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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响起了钟子渊讽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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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阻止蓝蛛。”良久良久,淡若清风月晕的男音低低响起,“吟夏,上元之日,你便同蓝蛛一起去见六姑娘,告诉她事情的原委,以及……灭亡凤家的另有其人。”
以他的深沉,怎会如此失态?
凤浴火满意地笑了笑,温热的掌心轻柔摩挲着她散落的几缕发丝,嗓音微哑道:“你不必害怕,和我在一起都十几年了,只有我才是最了解你的人,这样没什么不好。”
对他,她向来只有无可奈何。他太强大,又总是那么偏执,偏执得让她身边所有的人都畏惧莫名。
“斜月宫主钟静月,永不得触碰凤君影,否则精血尽散而死,受尽折磨而终!”那漂亮的少年甜甜地宣布了他的死刑。
没有人可以忤逆他,甚至是当年抱养他的爹娘。
固执的魂魄,暗无天日的囚禁,他非但未被湮灭,反而顽强地存在至今,甚至无时不在寻找逃离的机会!
“月仙,跟了你近二十载,你居然也变笨了……”
“多谢凤七公子。”白衣男子抱拳回礼,暗中一叹。
戴承天绝尘而去,心底不觉惊叹:好一队精兵,银甲雕鞍、人物俊秀,行军途中更是安静齐整,不愧为武林中令众多门派闻风丧胆的蓝蛛!
凤浴火……那个自小就容貌绝世、骄傲张扬的少年?
“七弟!”飞驰的骏马上,浅蓝衣衫的少女唤道,平素淡漠的眸间忽然就多出几分欣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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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六岁的少年扶着蓝衣少女下马,轻轻揽住她的肩头,柔声道:“君影,你终于回来了。”
“七弟,你怎会在这里?蓝蛛呢,你可有好好待他们?”蓝衣少女笑问,巧妙地将方才的失神掩饰住了。
“不要叫我七弟,叫我的名字!”少年肌肤灼热,隔着几层冬衣仍烫伤了她的面庞,他愠怒道,“他们不说,难道你也装糊涂?咱们根本不是姐弟,根本不是!我不过是你爹在路边捡的弃婴!”
女孩子般漂亮的少年甜甜笑着,却只是站在树下等候。他忽然瞧见与少女并骑而来的白衣男子,眼底便生出了一丝敌意。
少年浅浅一笑,长袖一挥,身后似有五彩火焰迸出。
她听到钟静月平淡无波地问道:“小丫头,你是晋林府上功夫最好的侍女,方才我与庄主的对话,想必以你的内力是听得很明白了?”
难道,他只有……
“不愧是子渊……”钟静月笑叹。这些年,这少年是愈发聪颖,时常能考虑到一些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
我不是你,我不是你!
紫眸少年忽然笑了,笑容是钟静月从不曾有的放肆。
“什么凤浴火,他分明就是你大师兄梦仙!你可以封印我的灵魂占据我的躯体,又何况是本就精于此道的他?”紫眸少年揶揄道,“不然凤老侯爷又怎会未卜先知地早早将一身功力全传给了小儿子?至于凤家最后的灭亡,恐怕也是他策划的吧?”
除了大师兄梦仙的得意弟子,谁的咒术能伤得了他?当年冰火玄天派解散,四大长老中惟他月仙功力最是深厚。他们枯叶峰四仙人,当时从未在江湖上走动过。后来门派解散,四仙因志趣迥异而各奔东西,不想他却栽在梦仙的小徒弟手上!
少年伸手入怀,轻轻将嵌有一颗硕大蓝宝石的“蓝蛛”匕首递入蓝衣的清秀少女手中。
“钟公子?”吟夏略有不解道。
“不必了。”钟静月眼底寒若远星的光芒一点一点散去,化为寂寥的苦笑。
入夜,星辰高悬,夜空无云。
他还记得,当年离开晋林侯府时,那小小的少年笑容甜美无害。荒僻的城郊上,那孩子一个人赶来说是送行,甜笑着扑入了他的怀中,趁他没有丝毫防备时,将一枚下了断情咒的金针死死钉入他的胸口,再也无法取出……
他轻叹:“子渊啊子渊,你就快要冲出封印了么?”
斜月内,钟子渊也不禁陷入沉思。那个剑术即使提前练成,再加上月仙的全部修为,出了封印后仍是不敌此刻的梦仙。
无人能看见,斜月之内,有另一个紫眸少年无声地怒吼着。
“好,你开心就好。”凤君影眼底的阴霾突然一散而空,她风淡云轻地笑道,从容拂开了他的手掌,独自向梅林深处而去。
“是,钟公子。”吟夏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奴婢这就去劝小姐回来!”
