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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
“鹮语,坐下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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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我家主子省亲回府,路上耽搁了时辰,只能在此歇息一晚,请……姑娘,行个方便。”刘妈妈不清楚鹮语的身份,只好随着撷芳称她姑娘。
李莞愣了愣,一指头敲过去:“疯丫头!吓我一跳!”
“我等会儿再吃。”鹤望笑着回道,手下的动作一点没停,披着湿发总归不好。
鹤望帮她把头发梳好,又拿了条披肩来给她披好,然后坐到榻几的另一边打算吃饭。
“一点小伤,没事儿。”
“你们这儿可还有空房?”
“总归是府里的人,你当着我们的面说说就罢了,别让人听见。”鹤望道。
那妇人被鹮语凌厉的姿态一压,言语里就多了几分谨慎:“老妇是京城桐花胡同佟府的管事妈妈,夫家姓刘。”
李莞“嗯”了声,睁开眼,扶着浴桶站起身,鹤望拿浴巾给她擦干。
“我估计你们申时到,特地派人来接,谁知道过了时辰还不见人,就想或许是有事耽搁了,就一路寻过来了。”
不一会儿,鹮语正跟李莞说着出门遇着的趣事,俩人笑作一团,鹤望撩开门帘子走进来。
“你呀!平时让你多注意点各个家族之间的事,你总不上心。”
李夫人点点头。
她声音那么大,用不着小丫鬟通禀,屋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李莞还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事,觉得挺新鲜,正在心里嘀咕这人什么来头,一旁的鹮语长眉一挑,眼里露出几分凌厉。
“我不,你先让我看看伤哪儿了。”鹮语不依不饶,一双美目期期艾艾地瞅着她。李莞没法,只好撩开头发,给她看脖子上的伤。
刘妈妈身边的丫头看得直皱眉:“她这什么态度!”
“哎!”可怜那掌柜的正揪着一颗心在一旁候着,听到鹮语叫他,战战兢兢地站出来,“姑娘有何吩咐?”
“饿死了!”她嘀咕着盘腿坐到榻几上。
“哦,刘妈妈,丫鬟不懂事,您见谅。”
不等李莞开口问,她说:“没什么大事,有人想换咱们这个院子,托掌柜来说项。我已经回绝了。”
鹮语撇撇嘴。
俩人寒暄几句,柴管家上前给李莞请了安,一行人就直往李府去了。
“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那些破事儿,我才懒得听呢!”
“可算到了!”李夫人高兴的满脸笑,仆妇们也面露喜色。
说完扭头进屋了。
“你不是懒得听吗?”
“早知道应该派几个人护着小姐,那帮护卫都是些吃闲饭的废物!”
“柴管家言重了,份内之事而已,不敢担辛苦二字。”青冽飞身下马,面带愧色,“青冽保护不周,害小姐受伤,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又说胡话!”李莞嗔道,“先坐吧。”
话音刚落,一个红色的身影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
出来的正是鹮语。
俩人一言一语地出去了,李莞惬意地喝了口茶,微微一笑。
她朝着院门清声道:“谁在那儿喧哗?”
鹮语在屋里早听了个来龙去脉,闻言还是当什么都不知道,看向那妇人:“不知您怎么称呼?”
鹤望拿了棉布给她擦头发,她摆摆手手:“不急,你也坐下吃点儿东西。”
鹮语闻言在心里冷哼一声,正要刺她一番,一个小丫鬟从屋里出来在她耳边细语一番。
鹤望走进耳房,寻芳和撷芳在门口侍候,屏风后面放着一只大浴桶,李莞正在泡澡,手肘靠在桶缘上,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门外,撷芳眼神都不闪地说胡话。
站在一旁的小丫鬟侧过脸忍着笑。
鹮语回到屋里就急了,凑到李莞跟前:“小姐干嘛要让步,佟家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靠着祖上的功劳吃闲饭的,摆谱摆到咱们跟前来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着红裙,长眉凤眼,额前坠红宝石,通身的气派,华贵逼人。
已经歇了?这个点还是晚膳的时候,当她是傻子吗。妇人脸上露出几分不耐:“姑娘还是去通禀一声吧。”
鹮语苦着脸,坐到凳子上:“难不成我还冤枉他们了?几个小喽啰都压不住,还让人劫了小姐,不是废物是什么!”
