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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然取了支银盏,配好药水,递给他,幽幽道:“你以为我真会那么狠心?我只是……”看不惯你被音袭欺负成那样……她生生止住后半句,继而改口嘴硬道,“是她叫我救你的,不然,哼哼……”
阿梅带来消息说,武林大会定在正月十六,即元宵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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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长裙无风而动,黛色宫绦若流纨。
在青裙少女眉睫前不到两寸处!
小芳和秀儿进进出出的忙活着,依稀可见丫头小厮们正谈笑着收拾器物,给窗纸糊上红彤彤的“福”字。
寒气压迫中,两个女弟子上前,将地上女尸拖出轩外。
三日后。夜,无月。
女子冷笑:“夜,你还是如此霸道。”她冰冷的掌心覆上他修美的手指,“你放心,他爱的人是青凰,而我这个过客,他终究会忘记。”
正月已近,她就要回来了吗?
青凰端坐檀木椅,左右两侧分别侍立着阿梅和菡萏。
她雪衣轻扬在夜雾中,仿佛一场触手即碎的梦。倔强挺直的脊背,若无情的冰雕。
“银永夜,你忘了师傅说的话?”女子推开他的手冷然道。
“那就好。”男子黑色衣袂舞动如弥散的夜雾。他轻抚她冰冷而婉约的面颊,就要除去那层薄薄的面纱。手腕,却被紧紧抓住!
两道银芒相撞,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那表情,仅是一霎,却并未逃过阿梅敏锐的眸子。
“为什么,阿梅?我和你同门十三年,你却总是蒙着脸。又没有毁容,师傅为何不许让任何人见到你的模样?”黑衣男子薄怒说,黑发无风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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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城,雕羽阁。
四处,渐渐变得喧阗。
少女长发如卷曲的海浪。她身后,紧随雪白狐裘轻纱覆面的女子。
却令人打心底一阵阴寒!
“阿梅。”一声宠溺的低呼,长长黑发自两颊披散。
隆冬的天气干冷如风裂的沙,一阵一阵,拍打着微微透光的窗纸。
“青凰阁主!”众女子齐声高呼。
“不得好死……”菡萏最后尖呼道,胸口血涌湿衣。
渐入冬。气候温暖的古城,却鲜见冰雪飘落。
众人此刻,方望向到现在都一言不发好像在看戏的青凰。
舞枫从地下通道悄悄离开,趁着夜色来到岚苑。
屋外,正飘着小雪。古城湿凉的雪花洋洋而舞,飞盘在人们的眼角眉梢,轻笑着,又恶作剧般转瞬消失,宛如那个莫名的一见如故的邪恶女子。
“梅左使,方才来时你说有两件事情要宣布,莫非便是菡萏一事?”她淡淡说,那抹柔弱一点一点散失殆尽。
“谁?我大哥!”雅然挣开手,指着他愤然道,“别碰我!”
高大绝美而煞气骇人的年轻男子缓缓步下千级玉阶,轻轻将一身缟素的冷丽女子拥入怀中。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如缎的黑发,他俯下脸,小心翼翼吻上她洁玉般的额,浅笑说:“师傅交代的,可都完成了?”
她?舞枫深眸泛起浅浅波澜。可是,这可恶的人,又躲到了哪里?
“师傅自有师傅的理由。”女子转过身冷冰冰道,“我从蛊村被师傅救回时又聋又瞎,是师傅亲自采得千年白雪莲治好了我!师傅对我恩重如山,她说什么我都会执行,从不过问。”
就在弯下身的一刹那!
解药?
“她怎么了?”舞枫一把拉住她,嗓音低沉急促,一声裂帛!
这天夜里,阿梅的神色,却与往常大不一样。她不再变着法子折腾他开他的玩笑,而是一个人坐在高高的横梁上,看着他练习即将大成的幻术,双腿毫无节奏的荡来荡去。
“可还有同党?”阿梅淡淡瞥向她,眸中划过一丝凌厉的警告。
然后,轻轻松开手,转身飘然而去。
无边的夜色间,唯有一袭素白。
阿梅手中长剑,已架在了菡萏的脖子上。
舞枫颓然垂下手,苦笑问:“那小青呢,小青怎么办?”
男子固执地扑上前将她扳过身,沉沉道:“不让我看没关系。只是,我不许你再爱上他,你只能是我的!”
她的笑也如同她的婉约,柔柔弱弱,让人不忍心伤害与拒绝。
“你果然蠢得可以。”雅然嘲讽说,打开玉匣子上的金锁,取出层层紫绢包裹的一粒七窍金丸,与一小瓶红水。
浅蓝绸衣应声而裂,雅然微愠地推开他,俏丽的面庞微微泛红:“药是给你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青裙少女正在微笑。
“什么人?”屋中人敏锐地低问,走来拉开了门。
“为何要行刺?”阿梅瞳色极冷,如片片单薄的冰花在其内飞旋!话语,却缓得让人牙酸。
幸而雅然屋内摆满了各式书卷典籍,不然在满屋陶瓷玉器的房中无法练功,又不得出门,他还不知该怎样等到那人回来。
她匆匆回里屋,换了一身粉紫的衣裙,手上捧着一只小巧的白玉匣子,冷冷道:“她很好,正月廿八就要嫁人了。”
“哈哈……”菡萏忽然狂笑起来,她恶狠狠直视青凰,大笑道,“既然失手了,我菡萏甘愿领死!”
