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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李老实心里暗自叹了口气,想到儿子那些年任劳任怨的,仅有的一点不甘也消逝了,罢了罢了,老大媳妇那张嘴不保准,他要求个心安,就让他写吧!
明显欺软怕硬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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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就要往外走,张氏急了,喊道:“别走别走,你把事情写下来,我签名还不行吗?”
这室内的气氛就僵到这儿了。
李老实招呼二儿子的手就那么突兀的停在半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这大儿媳妇。这女人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这种事能落到纸上吧,这不等于亲手送了个把柄到别人手里嘛。
李小甜只认得几个简单的字,这还是缠着小姑李玉兰教的呢,听到娘让她摁手印,她把手倏地背到身后,一脸警惕的道:“摁什么手印,娘,你不会是把我卖了吧!”
李家人都认字,就连最小的小闺女李玉兰都跟着二嫂学了不少字,唯有张氏,还是新婚的时候李义源一时心血来潮,想学古人红袖添香时教了她几个字,其中就有自己的名字。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道:“老大媳妇,赶紧让她摁了手印回房。”话里的厌恶不加掩饰,把张氏吓的赶紧抓着女儿的手在印泥上印了一下,然后摁到了那份证词上。
李小甜从众人脸上看到不以为然、不屑、和鄙夷,她微微低头,泪水悄悄的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那柔弱的身姿让人看了都觉得她楚楚可怜。
话音一落,满室皆静,落针可闻。
张氏的嘴开开阖阖,半晌才沮丧的闭上,一个字也没敢再说。
李义河看父亲这样,怕他出声反对,立刻安他的心,“大嫂放心,只要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写下来,只要大嫂或者两个侄女不出去没事‘说漏嘴’,不针对我们冉儿,我绝不会把这东西拿出来的,不管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来,我李义河可不会干这种丧良心的事来。”
张氏气道:“我卖你干什么?是你二叔,非要把今天的事写下来,让你们都摁个手印,省得以后有人说冉儿的坏话。”
林大成不耐烦的道:“怎么,你是说我故意陷害你们了?”
李义河拿了笔刚要写字,江峰主动道:“义河叔,我来写吧。”
李老实“嗯哼”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才劝道:“老二啊,这事吧,说到底是自家的事,这些证人啥的就不用了吧。事有凑巧,这少年离的远,看错了也说不定。”
“巧儿没醒呢,你把这个拿过去让她摁个手印就行了。”他吩咐妻子田氏道。
李小甜被爷爷话里的冷意骇着了,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一向对她很和蔼的爷爷,李老实却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就挥手让张氏把她带走。
林大成拿了笔,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名字,他将笔放到桌子上,然后看向张氏。
张氏刚要说是,林峰淡淡的道:“我表弟的爷爷可是里长,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陷害你们家的孩子。
可惜,她这番功夫白做了,只换来了更大的鄙夷,李老实也怒了,他自诩李家是耕读之家,家风严正,没想到孙女小小年纪就做出这番姿态,丢人现眼。
李老实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可李义河铁了心想要讨个公道,他叹气道:“既然这样,我就去找村长吧,想必村长很愿意为我讨个公道。”
反正他们也分家了,来往的少,以后她板着点自己的嘴,不出去讲究就是了。
林大成不屑的撇了撇嘴。
说到后来,他真想扇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怎么就鬼迷了心窍那么多年,把全部的精力都用来赚钱养大哥一家了。害的自己的儿女从小吃尽苦头,还差点没命,他可以说对得起这大家里的每一个人,唯独对不起自己的妻子儿女。
“说漏嘴”那三个字说的很重,带着丝嘲讽接着道:“我李义河是什么人,在座的除了家里人,就是两个侄子,全村的人没有说我不仁义的,我可不会干那故意坏人名声的事情来,何况是我的两个侄女,我从小供养到大的,比亲生儿女还要上心的孩子。”
张氏却有她心里的小九九,让村长讨公道,这事就别想瞒过去了,那时候两个女儿的名声就真臭了。可若写下来,以她这十几年对李义河的了解,只要自己不出去嚷嚷李小冉那个臭丫头的坏话,他绝对不会拿出来的。
半晌张氏才拍着大腿嚎道:“哎哟,你们这些天杀的,可不能胡说八道啊,我们都是一家人,几个孩子掉河里也不是故意的,哪有人诬陷她啊,你们可莫要胡说八道。”
林大成抢先道:“我可没看错,我眼睛好使着呢,晚上看的都比别人清楚。”
她可不傻,刚才江峰那段话就差直接说了,你家孩子不仅把李小冉撞进水里,反而还诬陷她心肠歹毒,故意害人。这话若传了出去,她的两个女儿还怎么找婆家,哪家愿意要这么歹毒的女人做媳妇啊!
张氏上前,拿起笔哆哆嗦嗦的写上名字,又把李小甜叫了来摁手印。李小甜回来后一直在屋子里自怨自艾,当时不该想帮妹妹出头,说了那番话,没想到让人拿住了把柄。
这是要给他撑腰呢,一个少年没人放在眼里,但村长的长孙意义就大不同了,这年代,村长或是里长,那基本上都是一代传一代的。
听到娘叫她,她跟着去了正房,看到满屋子的人就有些紧张了,再看到林大成脸色倏然变色,这阴魂不散的家伙,不是说了不往外说的嘛,怎么到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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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甜脸色一白,急急的解释道:“二叔,我当时说那话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着急……一着急……”
江峰和林大成脸上俱都浮现出一抹了然的笑意,李学峰握紧了拳头上前一步,替她回答道:“就是一着急就想坏了她的名声,骂她歹毒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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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写完,吹了吹上面的墨渍,然后拿给李义河几人看了,李义河点头道:“麻烦大侄子在证人上面签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