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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军情有报!”
这种又似失神又似深思的表情,近来时常在织田信长的脸上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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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啊!若你真是神灵的话,便让我此战成功!
对于成政能猜出信长赶去热田,柴田胜家对此并不感到惊讶,数年来,这个佐佐氏的少年已经给了他太多惊喜。
难道身为织田家当主的他,连一个家臣的器量都不如了吗?
——最新的战况和织田信长同时抵达了善照寺。
本是双眉紧蹙的信长听到胜家的答复,不由一怔。
“鹫津砦,陷落!”
辰时已近,天空却乌云密布,光线甚是灰暗。柴田胜家的心头也正如这阴郁的天气一般,为织田家和他的未来感到担忧。
织田信长大步走下阶梯,经过柴田胜家身旁时,冷眼瞥了胜家身后的成政一眼,见成政仍是一副不为所动的神色,心中起了无明业火,冷哼一声,“啪”地一甩披风,率众而出。
“织田玄蕃,战死!”
“信长什么时候去的热田?”
“佐久间盛重,战死!”
“没信心又有什么用,大不了战败就是了,最多也就是死而已。姐夫要对织田家当主信长大人有信心嘛。”
热田神宫。
“少来许多废话,快快随我出击!”
营外稀稀拉拉地已经有了几十人,大多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只怕除了热衷于杀戮的鬼胜家之外,没有几个人对如今的战事还抱有期望。
身处险地,生死未卜之类的事,交给他成政一人便已足够了。
“全军出击!全军出击!”
就在这一段幸若舞快要结束的时候,门外一阵粗重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信长并不在意,直至一曲舞毕,方才望着来者呵斥:
重云密布,太阳在乌云的缝隙中苦苦挣扎。
“今川义元,移阵桶狭间!”
成政伸手锤锤腰背,打了个呵欠:
“丸根砦,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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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又过了一个多时辰,云层更密,虽是正午,天色却已经有些黑了。
“饭尾近江守亲子,战死!”
想到这里,信长竟哈哈大笑起来。
成政似乎浑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提及织田家当主信长,也毫无恭敬之意。柴田胜家皱了皱眉,只得叹了口气。他对成政轻贱自身的做法很不赞同,虽然多次训斥教导,对方仍如顽石般没有长进。至于成政与织田信长之间……更是一言难尽。
数日前得知今川家举兵上洛时,成政便已嘱咐过他的兄长不要请战,保全性命。
信长依旧不为所动,面对嗷嗷求战的柴田胜家和急于前往鹫津的佐久间信盛,信长甚至下了一道禁止擅自出击的命令。
自信长以降,织田家的武士、足轻缓缓步出热田神宫,此时也不过两百余人而已。
跟织田信长一样不动声色的还有一个,然而织田信长也许只是不动声色,立在柴田胜家身后的佐佐成政就是真的太平静了。
在这压抑的气氛之外,一骑快马正狂甩四蹄,向善照寺砦赶来。
“权六,为何如此匆忙!”
从清州城开拔不过数里,成政便拍马越众而出,紧紧落后柴田胜家半个马头而已,纵观柴田军中,也只有他敢这么做了。
“全军,前往善照寺!”
此时在城下集结的人数尚不满百,但柴田胜家却已经迫不及待,只带了这些人手便匆匆赶往热田神宫。
“比我们早两刻钟,今川家举三国之力来攻,你就这真的这么有信心?”
感受到自己被人踹了一脚之后,成政猛地睁开双眼,立刻从地面上弹了起来,这是多年习武形成的条件反射。可成政的反应虽快,踢他的柴田胜家已大步流星地越过屏风,一边大吼着:
“捉什么急啊,今川家虽有两万余大军,不过土鸡瓦狗。”
织田信长连采配都不拿,双手抱于胸前,坐在马扎上,双目似乎凝视远方,又似乎空洞无神。
成政蓦地醒来,一额头的汗。
尾张佐佐家,已经牺牲了太多。
“如此匆忙,当然是不想错过立功的机会!”
…………
织田家当主信长此时卸下铠甲,竟于武尊像的面前打开折扇,舞了起来。
前往善照寺砦的路上,不断有忍者和骑马武士前来呈报军情,丸根砦与鹫津砦被今川家攻打甚急,陷落也许不过是呼吸之间的功夫。即使如此,织田信长还是不为所动,率军不紧不慢地向善照寺砦进发,仿佛丸根、鹫津砦的得失,砦中将士的性命,都信长毫无关系一样。
早已过了日出的时辰了,浓尾平原的夏天来得比关东和陆奥更早一些,虽只是五月的早晨,似乎已让人初窥即将到来的炎夏。
“与佐,快起来!”
曾经是自己手下败将的权六都有如此气魄,自己这是怎么了?
然而成政并没有想到,轻贱自己生命的他并未在此战殒命,午后的桶狭间合战,却让他失去了世间最后一位亲人。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一度得生者,岂有长生不灭者乎……”
“小子们,随我出击!”
“终于回来了吗……”听到马蹄声的织田信长喃喃自语道。
——此战胜负的关键,便在今日,可就算是胜了,也必定凶险无比的吧。
成政等了不到一刻钟,柴田胜家便火烧火燎地走马而出。
成政当下不再怠慢,迅速牵了战马就到门外列队——其实他本来也没怠慢,从其睡觉时并不卸甲便可略窥一二。
柴田胜家听到这话,蓦地转过身来,腰间挂着的武士刀顺势猛击在成政的肋侧,成政虽有心防备,奈何武艺比柴田胜家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再加上他睡眼惺忪,精神不振,当下被打了个正着,痛得直流眼泪。
身无背旗的梁田政纲在砦前翻身下马,一溜烟地跑到信长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