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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家可归的滋味,想不到这么好……”他满足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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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似乎很是了解他?”青凰眸中划过猜疑的光芒。
满座衣冠如雪。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
和舞枫的生死对决!
舞枫独立于苑内那棵花期未至的梅树下,遥望天边出神。
人非物也非,事事休,却无泪。
玉兔西坠。
他第一次见云清霜如此憔悴,面色煞白。短短一日,鬓角竟多添几分华发!
永夜与舞枫的决战已人尽皆知。银月山庄亦愈发门可罗雀。可是,这场正邪之战,失踪的永夜,还会再出现吗?
乃敢与君绝!
舞枫并不一个人练功,也不去管庄内大小事务,而是待在清云斋内照顾病重的云清霜。郎中说是积劳成疾加上急火攻心以致落病,只有安心静养方可恢复。
“了解?”永夜摇头苦笑,“以前是自以为了解,现在看来,我太自大了。”
直到青凰失踪那日。
黄泉解散了。
传言是梦魅二使叛逃,而城中散出的永夜的亲信却说是因为收到两封莫名的信件。
先是损失了几个白道游侠,随后是小门派的没落。再后来,传出圣翎和白楚消失在大漠中的惊人消息,然后蛊村罗家树倒猢狲散,只剩一处阴森空宅,无人敢靠近半步。而雕羽阁,亦是一夜之内全部解散。
“在你眼中,原来我是这样的人……”永夜笑出声来,阴枭的气流催得地狱使者般不凋的花朵寸寸枯萎,“本以为终于找到了同类,没想到你也不懂我……”他仰天长笑,声入苍穹,响遏行云。
自云雅然坠崖银月山庄渐渐变得寂寥。而外面的世界,辽阔江湖,却仿佛一夕之间变得混乱无比。
长长的走廊,廊边甬道旁,开满了千年不凋的曼珠沙华。
青凰闻言,凄然一笑,却望向阴霾的天空:“太聪明的女人,注定得不到完美的爱情……”
维持已久的平衡,在盟主云清霜病倒后,即刻倾覆。
怀中惟留一绢素帕,是他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青凰已经被他带走。信中没有多余的话语,内容大意不过两个字:决战!
银永夜仰躺在青草地,惬意地眯起那双美丽的丹凤眼。
可是,并没有人知道,病榻上的云清霜是让他坚持下去的唯一支柱。
“非也。”永夜伸出一根食指优雅地摇了摇,声音缓慢犹如讲述一段冗长复杂的故事,“毁自家基业,是因其虽生于罗家,却与亲人无半点情感,甚至背负着血海深仇。拆雕羽阁,则是让其必杀之人失去庇护的场所。至于散黄泉宗,却是他还念着旧情,想要救我一命,不让别人再将此类事情套在我的头上……而那些白道游侠被杀、小行会帮派灭门,看手段看死因,却像是梦魅二人所为,显然他们已被其收入麾下。罗十三这么做,看上去荒谬以极,但实则在整顿江湖风气,挽救武林未来……其处置的,实际上都是些道貌岸然的大奸贼,就如同我的初衷……”
帕上红线绣字,字字丹心:
发生了什么?舞枫面色阴沉,径直向清云斋而去。
整个武林,一时间人心惶惶!
音袭目光复杂的望着他,半晌方合上那双冷漠的碧眸:“方才小芳来报,在紫竹崖前见永夜与云小姐交手了,云小姐不敌,坠崖自尽……”她叹息了一声,“我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因为你而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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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大哥!”他惊呼,扶住摇摇欲坠的白衣男子。一直以来,他都是将这个人当成亲大哥的。在所有人都憎恨他时,只有这个人能理解包容他,默默帮助他让他活下去……他不能失去这么一位大哥!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舞枫遥望天边月轮,低喃,“你去了哪里?阿梅,我找不到了……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将等说出口,你才要如此惩罚我?”
“据说是蛊村罗家最小的少爷……先是毁了自家基业,又趁你不再时拆了雕羽阁,最后逼我散了黄泉群豪……”永夜摇头叹息,“暗度陈仓、步步为营,如此心计,如此手腕……了不起!”
天地合。
长命无绝衰。
清瘦的轮廓、深陷的眼窝,可是那双漆黑的眼眸却愈发亮如妖鬼,泛着野兽才有的最原始最深邃的光!除了面对云清霜,他的目光不再有温度,同化着身边冰冷的世界。
他自嘲的笑了笑,“只是罗十三比我聪明多了。我打着邪教的名义重整武林,结果自己失败了,遗臭万年,他却暗中策划,悄无声息玩世人于股掌间。”
沉夜静寂,并没有她的身影。
舞枫双眸失神,任过堂的风吹乱了发:“永夜不是那种人……他为什么……”为什么……说过不会再来打扰他们,难道非要逼死她不可吗?小芳已自尽,唯一知晓真相的人也不在了,是害怕报复还是为了……灭口?!
