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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有顷,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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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恶人壮汉嘴含粑粑面,乖乖地站到了墙边,沉闷的压郁无形中弥漫着。
但她又不确定是不是这样拿人开涮,才是成熟的表现,是不是这样,才是大家心中“扬州第一蛮女”的标杆。
静静地看着那个刚被自己开涮的恶人,楚君兰的脸上挂着习惯性的表情。
她一语既出,周围的人潮,就像浪头一样,飞快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都肃然地看着楚君兰。不知谁先说了一声“我们听嫂夫人的”,接下去,果然是更大的爆发。
而刚巧在这个时候,那个被开涮的恶汉终于回过了神,他先是匪夷所思地看着躁动的人群,不知不觉间也跟着举起了胳膊,叫得颇为动容:“我们听嫂夫人的。”
可以肯定的是,她没有任何一丝优越感,因为这样拿人开涮并不是她本性使然,更何况这场戏……
这些种种,楚君兰当然深有体会,因为“它”时不时就蹦出一个让自己瞠目结舌的本事来,就比如快速痊愈,就比如卡臀的缩骨功,又比如掐不死的“气由心生”……
她转身不再搭理人群,而是回过身扶起倒地的崔二姐,对着师妹四人说道:“我们走!”
站着,无果无终的思绪,得不出一刻宁静,任凭秋风吹起单薄的衣襟,楚君兰只能强迫自己演到底。
又有多少人,会被这楚蛮女的话所鼓动呢?
崔二姐的意思,楚君兰当然知道!这壮汉绝壁是崔二姐用魅惑的小眼神勾出来的……
秋风萧瑟,吹得累人,冷得伤人,无可奈何。
只是它需要楚君兰自己去触发,探究和发觉。
一时间,诺大的场地,只有纾缓的呼吸声,静得连掉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大家好似很有默契地对这五个离开的少女行注目礼。
在场众人的想法很简单,料想连这样的大家伙面对扬州第一蛮女的叫嚣挑衅侮辱都不敢吭声,那么即便再借自己十个胆子也不敢惹恼了楚蛮女。
看到这样的效果,楚君兰的脸微微一抽,总算又熬过了一道坎。
就像不知道“杨州第一蛮女”是怎么死的一般,楚君兰总觉得头脑里有一部分记忆是缺失的,而身体机能好似也时好时坏,不然凭借蛮女过硬的身体素质,怎么从五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会骨头错位,又怎么会连三十个板子都挨不起?
是精心策划的!
于是,楚君兰瞬间哑火。
装逼有风险,入行需谨慎,在各种危险因素的综合考量下,楚君兰要挑出来开涮演戏的,只能是恶人堆里面看起来最弱的那个。
这么想着,毒秀书生便是站出来,回道:“当然不是,只是崖老大突然身亡,如今群龙无首,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既然嫂夫人接手了十大恶人令,我们便听嫂夫人的。”
而这些,事先并没存在文科女的记忆里,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蹦出什么样的功法记忆和“神奇的身体机能”来……
楚君兰抓了抓衣,缩得更紧,她也很纳闷,作为扬州第一蛮女怎么会畏惧晨时的寒风?
可没想到她眼神一使,真正被她挑上的“侏儒”没出来,反而跳出来了一个肱二头肌比白荷花翘臀还要大的壮汉……
方才刚演完悍妞,楚君兰很怕穿帮,万一被人发觉扬州蛮女也会畏寒,岂不功亏一篑?
膳房外的槐树早是不耐深秋的折磨,树叶飘落,枯叶堆积。
毒秀书生脸色微僵,他也觉得这么纠缠下去不是办法,再说了,他也不敢真的跟扬州第一蛮女闹僵,楚蛮女这货可是敢在崖蛮子背上捅刀的存在啊。
她知道崔二姐使出这一招已经耗掉了太多精力,而自己只能抓紧时间演戏,莫不然等恶人壮汉回过神来,自己只有出包、自投罗网被大卸八块的份!
太多的掩饰,透露不出一丝一毫的真情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一片响应声中,楚君兰高高举起了拳头才安定下来了秩序。
她噶然一顿,却是拖长了尾音:“如此,谁有异议?”
不由掩饰性地皱了皱眉。
虽然也有无奈,亦是有些憋屈,但楚君兰很是清楚:接受现实,才是顺应现在生活的主题。
既然知道楚女侠已是渣到如此程度,又私下听得她要演大佬的戏码,崔二姐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所以,楚君兰便是逼气十足地,在白荷花愈发崇拜的目光里,火速完成了这场“装腔作势”的大戏。
那种响应,那种热情,那种热泪横飞,让楚君兰简直觉得自己整个要被淹没!
在场唯一了解楚君兰“情况特殊”的便是崔二姐,虽然听音、巧眼、追风三人也知道现在的楚女侠出了一点点状况,但她们绝对不敢这么想——现在楚女侠已经沦为这种渣渣,连三个月大的小黄狗都能逼得她钻狗洞的渣渣!
要知道白荷花三人是被他的人扔进来的。
是楚君兰和崔二姐两个人共同策划和执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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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知道扬州蛮女性格古怪,这家伙可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声,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霉头,把扬州蛮女的凶残脾性引到自己身上。
东关十三街的打手横挡在楚君兰离去的道上,战战兢兢,浑身哆嗦,不觉抬头看了古弑天一眼,当看到古弑天忍默许的眼神,他们心中皆都舒了一口气,迅速让开了一条道。
楚君兰当时便就有点犯晕,单就体型来看,这家伙绝壁是恶人堆里仅此于崖蛮子的存在,若是拿他开涮,这“扬州第一蛮女”的气势才更容易罩住全场。
蛮女的气场,又一次,压制全场!
此时天已近亮,却不是想象中的惬意秋晨,天空呈现的,是一片灰蒙,仿佛就要来一场大雨。
其实人生漫长总有很多难关要过,但千万不要自己吓自己,要对自己有信心,跟自己说撑得住。
其实楚君兰内心很矛盾,因为她很讨厌那种嘲笑弱者,拿别人开涮,以此来彰显自己优越感的人。
“吃完这碗杂酱面,就赶紧把崖蛮子的尸体抬回恶人谷,风风光光地后事办了,别告诉我,你们打算让崖子曝尸在扬州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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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就是“杀鸡儆猴”。
如此自我勉励,楚君兰深吸一口气,对着人群陡然大喝:“我不知道你们是哪里的自信敢对我质疑,现在崖蛮子尸骨未寒,你们就这么置之不理?”
不过这种跟之前商量有出入的画面,不禁让楚女侠有一种阴沟里翻船再被人踹两脚的感伤。
见毒秀书生识相接受自己嫂夫人的身份,楚君兰也不再拐弯抹角:“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大家吃完面,就带崖子回恶人谷厚葬!而我……我要调查崖子真正死因,暂且就不随大家入谷,我不在期间,内事不决问毒秀书生,外事不决问恶陀佛……”
楚君兰一开口,和古弑天差距就立马凸显,虽然没有一上来就训斥骂街,但楚君兰的声音却给了古弑天一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感觉。
不管是关于“扬州蛮女”功法的记忆,还是关于她的身体机能,都好似一张神秘的云图,既深邃又迷离,在让楚君兰充满困惑的同时,也有着些许期待和或多或少的惊喜,只是——
当时她就要给崔二姐一个狠狠的白眼,却没想瞥到崔二姐的时候,崔二姐已经昏厥在地。
看着“功德圆满”的这一幕,楚君兰能感觉眼泪哗哗地往心里流,但她按捺住小鹿乱撞的心跳,铁了心装得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