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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您是许和志的妈妈对不对?”青箬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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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找许和志好好谈一谈,青箬下定了决心。
一位身材微胖,穿着短袖灰蓝色雪纺衫和黑色七分裤的中年妇女从公交车上下来后,匆匆忙忙地直奔进g大。“同学,知不道西n女生宿舍在哪里?”她一路问着,脚下急急地走着。脸上的表情焦虑而愤怒,只有在问路的时候稍微得以缓解。然而,因为g大校园是开放式管理,每天都有一些校外人进来,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青箬本想安慰一下这个情绪激动的母亲,却没想到起到了火上浇油的反作用,许妈妈气的差点跳起来,“g大再好也远远比不上清华,这个事情说起来就要把我气死。你说我这到底造了什么孽啊?儿子不争气,又摊上你这个……小狐狸精。你说你长的好家庭好的,哪个男朋友不好找,非要跟我儿子纠缠不清。他被你弄的整天神魂颠倒的,我听人家说,他还给你买了手机,你不要他就扔到水里去了。作孽啊,他长那么大,给我连一双手套都没有买过。我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真作孽啊……”
青箬又一次愣住。这个不讲理的妈,本来江江一直都是躲着许和志的,从来没有招惹过他。是他儿子死活缠着江江不肯放手,又屡屡做出过激的举动。可是,事出权宜,目前也只能先稳住这个母亲的情绪。
南门的绿草坪被太阳晒的发蔫,耷拉着脑袋贴在地面上。柳树的叶子也在太阳的过度眷顾下初显不胜之情,在微弱的风儿吹动下无精打采地摇摇晃晃。地面像被谁洒下了一轮又一轮的热浪,不停地翻滚着,烘烤的人无处可藏。伴随着越来越热的天气,期末考试渐渐成为6月中旬以来校园的主旋律。
“三楼。阿姨您上了楼梯往左拐,左手边几个宿舍住的都是中文系女生。您要找谁,到那边问就可以了。”
“你知道就好,那你说说我该不该打你?清华啊,我盼了十二年,希望他能一举考上清华,他也有那个本事,可就是因为你,他要跟你一个学校,就瞒着我把志愿填到了g大。你自己说,g大和清华,那能是在一个线上吗?将来出来的前途能一样吗?”许妈妈连珠炮似的说着,好像上了清华就一定会牛气冲天飞黄腾达一样。
“谢谢你。”致过谢,她走进宿舍楼,正在探头看楼梯在哪里,被宿管阿姨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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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您找谁,什么事情?”青箬虽心里打着鼓,脸上还是堆起笑容。期末考试来临,因自习室难占座,江江基本在家复习备考。朱林和薛美嫌复习的日子太苦闷,一大早趁凉快去逛东大街,到现在还没回来。青箬本来是在图书馆上自习,中午出去吃饭的时候座位被人霸占,她不想与人冲突,就收拾了书回宿舍。却没想到刚回来不久,便迎来了这么个不速之客。
“什么事?”青箬被许妈妈误以为是江羌柳,本来在一开头就要表明身份,但是还没说出口就吃了一个耳光,又考虑到有保护舍友免遭这个厉害妈妈“荼毒”的责任,自己又多少知道江江和许和志之间的来龙去脉,于是将错就错,不再急于澄清。
许妈妈在折腾半天后,似乎也累了,脸上原本凶戾的表情逐渐变成深沉的忧伤。“我走了,你要说到做到,我可是给你留着面子的,没有在校园里,也没有去你家闹。你要是不讲信用,那以后,就也不要怪我了。”
“嗯,是的,您找谁呢?”
“还有,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被学校记过处分了,那往档案上一记,他以后找工作、考公务员可怎么办啊?你说,你对得起我吗?”
记过处分?青箬想到几天前,薛美是在宿舍说过这回事情。原因大概是洛川最近一直在学校扬言说一定会把“g大中文系史上最难追女孩”江羌柳追到手,又不断地通过送花送礼物制造各种机会接近她。虽然江江向来对洛川不理不睬,但许和志却无法忍受这种大张旗鼓的横刀夺爱,于是有预谋地把洛川约到晚上鲜有人至的金工实习馆附近,狠揍了一顿。却没想到刚好学校保安处的巡逻车经过,于是……
“你是不是叫江羌柳?”
