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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水晶吊灯下,此时正举行着一场专属于上流社会的社交酒会,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得体的笑容,互相寒暄着,无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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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青山看向那人,心思飞转,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你家老爷是——?”
舒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她们共同的爸爸,舒青山,脸上挂着恭维的笑,手端香槟,四处游走,想要和一些有实力的企业家联络,却到处碰壁,一副灰头土脸的颓败样。
那目光让舒云忽然就向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扬起的小脸慢慢低下,一双纤长卷翘的睫毛被严重的雾气打湿,如樱桃般美好可爱的唇死死抿起,倔强的不让一滴水珠落下。
刺耳的攻击并没有因为舒云的沉默而停止,而那被众人攻击的主角,却依旧神色平静的安静坐在那里,她的眼睛亮若星辰,却平静的犹如一潭毫无生机的死水,她的目光是飘散的,根本没有放在这几个正对她说着刻薄语言的同龄人身上,好像这些围绕着她的孩子,说的根本就不是她一般。
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一头利落黑亮的短发,英挺俊秀的面庞,薄唇紧抿着,那双眼睛里,有着堪比宇宙黑洞般的幽深与莫测,周身更是散发着与之年龄不符的凌然睥睨之气,就好像一位立于九重宫阙之上的帝王一般,天下苍生尽于他的掌控之下!
而此时,这个爸爸给她领回来的妹妹,正在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她,看着她被这些名门之后们,嫌弃指责!
放置着精美可口食物的自助餐桌旁,一身琉璃雪白公主裙的小女孩,安静的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稚嫩的年纪,却奇怪的带着一种从容漠然的气质。
“就是,就算不破产,你们那种层次的人,也没资格来这里”
“我再没教养,也绝不会莫名其妙去攻击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舒云收回视线,看着眼前那些围着她的同龄人,声音虽轻,却掷地有声。
“混账东西!”回应她的,却是舒青山一句恶声责骂。
舒云美目闪过错愕与不敢置信,当看清舒青山身边舒媛那敌意而得意的笑颜时,恍惚间,小小的她,又似明白了些什么。
忽然,舒云也笑了,虽然小小的年纪,但那一笑,却足以迷了人的眼,只可惜,那本该属于十岁孩童甜美的笑,却满含了讽刺与凉薄。
“马上去给我道歉!真是一点事都不懂,尽会添乱,都是你妈那个贱人教出的好女儿!”顾念着所在的场合,舒青山压低了声音,咬牙恨恨的斥责,似是要将他刚刚在这宴会上四处碰壁所受的气,都在这个女儿身上发泄出来一般。
“再闯祸,你就不用喊我爸爸了!”舒青山恶狠狠的警告了一句,拍拍舒媛的背,示意她带舒云去找刚刚围着她们的那群小孩道歉。
虽然,那安静坐在那里的小女孩,并不曾招惹过他们任何一个人,虽然,她从来到这个宴会,就一直安静的坐在角落。
她的身边,围绕着几个比她年纪稍大一些,或是年纪相仿的孩子,无一不是美衣华服,带着那种在蜜罐里长大孩子特有的骄纵与傲慢。
十岁,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年纪,很多的事,她已经能够明白了。
舒青山刚才虽然从对方那句请他去书房猜出了一二,知道在这名流云集的豪华宴会,能叫他去主人家书房说事的,必定身份不简单,却在得到中年男子肯定的答案后,还是不免一惊。
本能的,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搜寻那让她不舒服的由来。
目光漫过那些华衣美服,热情寒暄的场景,不期然的,撞进了一双幽深难测的眼眸,那双眸子的主人,立于二楼走廊处,居高临下的也正在注视着她。
舒云苦涩的勾勾唇角,满含雾气的眼睛转头又看了一眼舒青山正越过她迈步离开的背影
不想再理会他们,舒云站起身,向着舒青山走去,她想和爸爸说一声,她要出去等他,这些同龄人排斥她,她又何尝喜欢这里!
“走吧。”舒媛站在舒云面前,不怀好意的说道。
“暴发户!没教养!”
