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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公主出嫁是一件平常的事情,只是勍国国力强大,许久没有公主和亲的事情,如今明玉是皇上宠爱的公主,所以比以往热闹一些,——但也只是热闹一些,作为一个公主,能有封号,有丰富的陪嫁,就算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了。
www.biquge001.com而这些明玉都有,皇帝也觉得足够了,明玉就是勍国的面子,面子有了,皇帝心里平衡了一些,也就与百里流衫多喝了一些,喝醉了。
赫连陵放开她,温柔的眸光里闪烁着笑意:“还不去么?”
有妃嫔夸奖百里太子进退有度,又懂礼仪,长得也一表人才,说明玉嫁对人了。明玉以前也是这样认为的,但突然觉得心里哽的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就连百里太子第一次给她挑菜她也恹恹的没精神。
明玉有些不知所措,想走,却突然有些抬不起脚,仿佛在那里定住了。
笙歌心里替她难过,看她这几日突然有些憔悴了,想起自己与她遭遇一般,但她总比她好些,这里的爹娘哥哥对她很好,而明玉的命运还很未知。
笙歌点点头,一声不响地将水接过喝完,才清理了昨晚的思路,想到明玉,她看向她:“你没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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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无措的开口:“我……”她低下头,想调整调整自己近来的悲观情绪。
明玉在宫中长大,宴会多,早就训练出了喝酒的好本事。笙歌本想让她解愁,倒没想最后明玉没醉,她先醉了。
赫连陵并未离开,只是含着笑:“去吧。”
笙歌点点头,唇边的笑意瞬间僵硬,而后勉强笑了笑,心想这幅样子还真像被丈夫抓奸的表情,呸呸呸,果然见鬼了不是,什么丈夫?什么抓奸?
明玉抚了抚额:“现在都快正午了,我早醒了。”
“……对。”
“喝酒?”明玉先是诧异无比,而后眼睛一亮,“走,咱们去解千愁。”
对于他说错话的事,笙歌不予理会,只当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她一个大人,还跟皇子计较不成?
此刻他被月色柔和的笼罩着,素日寡淡的神情此时也映出了些柔情,仿佛从来与世隔绝的飘渺出尘此时也走进了三千红尘,带着俗世中摄人心魄的淡漠,比之池中莲荷还要圣洁几分,散发惊心动魄的恬静光泽。
“啊?”明玉抬起头,似乎没想到他会说这话给她,等反应过来,她嗫嚅道:“我……我没有,我只是……”
她也抬脚朝明玉的寝殿走去。
赫连申点点头,仰头喝下酒水,视线落在那一池荷花上。
赫连陵低头凝视着她良久,扬起唇角笑道:“不是,我刚来,你就回来了。”
笙歌点头,又皱着眉头道:“我知道了,刚刚出了汗,我想去沐浴了。”
笙歌在后面站着,她看见赫连申仍旧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眼睛望着池面出神,月色给予他一方清幽,荷花也勾勒出无限意境来。
笙歌本对赫连陵突然地举动惊讶不已,正要问什么,见他这样说,不由将要说的话咽下去,而后恼怒地嗔道:“你出去。”
“要喝酒吗?”
笙歌看了看脚尖,正奇怪自己如何心虚了,便清了清嗓子:“刚才去玩的影戏,很好玩。”
明玉心里不是滋味,她与赫连申平日没什么话说,此刻见到是他,愣了片刻,才说:“二哥。”
她是感激他的。或许,他也不像她从前所想的一般难测。
没有人关心她的心情,她也只有将这份心情给笙歌与她母妃说,但她母妃只让她以后坐稳太子妃之位,说了许多厉害关系,她都没心思去了解。
赫连陵颔首,让她坐下,自己也在对面坐下,一边喝茶,一边给她递了方手帕擦汗,声音醉人:“和六弟吗?”
