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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烛影摇曳，胜券在握的张令曦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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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着爹爹离开之后，张令曦心满意足地跟齐氏撒了会儿娇，突然跳下来跑到门口掩上了门。
这个想法简直疯狂无比。
她对张令浙的话，半信半疑，信的是他所言的身世和仇恨，不信的是他所说的目的。
张令曦清了清嗓子，用极低但是刚巧可以听到的音量说，“娘亲，您是不是打算离开张家。能不能捎带上令曦？”
还没进屋，恰遇上竹眉端着水，撩了帘子出来。竹眉给张令曦问了安，喜滋滋地同张令晨派过来的丫鬟佩珰说，老爷昨晚同夫人歇在一处了。
“小姐，您可千万别跟二少爷走的太近。”佩环自认二小姐将她跟佩玉当心腹培养，有什么想法她也推心置腹地讲给二小姐听。“您不知道，您不在这几日，二少爷日日在衔玉院外闲晃。奴婢瞧着，他就是刻意接近小姐的。”
张令曦完全没意识到背后张令浙已拉满了弓，正对着她的心口，只待时机。
双方握手言和，总要拿出些诚意来。
佩环急了，“小姐可别招惹他们，到时候吃了亏怎么办？”
委屈的张令曦揉揉脑袋，“难道爹爹不想去看妹妹？”语气那叫一个天真无邪。
当爹的，是不是都要帮着子女收拾烂摊子！张延远弹了小女儿一个脑瓜崩儿，道：“你就喜欢给我惹事。”
躲？有些事岂是能躲过的，齐氏躲了范云芝这么些年，落得半分好处没有？再说了，这是她的家，她为什么要躲着？
“那也不许这么傻吃。”
范云芝不是想进来吗，那就让她进来！这一世，当小妾总不比上一世当继室来的舒服吧？
听张令浙说，齐氏上辈子，忧思过度，郁郁而终。
不对付范云芝，齐氏怎么能如愿离开。现在范云芝在外院里，山高皇帝远，现在又因为张令浙的关系，范云芝的孩子都动不得。
“哦。”她的小脑袋在张延远肩头蹭了蹭，张开胳膊让齐氏抱她。“娘亲抱。”
齐家是怎么一点点打垮张家的，今世，他会一一还回去。
“吃了碗素面。一大碗。”令曦在空中划了个夸张的大圆，道，“这么大。”
只要她借齐氏的手，让范云芝得偿所愿的进来，张令浙应该怀疑不到她身上。
这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睁开惺忪的睡眼，佩玉笑眯眯地在她耳边说，“二少爷在咱们院子外面踢了一个时辰的石子了，奴婢看他鞋都要破了。”说着替她沐浴更衣。
张延远觉得没法当着齐氏的面说这些，只能整了整衣裳，道“你呀，怎么都有理。”
“那不吃成小蛮牛啊？”说着张延远摸了摸女儿的肚子，果然有些涨。他当下就面露不喜，“是哪个下人不经心，让你吃这么多的。”
“爹爹你快去吧，妹妹她肯定想你了。”张令曦心虚地玩着手指，不好意思地补充道，“昨天浙哥哥跟我约好一起去看妹妹，可是我现在想陪着娘亲，不想出去，哥哥还在外面等着···”
张延远不舍的将她交到齐氏手里。
起码，她让齐氏和张延远不再像上辈子似的那么剑拔弩张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头也埋的越来越低。
张令曦吐了吐舌头，“我自己想吃，她们拦不住我！”
“令曦有什么话要对娘亲说啊？”齐氏依言闩了门，弯腰问道。
这个鬼灵精，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看样子，只能把范云芝接进府里了。不正面冲突，怎么能让张延远明白齐氏的好，看到范云芝的恶呢？
左不过她们这边是令曦让一步，多照顾照顾晴姐儿这个妹妹，等着她嫁人了，多帮衬帮衬。张令浙那边，给出了让令曦大呼不解的让步，他承诺说，五年之内，会带生母范氏以及哥哥妹妹离开，自立门户。
虽说二少爷救过小姐的命，她这么背后说人实在不地道，可为了小姐，这些她都不顾了。
只见她小小的身子惦着脚也够不到门闩，在取凳子垫脚还是让齐氏帮忙这两个选择间稍一犹豫，她尴尬地说，“娘亲来替我把门闩上，我跟娘亲说悄悄话。”
她拿身子抵着门，表情认真严肃，小眉头还微微皱着，偏生加上奶声奶气的声音，让齐氏不笑都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张令曦躺在床上，随手绕着帘上的流苏，问道。
可起码跟张令浙表面上和解，她就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帮齐氏对付范云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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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父亲腆着脸要宿在齐氏屋里的样子，张令曦觉得自己的存在很有价值。
今晚是佩环值夜，她替二小姐放下帘子，熄了蜡烛，伺候着张令曦躺下。
他踏入夜色中，慢慢跟夜色融为一体，嘴边挂着笑。到了无人处，他才自言自语道，“女子就是女子，这么好骗。”要不是她跟齐家人的关系，他怎么会找上她。
这话是不能当着小孩子面说的，不过张令曦耳朵尖，一下子就听到了。
“随他去。”
这小丫头，还嫌起他来了。
“这样顶多吃小亏，躲着，就等着吃大亏吧。”比如像张令浙说的那样，前世齐氏身故后，姐姐已经出嫁，她被赶到了外祖母家，不知过得是什么生活。而范云芝则带着孩子登堂入室，当了继室。
直到佩环进来催促，张令浙才慢吞吞地告辞。临走还不忘补充一句，“妹妹答应明日同我去看望晴姐儿，可不要失信哦。”说罢挑开帘子转身离去。
他的自信着实让张令曦难以置信。五年，就自立门户？现在不论是嘲笑还是佩服，都过早，是不是年少轻狂，还待来日的考校。
“我觉得与其躲着，敌暗我明的被动挨打，倒不如引蛇出洞，然后给出致命一击。”张令曦停了手上的动作，眨着眼睛说道。
“依奴婢看来，您最好躲着他一些，不光是他，连三小姐您也要躲着。”佩环抿嘴想了一会儿，认真地答道。
又听见张令曦说，“爹爹别在这儿乱晃了，去看妹妹去吧。”
清清爽爽地用过早饭，令曦先去齐氏屋里请安。
她还有话对齐氏说呢，不能让爹爹给坏了她的大事。
齐氏还没说话，张延远已经眉开眼笑地走过来，把令曦抱起，问她早饭吃的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