“再磨蹭也没用,你要是不好好过去道歉,或者人家不原谅你,我会如实告诉爸爸的!”舒媛刻薄的威胁,眉梢眼角都有着掩饰不住的凉薄笑意。
但也有一两个孩子,更加被激怒了,天生拥有优越感的他们,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一名粉裙小公主最先忍不住,指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小舒云的鼻子,像训斥不懂规矩的仆人那般说道。
舒媛的唇边是掩饰不住的笑意,看到舒云被欺负,她就觉得很畅快,如果条件允许,她真的很想笑出声。
“爸爸。”在那目光一路的注视中,舒云终于走到了舒青山身边,声音轻浅悦耳的唤了一声。
也许,她再忍忍,再乖一些,爸爸的怒气就会消去,就会变回以前一般……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混进来的,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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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们和你说话呢,这么没有礼貌,难怪你家公司快要倒闭了!暴发户!”
感到被无视的孩子,觉得舒云是在用沉默挑衅,开始对着她讽刺的奚落着,虽然他们也可能不太理解暴发户和没教养这六个字的具体含义,但绝对不是好话就对了。
但愿,只是她的错觉,但愿,那少年并不是在看她,但愿,她和他今晚不会有什么交集,那少年身上的气息,虽然隔的远,还是让她觉得压抑不舒服,那感觉,就像是纯白的小兔子,在对上万兽之王的瞬间,猛然生出的无措又无能为力的感觉……
见被围攻的人不怒反笑,一群孩子面面相觑,而刚刚还幸灾乐祸的舒媛,也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举办这场宴会的人。”对方给出肯定的答案。
“快走吧!”舒媛不奈的催促,眼中的幸灾乐祸更甚了一些……
“这个少年太危险!”与那少年对视的瞬间,十岁的舒云心中便立刻警觉的冒出这个想法,快速的收回自己的视线,低头转身,继续走向她那处处碰壁的父亲,只是,那如芒在背的感觉依旧,让舒云那小小的,秀气的眉,不由蹙紧。
那边,舒青山离开舒云后,脸上的怒气尽数收起,又带上了那如好好先生般低微世故的笑,不气馁的继续不停与人搭讪,希望可以找到愿意拉他一把的贵人!
见舒云始终沉默以对,有的孩子开始觉得无趣,毕竟,她这样,让这些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什么原因想要欺负她的孩子,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一团棉花上,索然无味。
“爸爸,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道歉?!”舒云忽然拦住抬步想要离开的舒青山,一双眼睛含着水雾,倔强的抬头问道。
“但愿那些小孩没有和大人告状!”舒青山想着,又瞪了舒云一眼。
“媛媛,你监督着她去给刚刚那些小朋友道歉。”
莫非……她所谓的姐姐舒云,是被这些人给欺负傻了?
“舒先生,我家老爷请您去书房谈谈。”一名身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出现在舒青山的身前,面上带着得体的笑,语气不卑不亢,不骄亦不燥的开口。
“早知道这样,就不带你出来了,本来想让你看顾着点妹妹,省得她第一次出席宴会闹出点什么笑话,却不想,你才是个惹祸精!”舒青山不解气的说完,侧头对上舒媛时,脸色好看了几分,声音也软了下来。
那些小小的孩子,因为舒云的一句话,莫名有些脸红起来,心中不服气,却不知怎么开口反驳。
“嗯。”舒媛重重的点了一下头,眼中的得意之色明显至极。
“我妈妈说,你们这个快要破产的家族来参加这个宴会,根本就是在降低这个宴会的档次!”
舒青山此时正四处碰壁,虽然衣着光鲜,却给人一种回头土脸的萎靡之感,舒云稳步走向他,却觉得后背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袭上心头,那感觉,让她极其的不舒服。
“混帐!”
碍于场合,舒青山只得压低声音,用这两个字表达他的怒意,看着舒云的目光,就像再看仇人,而不是女儿。
“就是,你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有了第一个开头的人,后面的人也就纷纷开口,大有群起而攻之的意思了。
飘散的视线开始慢慢凝聚,重新恢复了焦距,年仅十岁的舒云,明亮的眼眸淡淡扫过这些围在自己身边,莫名其妙攻击自己的同龄人,最后,她的视线定格在了不远处,那个穿着一身粉色蓬蓬裙的小女孩身上。
那个女孩,是在妈妈离开没有几天,爸爸从外面带回来的,爸爸说,这是她的妹妹,一直流落在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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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办宴会的人,不就是盛家的那位名震商界的老爷子吗!
舒云却依旧不说话,只是视线从舒媛的身上缓缓挪开,看向了一边。
“暴发户,没教养!”
而,随着这个女孩一起被爸爸带回家的,还有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爸爸让她喊那个女人妈妈,但舒云却清楚的知道,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