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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拉姆爽朗一笑,说道:“莫伊坚科毕竟是军人出身,还是上过阿富汗战场的,你怎么能和他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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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一声枪响,一团白色烟雾从枪口迸射而出,陆寒就觉得有一股绝大的力量撞击到肩膀上,整个人往后一仰,一屁股坐进了地上的落叶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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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猎嘛,需要的只是那种情趣,猎物多少倒是无所谓,”又一个面皮白净的中年人跟上来,满脸堆笑的说道,“陆先生第一次打猎,能有这样的枪法已经很不错了。”
在他正前方,差不多有四十多米远的地方,一头身躯肥圆的野猪,正靠在一株松树上蹭来蹭去,凸着獠牙的大嘴巴里发出的哼哼声,离着很远就能听到。
“只是不反对怎么行?”纳兹德拉坚科凑到陆寒身边坐下,说道,“现在是个多么可贵的机会?如果不能把握住,且不说眼下的困境没办法解决,将来也势必会后悔。陆先生,我认为你还是应该多考虑一下我的提议,想要短期内将远东全部的煤炭企业联合在一起的确有困难,但咱们可以先从现有的几家企业着手。”
有野心的人几乎没人喜欢,但陆寒除外,他就喜欢像纳兹德拉坚科这样的野心家,因为这样的人胆子大,顾虑少,而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知道什么时候该得寸进尺,也知道什么时候该妥协退让。
马屁精!大胡子中年人看了对方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
大胡子中年人姓莫伊坚科,是赖奇欣斯克煤矿现任书记,因为煤矿归属武装力量后勤部直接管辖,所以莫伊坚科也是军人,级别是军需少校。而面皮白净的中年人,则是来自滨海边疆区的纳兹德拉坚科,他是滨海边疆区滨海煤炭的负责人。因为滨海煤炭的规模远不及赖奇欣斯克煤矿,再加上双方隶属的直管部门不同,所以,莫伊坚科有些瞧不起爱拍马屁,又没什么大本事的纳兹德拉坚科,哪怕两人的姓氏尾音相同。
陆寒摇摇头,走到一堆篝火前坐下,说道:“看起来他是个谨慎的人,要想让他轻易的表态并不容易。不过他似乎并不反对,这样就足够了。”
营地附近有七八个警卫守着,附近都是茫茫的丛林,野兽出没频繁,谁都不敢大意,不然的话,没准打猎的人会成为野兽的猎物。
射出的子弹在野猪蹭着的那棵松树上激起一蓬碎渣,悠闲的野猪显然被吓了一跳,拱着大鼻子朝四下看了看,而后抖抖一身的肥肉,哼唧哼唧的跑了。
打猎的营地设在马马塔夫山的山脚下,陆寒一行人踩着林间的枯枝败叶一路下山,猎物只有费纳耶娃手里提着的两只山鸡。
说着话,阿布拉姆示意守在一边的警卫,将费纳耶娃手里的山鸡接过去,等到警卫转身走了,他才压低声音,对陆寒说道:“怎么样,他表态了吗?”
“你都看到了,这么点猎物,还都是莫伊坚科的收获,”陆寒耸耸肩,指了指费纳耶娃手上提着的山鸡,说道,“我的成绩只有零蛋,让莫伊坚科看了笑话。”
好不容易蹭到松树边上,陆寒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手里的猎枪架在一根折断的树杈上,按照此前费纳耶娃教给他的要领,瞄准那头悠闲地野猪,手指抠向扳机,开始调整呼吸。
纳兹德拉坚科就是这么一个强人,只不过他现在还没能冒头,还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小角色,甚至在听说陆寒代表着安德烈的身份之后,尽管他是个中国人,还是个无职、无级的家伙,四处寻找着机会的纳兹德拉坚科还是巴巴的赶过来拍马屁。
进入六月的赖奇欣斯克气候宜人,天气凉爽少风,正是带着一家人野炊郊游的好日子。
“可惜,这头大家伙应该是咱们今天见到的最大的猎物了,”一个大胡子的中年人赶上来,看着野猪跑远的影子,有些遗憾的说道。
阿布拉申卡是指的阿布拉姆·费奥多洛维奇·伯格罗夫,武装力量后勤部军需少校,现任利安斯基煤矿书记,此人与安德烈走的最近,可以说,完全是由安德烈一手提拔起来的,因此,他对安德烈也最忠诚,陆寒这次来远东,几乎都是由这个人负责接待的。
对这样的提议,莫伊坚科不置可否,在之前的交谈中,他已经了解了陆寒此次来赖奇欣斯克的目的,老实说,他对陆寒的提议持保留态度,并不十分认同,但也不会反对,毕竟那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当然,这些人目前还是一盘散沙,各自鼓吹自己的理论,以迎合选民的心意,获取他们的支持,并没有形成一股综合的力量,与莫斯科抗衡,他们还得等一个跳出来扛大旗,能把叶利钦及其整个政权体系弄得焦头烂额的人出现——这个人现在正在卖煤,是滨海边疆区卢林科夫煤炭生产联合体的书记,他在成功架空了卢林科夫煤场的厂长之后,正在野心勃勃的推动一个大项目:滨海煤炭集团。他计划将远东几个州的煤炭生产企业联合到一起,组建一个规模庞大的煤炭股份公司,并以此作为他向政界进身的阶梯。
相对于获取权力的欲望来说,尊严真是很不起眼的东西,至于对中国人的抵触,拜托,那都是政治需要,与个人实际观点没有太大干系。
“算啦,看来打猎这项运动根本不适合我,”朝那支倒在落叶中的猎枪踢了一脚,陆寒苦笑一声,回头看着莫伊坚科说道,“你们去吧,不用管我,我先回营地去,看看阿布拉申卡的手艺怎么样。”
“啪!”