赫连陵见她并未擦汗,便自己动手给她擦额头,动作轻柔细腻,包含万千疼爱:“六弟玩心重,不知轻重,以后这么热的天气就不要出去了。”
“明玉,我没有特别劝你的话,你去了要珍重。”
……这个无厘头被笙歌选择性忘记,而后的午饭并不寻常,大家都围绕着明天明玉就要走的事情讨论着,晚上的离别宴将会更隆重,届时明玉与百里流衫都会坐在一起,过了今晚,他们就要启程去往邻国,对于女人来说,明玉这辈子就是那边的人了,除非被休,至死都不会回来了。
赫连申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节奏不变:“不要想太多。”
“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
然后她便再没了意识。
等回到偏殿,却见到赫连陵已坐在殿内,正在喝茶,见她回来,站起来迎上来:“才回来?”
赫连尹玩的格外高兴,说是这个故事比以前他的宫女讲的都要好,既玩了一下午,还收获了一个故事,还玩了从未玩过的影戏,作为皇子他很有满足感。
快到黄昏时辰,天空中终于送来了缕缕轻风,明玉与笙歌在拉家常,说着说着忍不住说出心事,愁眉苦脸的:“笙歌,我后天就要离开了。”
笙歌皱着眉,瞪大了眼睛:“可是……你……”
等她回神过来,才发现眼睛已经有些酸了,不知是瞪了半晌弄出来的,还是眼眶红了,她慌忙道:“谢谢二哥。”
笙歌又沉默地清理了思路,而后惊得叫一声:“正午了!你们出去,我得穿衣服了!”
赫连申手指轻轻敲击着白玉桌面,是在思考问题,但腾出了一点思维来给明玉:“有事?”
一室的温度上升,众目睽睽之下,丫鬟们都悄悄低下了头,虽说她们都知道孟姑娘与陵王情投意合,可这发展也太快了吧?
赫连陵笑了笑:“玩的什么?”
春风过处,爽朗清举。姿容似雪,天质自然。
按住她手的人却说话了,声音温柔,正是赫连陵,他将被子给笙歌重新拉回去,给她盖好,似乎看出笙歌想法:“太后让你不用去了,你昨晚喝了酒,现在先清醒清醒。”他说完适时拿来一杯水,“要喝水吗?”
离开,本意是走,就好比明玉要去邻国,而她从现代来了这里。不知不觉就在宫中待了五天,对于她来说宫中意味着规矩与束缚,而对明玉来说这里才是家。
傍晚的风吹来忽然有些冷,明玉装作不胜酒力,在丫鬟搀扶下中途离场了。笙歌见状也跟着离了席,朝明玉的方向寻去。
明玉心里虽是怅然,但步伐很快,茫然地在宫中乱走,不想在这一片静谧中的荷花池旁看见了正坐着独酌的赫连申。原来他离席那么早,是跑这里来喝酒了,月色淡淡,照在他面容上亦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明玉抬脚跑出了这片荷花池,似乎不愿他沉溺的静谧突然被她打破,像幡然恍悟的迷路者,朝着自己的寝殿跑去。
最后的意识便是明玉拍着她的脸,细长的眉拧着:“喂喂,你走得动不,别晕别晕,看着我,不是,我的意思是看我的手,这是几?啊?”
明玉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他仍是一副淡淡的神情,语气也不带多余的感情,但似乎就令人信任,仿佛世间万般的险阻,如今在他面前也不算得什么。
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笙歌想到还没给太后请安,忙的一把掀开被子,却被一只手给按了回去,旁边响起明玉的声音:“哎呀你终于醒了,笙歌,你也太没用了,要不打死我也不陪你喝酒了,你知道你多沉吗,昨晚扛了你半天才回来的呢……”
“我知道。”
笙歌怔住,而后一笑:“知道了。”又握着他的手,“你等我很久了么?”
赫连陵无奈笑了笑,叹口气,俯下身来吻住她的唇:“该拿你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