白梅如雪。
她小鹿般的双眸忽又那么楚楚可怜。
陡生变故,众女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青凰表情惊异地望着二女,然瞳仁深处却划过一道阴沉的幽光,唇角浮过一抹捉摸不定的弧度。
“你说什么?”青凰瞪大了双眸,“阿梅,你、怎么、怎么可以……”
“叩见阁主、梅左使!”楼中女子,皆单膝跪礼。
尽管他日夜苦练,仍是未再见到她。她,真的不过来了?她的包裹挂在铁钩上,装着干粮和一把钥匙、一张字条。
舞枫百无聊赖地静坐翻书。
“我还以为,你过几天才会来。”她仿佛什么都知道了般说。
“他已经恢复了。”冷丽的女子漠然而机械地回答,没有丝毫情感。
他不知为何此刻,会如是担心那个可恨而邪恶的古怪女子。
“但是…我最讨厌被人威胁!”她微微眯起那双惊艳的眸,“若你再这样,我不介意和你反目,然后成为他的人。”
他摊开字条。字条上说她要远行,让他连成后就去岚苑找雅然,只有她才有解药。
“什么!”舞枫霍地站起,猛然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大喊道,“你再说一遍!她要嫁给谁?”
舞枫一怔。原来雅然口中说的是小青而不是她?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平静道:“算了,她没事就好。你说这药……我、我可没病!”
青凰缓缓走向阁顶。
“闭嘴!”阿梅厉叱,一双眼眸冰冷彻骨,仿佛要将对方冻僵!她掌心长剑忽然颤如灵蛇,疾若闪电地在菡萏心口一点!
半空中满是飞散的白梅。
只是,他更奇怪,为何除了她之外,整个世界,都好像已将他遗忘了。
恍若世外桃源,琼花瑶草、奇珍异兽……数之不尽。
但比起其内的人,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
阿梅和菡萏双双行礼,齐齐道:“恭喜阁主!”
她漆黑的眼眸,冰冷如雪,没有半点温度。看着他时,仿佛要将他冻成冰雕!
“从今日起,雕羽阁便由我来执掌。”她声调平和的宣布。
“啊,她说了,这些天你就待在庄内,不要让别人看见。正月初八那天,会接你出去。”雅然笑了笑,轻宛出尘,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舞枫哥哥,你不如就待我这儿,正巧庄内来了任务我也要外出。我的侍女小芳和秀儿都不是外人。你……她交代了,千万别让我大哥和青凰姐姐发现,否则就麻烦了!”
没有料想中的惊异,雅然只是淡淡瞟了他一眼,匆匆领他进屋,点亮了烛灯。
菡萏依旧死死盯着青凰,大声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青凰,你还在装!还不卸下你那张假惺惺的面具!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勾结……”
“青凰阁主,”她望着她,目光复杂,“不要试图拦我,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这是?”传闻中,九灵雪山中的一种灵药,七窍金香丹,配以南楚广寒山的古莲汁液,服用后可恢复已废去的功力,又名“回天圣水”。
大年将至,年味已浓。往来穿梭,络绎不绝。
因为没有一个地方的美人,比这里更多更倾国倾城。
阿梅抛下手中剑,低低一叹,冷冷开口:“来人,将她扔到后山的乱葬岗去。”
“当然不是,”阿梅冲她微施一礼,“第一件事,大姐她已经退隐。第二件事,阿梅即刻脱离雕羽阁。”
原来她已是银月山庄的人?所以,才会来去无阻……
囚禁幽狱,时如流水。除了这个看不到样貌的古怪女子,舞枫再未见过第二个人。他也曾惊讶过她来此两个多月,庄内竟无一人发现其行踪。转念一想,她是做杀手的,擅长潜伏也无可厚非……
直到天明离开,她不过说了两句话:“给我练”、“我走了”。
“你问的不是青凰?”雅然诧异,杏目圆瞪,满脸难以置信,“那你问的是谁?”
“知道。”舞枫望向她,即便不知那人想做什么,但直觉她并不愿为难自己,也就答应了下来。
舞枫剑眉骤敛。阿梅……出事了?
心不在焉的听着小芳絮叨着小姐回庄的这三年来被誉为北凉第一美人,她怎样怎样拒绝了某豪门公子、某武林名侠的求婚,又怎样怎样帮助路过时遇见的穷苦老百姓……在她口中,她的小姐就像是个误入凡尘的仙子,永远那么善良、永远那么美好。
复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