“想办法,还有什么办法?你今天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许妈妈的表情突然郑重起来。
“怎么了?”青箬刚要说“您找她什么事儿”就出其不意地被迎面打了一个耳光。青箬一下子愣住了,根本没想到眼前这位阿姨居然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人。
“就你一个人在?”阿姨的眼神依旧充满杀气。
听到这里,青箬已经确定,来人正是许和志的妈妈。但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命运凄苦的妇女,行事会如此狠厉。可转念一想,她毕竟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许和志带大不容易,青箬心肠一软,对许妈妈的愤怒减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同情。
难道这个疯狂的母亲有严重的“恋子情结”?想到这一茬,青箬不禁打了个寒战。也是,她盛年丧夫,本来应该给丈夫的爱都给了儿子,可是偏偏这个儿子在遇到江羌柳之后就把更多的爱给了江羌柳,逐渐忽视了对母亲的关怀。母亲与其说难以接受江羌柳,不如说是难以接受儿子对自己关爱的缺失。
送走许妈妈,青箬的心情异常沉重。终于深刻体会到许和志给江江带来的巨大烦恼。性格极端的母亲把责任都推给无辜的江羌柳,养出来的性格极端的儿子又一步步把江羌柳推到被自己母亲嫌厌的深渊。就算江羌柳对许和志有情,又怎么能消除许妈妈对她咬牙切齿的痛恨呢?
“好,我答应你。”青箬镇定地说。
“打你,我恨不得杀了你。”阿姨的又一个耳光打过来,被青箬躲开。她的气却依旧没消,气势汹汹地站定在宿舍中央,“你说,你为什么一直不肯放过我儿子?我们家到底做了什么孽啊,你一直祸害我们。我儿子已经为你放弃了上清华的机会……”
“你今后再也不要跟我儿子讲话,一句都不行。再也不要跟他见面,一次都不行。你,离他远远的!如果你不答应,下次我找你就不是挨一个耳刮子那么简单。”
“可是,阿姨,已经发生的事情再说也没有用了。g大不也挺好吗。”
“阿姨,你……”青箬扶着热辣辣的左脸颊,心里既委屈又困惑。“您为什么打我?”
一阵“砰砰”的敲门声响起,青箬起身打开门,看到眼前这位穿着灰绿色雪纺衫、汗水淋漓的阿姨,吓了一跳。只见她额上青筋暴起,皱着眉,脸上肌肉扭曲,双目像要喷出火来。虽然青箬不是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也还是一下子感觉出来者不善。
“阿姨,您别激动,我们一起想办法,学校的记过处分说不定也是可以消掉的。”
也不喝。青箬听着看着都怪难受的,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个既愤怒又伤心的母亲。只好先静静地听她控诉。或许发泄完了就好了,心地善良的青箬,总不愿意把事情往坏的地方想。
许妈妈越说越伤心,已经从盛气凌人的数落变成抹眼泪,坐在青箬给她拉的凳子上,抽噎个不停,泪水冲刷着她脸上的皱纹,更显出她的苍老无助。青箬递纸巾给她她不要,递水给她她
中年妇女来到青箬所在的西n宿舍楼下。拦住一名穿着青花连衣裙的女生问,“同学,请问07级中文系女生住几楼?我来找我外甥女儿。”
“喂,你找谁?这边宿舍不好直接进去的。”
中年妇女拿起笔,字迹歪歪扭扭地填完表后,急速奔上三楼。左拐敲开一个宿舍门问询之后,就来到了青箬他们宿舍前。
“你好,对不起,刚看到您。我找中文系的江羌柳,住在三楼的。我是她阿姨,路过g大顺便来看看她。”
“嗯,说的倒是能对的上。”宿管阿姨翻着学生的花名册,又从窗口递出来一份表格和一支圆柱笔,“你来填下登记表就可以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