“子渊,你知道的,从十七年前开始,你就该知道我对你全无恶意。”钟静月低叹,轻抚着斜月吊坠,“陪我这一程吧,子渊……等到我消散了,便再无人能阻止你做任何事。你也知道,我是有多害怕孤独……”
白衣男子掌中的月牙一点一点的跳跃起了荧光,像是在与他作一种奇异的沟通。
只是,梦、瑞二仙一旦联手了,还是他们所能应付的吗?
“既然不能去找她,那只有让她自己来。”白衣男子幽幽道,雪白的衣袂无风而动,恍如九天上的神仙。
哪怕是碰到她的一根发丝都不可以……
七少爷凤浴火是君影唯一在世的亲人,而他也一直以来最依赖凤君影。患难中的姐弟,感情深得让人心酸。
“想必这位就是承天公子了。”他笑容极甜,缭绕着危险的雾气,宛若一朵恣肆盛开的罂粟,“君影不会武功,不若承天公子亲自带领这蓝蛛夺回山庄?”
红衣少年目送戴承天走远,突然将静立的凤君影扳过身来,紧紧地将她的脑袋摁在自己滚烫的胸口。
“她一个人?”钟静月沉吟,眉宇间的忧色毫不掩饰,顾不得一侧戴北宸的惊异神色。
六十四个黑马银甲的铁骑自梅林深处奔出聚拢,列队下马跪地高呼:“参见六小姐!”
凤君影微微一怔。她之前从未注意过,不知何时起,这孩子对她的称呼,由“六姐”变成了“君影”……
斜月空间内,钟子渊捶累了,累得倚墙倒在了黑色玄武岩的地面上。
纷飞大雪下是一路素白的天地,唯有远处的红梅点点盛放。红梅下站着一袭火红的少年,远远地像是粉妆玉琢的天上仙童,笑容那么天真甜美。
吟夏垂着头走入厅中。
他变了,他再也不会将自己当做最亲的姐姐了。
“钟公子不必担心,还有七少爷在。”吟夏忙道。
一下又一下,他捶打着禁锢自己的法墙,如同疯癫的戴承天那般,不顾染遍全身的血迹!
钟子渊生平最不畏惧的,却正是孤独。从五岁那年怀殷王府被抄没起直到现在,他都是一个人。被囚禁在这特殊的牢房里整整十七年,他早已习惯了孤独。
钟静月高坐在屋顶,项上精巧的斜月吊坠在星力作用下闪烁着点点幽紫荧光。
就是这笑起来极度天真的小小少年,这美艳得让人忽略了性别的少年,这自私残忍到决不许任何男子觊觎他深爱的姐姐的少年……曾对他施下了最残酷的咒术。
“七弟?”少女微微诧异的声音闷闷传来。
她毫不在意身后红衣少年惊怒的眸中似有烈焰翻卷咆哮。
“吟夏明白了。”侍女低声应道,微微有些犹疑,“小姐她……准备在上元之夜带着蓝蛛来、来这里……”
可是即便这样又能如何?此刻的他只是一缕可怜的魂魄,就算是现在的月仙,亦能一根手指拈个法诀就灭了他。
凤浴火是学武的天才,亦精通巫蛊咒术。只是,这少年生性太过邪恶……
他瞥向凤君影道:“那么,六姑娘,算算时日戴某也该去了。”
“钟公子,你不去看看小姐吗?”小侍女眸中有隐隐的期盼。
斜月吊坠在星辉下闪出一道刺目的银芒,似在做无声的抵抗!
凤君影的身体渐渐僵冷。“你……好,”她苦笑着低声回应,“好,浴火……”
钟静月微微摆手,眼底残留的笑意泛着忧伤:“即便解释了一切,她仍是不愿见我的。吟夏,六姑娘的计划,你该是再清楚不过吧?”
皎月般的男子轻轻点头,没有焦点的双瞳像是蒙了层幽紫的迷雾。他下意识地抬手,虚按在胸口。
“即便提前冲出来了又如何呢?你不过是我的替身,不过以另一种方式持续我即将消散的生命,拥有同我一样的性情、癖好,甚至……爱着我所深爱的人。子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其实,很久之前她不就发现了他的变化么?只是总觉得他年纪尚小,不肯承认罢了。
凤君影挽留的话刚到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她望着他白衣招摇,众铁骑亦随之而去。
随缘吧……他们的相遇,亦不过是因为缘分。若到头来终会无缘,又何必刻意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