他一定要胜利归来,为了云大哥,也为了……死去的恋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有枫能克制住十三少爷,你我都不是他对手。这也是为何银月山庄早已岌岌可危,那人却至今未来下手的原因……”
我欲与君相知,
他似乎毫不在乎这场生死有关的决斗。
夏雨雪,
从来锦上添花,更无雪中送炭。
红衣少年一天比一天沉默,而年轻的庄主亦日渐消瘦夜夜咳血,仿佛身体完全垮掉了,再也无法下榻。
“你!”永夜低吼,许久才平静下来,“你确实高明……这样既牵制了我对你下手,又让他们误以为我恼羞成怒,更如何也怀疑不到你。”他深吸一口气,就如同一年半前她与自己暗中联系,除了阁主玉鸾,夺取戒指登上宝位一样,天衣无缝……
“我知道你在听到这件事后就想立即杀了我。于是我以你的名义回了银月山庄一封信……”青凰笑若幽兰,毫无畏惧。
他下了战书。日期是三个月后,石城外,吟香冢。
红艳似火,席卷着,如同多年前那个人的笑。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此刻武林已让他凉透了心。当时云清霜初为盟主,年少有为门庭若市;而今雄主病衰,却是门可罗雀。天下已乱,如此乱世,还有谁会出面做英雄呢?
灯火混乱,似乎出了什么事。
懂他的,唯有那一人。而他们,别说不是同类,更是完全相反的人……
庄内突然收到了永夜的亲笔信!
楼顶的平台上,种满了四季花卉。阿梅生前极爱花,其中不少还是她亲手培植的。不料主人一去,丹桂黄花都已凋谢。
“云大哥!”舞枫大喊,扑倒在他身侧,“到底发生了什么?云大哥,你醒醒,你醒醒啊!”
冬雷震震,
“可是他到底想做什么?”青凰第一次遇上如此棘手的问题,“他这么做损人不利己,天下知道他名字的人想来也少之又少。既不争名又不逐利,他到底有何阴谋?莫非仅是单纯的仇视当今武林?”
青凰不及停留,匆匆赶向银月山庄。
山无棱,
在无人见到永夜与其妻子青凰。二人是失踪了,还是在筹备下一个阴谋?
江水为竭。
阿梅之死,舞枫没有落一滴泪。从小到大,都没有人见他流过泪。他仿佛并没有太多的悲伤,可是谁都能看出,他亦失去了笑容。尽管他也一直不爱笑。
云清霜咳出一大口鲜血,双唇发白,“然然……”他沾血的双手紧紧抓住舞枫,颤不成声,“杀了永夜,为然然……报仇……”他手一松,竟是向后仰倒在地,甚至舞枫都没来得及扶住他。
碧草青天。
银月山庄仿佛沉寂在深夜中的一潭死水,了无生气。
直到决战前一个月,又一件事震惊了天下。
没有人能知道,下一刻谁会死,抑或哪个门派灭亡。
音袭回到了圣光教,接任掌教之位。而此时正在入关途中,门派全部交付长老管理,她要赶在舞枫决战前到达银月山庄。
整个银月山庄,笼罩在一片阴霾中。
然而他终未将云雅然的真实身份道出。即便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云清霜都会当她是亲妹妹。
“不好了,小姐的贴身侍女小芳投井自尽了!”一声尖呼,划破夜的寂静。
这天下,已失去了信仰。分崩离析,肆虐着,无人可挡。
“是因为那两封信?”青凰淡笑,“居然让你放下亲手经营的基业。”
她究竟去了哪里?
可惜,他们再也做不回兄弟了。
秋露沾湿了长发,舞枫来到苑内,独立楼顶叹息。
“十三少爷?”青凰长裙随风拂动。她还从未听过这个人。
随后秀儿面色苍白地走来,几乎要栽倒:“枫少爷,庄主让你去清云斋。”
永夜笑容残酷。他正迫视着青裙少女,质问道:“你竟敢告诉我真相!你杀了她,是想也死在我手中吗?”
“不,只是因为其中一封。”永夜风淡云轻道,“我低估了十三少爷。”
上邪!
他探了探云清霜的鼻息,只是微弱的一缕,好在并无性命之忧,想必是悲伤过度所致。他将其扶至榻上,转身问音袭:“师姐,究竟出什么事了?”
他只是纯粹的不想破坏他一直以来坚信的所谓事实。
一股强烈的暗流,在激涌,在翻滚,在咆哮,在蔓延!
“你不会杀我。”青裙少女冷冷道,“为了得到他我什么都能做,而你却轻易地就放弃了,还将心爱之人让给别人!你有我爱的深吗?更何况你本来就是众矢之的,自身难保!”
他宽厚睿智而坚忍,就像一堵挡风挡雨的高墙。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竟使这个人一夕之间几乎彻底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