“陆,收获怎么样?”阿布拉姆是个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一身标准的军装,跟陆寒说话的时候,透着一股发自内心的亲切。
但莫伊坚科不知道的是,他瞧不起的这个纳兹德拉坚科并不是普通人,如果人有前后眼的话,那他就会知道,正是这个马屁精,后来成了莫斯科也对付不了的远东豪雄。他跟叶利钦政府对着干,鼓吹反华的“黄祸论”,限制中国商人在远东立足,贪污腐败、废公为私,大骂丘拜斯主导的经济改革。叶利钦为了将他拿下,专门给他的领导班子里掺了沙子,一个任命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市市长,试图撬动根深蒂固的纳氏集团。结果,上任没多久,纳兹德拉坚科就指示一帮警察带着现金去了市长办公室,告诉这位深入虎穴的市长先生,要嘛收下钱跟他走,要嘛这些钱就会成为他受贿的罪证。立场坚定的市长不肯妥协,最终被赶出办公室,逐出了远东,他的副手则被当即任命为新任市长。
地上的落叶太深了,陆寒倒在地上挣了两下竟然没能站起来,还是紧跟在后面的费纳耶娃扶了他一把,他才有些狼狈的站起身。
叶利钦气的摔桌子砸凳子,要求滨海边疆区杜马提前举行新一轮地方长官选举,纳兹德拉坚科很光棍的表示同意,只要区杜马准许就可以。但叶利钦就是没能做通区杜马的工作,最终不了了之。好不容易拖到几年后,滨海边疆区终于重新开始地方长官选举了,完全掌握着滨海边疆区舆论媒体的纳兹德拉坚科,完胜叶利钦推出的代表,以超过百分之六十的选票再次当选。
这是陆寒第一次打猎,而且猎物还是一头不太好招惹的野猪,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尽管记得要调整呼吸,以便双手不会发颤,可真到扣下扳机的那一瞬间,拖着枪的手还是禁不住朝上撩了一下。
舔舔嘴唇,纳兹德拉坚科继续说道:“赖奇欣斯克煤矿的露天开采量近400万吨,滨海则是350万吨,再加上利安斯基煤矿的450万吨,仅仅是三家煤矿的联合,就能超过千万吨级的量,怎么也算得上是超大规模的煤炭生产联合体了。”
远东与莫斯科相隔万里,但在民主化、公开性这方面,显然也是紧跟在莫斯科身后的,早在三四月份的时候,远东几个州和边疆区便完成了人民代表的选举。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在远东获得选举成功的众多人民代表中,有很多都是鼓吹地方权力应大于莫斯科的分离主义者,诸如认同1920年乌兰乌德贝加尔劳动人民代表大会决议的,来自哈巴罗夫斯克的伊萨耶夫,再如来自图瓦共和国的,鼓吹大蒙古主义的谢雅可夫,来自滨海边疆区的科尼亚捷夫等等。
“呯!”
“我也不适合打猎,就由我陪着陆先生一块回去吧。”陆寒的话声才落地,纳兹德拉坚科便迫不及待的接口道。他也看得出莫伊坚科对自己的态度不甚好,更何况,他要巴结的目标是陆寒,并不是自认为高高在上的莫伊坚科。
自从接受那个莫名其妙的灵魂之后,陆寒似乎很善于交际了,不管跟谁交往,都能很快混熟,更何况,阿布拉姆与安德烈的关系非同一般,两人交往起来更是没有隔阂。
距离市区近四十公里的马马塔夫山上,穿着一身迷彩衣,腰间还炸了武装带的陆寒,手提一支**,踩着几乎没到膝盖的腐叶,悄悄掩向不远处的一株落叶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