指在锅沿处点了点,“水开后等到米汤变成红褐色就能吃了。”
等被酒精刺激的疼痛消退下去,朱颜抬头微微一笑,“刘大哥,事情都办好了?”
白蘋尽量轻地为她擦拭血痕,看着她原本白净的手糟了这么大的罪,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不禁絮絮地数落,“姑娘真是太傻了,以后万万不可这样轻贱自己。”
再者,刚才经历与袁宣清的争执,实在对那些彬彬有礼又心机深重的人没多大好感,还是这样朴素到傻得可爱的贫苦人家更能让她生出亲近之心。
“姑娘放心。”刘自新见她要走,踌躇了一下,唤住她,“姑娘这几日可出过门?”
“白蘋学着就是了嘛。”白蘋扁了扁嘴,敢情姑娘是看不起自己,以为自己娇气地连顿饭也做不成,“姑娘要不放心,就在一旁看着,答应白蘋,那手可千万别下水。”
白蘋一一记下,最后才问了句,“一会儿粥好了,我们是与那位舅老爷一起吃,还是……”
白蘋猜她是要淘米做饭,想着那手上的伤,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夺了她手中的小碗,“姑娘快去竹园里看看书罢了,这些粗活,白蘋做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