“别多嘴多舌,事情办好了就成。”刘妈妈脸色也有几分不虞,只当对方是哪儿的富户,不知礼数,带着丫头回去复命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李莞笑眯眯地问她。
“小姐,水冷了,当心着凉。”
天一亮,李莞一行人就动身赶回京城。接近晌午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京城的城门。
李家早得了信,派人侯在城门口,一看到他们就赶紧迎上去。
客栈的吃食不比家里,不过看起来还是挺可口。她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粥,满意的挑了挑眉。
鹮语眉梢一挑,对着院子里的奴仆训道:“吵吵闹闹的,一点规矩都没有!”眼神扫过那妇人,“撷芳?”
青柳镇,福来客栈。
“回姑娘,这位太太想换咱们这间院子。”
“嗯,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顺利吗?”
鹤望无奈地摇摇头,吩咐小丫鬟搬个凳子来。
李莞笑着点点头。鹮语虽说性子急了点,但正事上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不用了,几个房钱而已,我们还给得起。”鹮语不等她说完,扬眉吩咐道,“都别愣着了,收拾东西去!”
小丫鬟轻声应了,手脚麻利的把碗碟摆好,退了出去。
不用再出门,李莞只穿了件白绫中衣,出了浴房。
“你这张嘴啊,迟早得吃亏。”鹤望接过丫鬟新沏的茶,端给李莞。
李夫人带着丫鬟婆子等在门口,一得信就伸长了脖子望。
“若是往常我们让让也无妨,只是现在天色已晚,行事不便,怕是恕难从命。”
“小姐,你伤哪儿了?”李莞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扑到了跟前。长眉凤眼,额前坠着块红宝石,娇艳如花的脸庞盛满担忧。
“也不知道莞儿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李夫人想到李莞的伤,无不担忧的说。
三个人正说着话,小丫鬟突然来禀,掌柜的求见。
“我家主子车马劳顿,现已歇下了,您还是另寻他法吧。”
“照理说,出门在外当便宜行事,但同行的女眷众多,唯恐有些不知礼数的惊扰了主子清净,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就万死难辞了,还请姑娘体谅。”
“我……”
大丫鬟眠月赶紧宽慰道:“小姐是个有福气的,您别担心,这不是马上就能见着了。”
“那佟家你也别管了。”鹤望转身忙行李去,鹮语紧巴巴地跟过去。
鹤望使个眼色,几个小丫鬟退到外间。
鹤望皱皱眉,遣了撷芳出去看看。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鹮语用手轻轻的摸着纱布,心疼地眉头直颤。
“哎呀好姐姐,你就跟我说说嘛!”
“青大人不必过于自责,万事自有老爷和夫人定夺。”
李莞哭笑不得,也推她:“别挤我,坐一边儿去。”
鹮语懒得理他,径直朝刘妈妈道:“我家小姐体谅妈妈一番苦心,妈妈可以回去复命了。”
“撷芳,谁在外面吵?”
“我去看看。”鹤望带着小丫鬟出去了。
门口突然一静,守门的见是主子屋里的人,全都敛眉顺目噤了声,那妇人见状朗声道:“出门在外,行李人数众多,想请贵府行个方便,把这个独院让出来,麻烦姑娘跟你们主子通禀一声。”客气中透着几分傲慢。
鹮语咬着手指想了半天也搞不懂,询问地看向鹤望。
“有的有的!”眼看事情有了转机,掌柜的连连点头,“都是干净舒适的上房,随时都能住,您是?”
没说几句,李莞等人就到了。马车停在门口,众人一齐围上去,眠月上前打起车帘,鹤望下了马车,回身扶李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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鹮语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那妇人正想着要不要抬出府里的名头,逼对方让步,屋里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
撷芳轻声应了,走出去站在台阶上,只见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两个丫头正跟守门的护卫吵,客栈的掌柜站在一边直抹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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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莞低着头研究茶杯上的花样:“佟家是没什么不得了的,但过些时候就不好说了。”
过了半刻钟,外面里突然传来嚷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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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我们主子说,只要您肯让出院子,房钱都由我们来……”
李府在城北的七弦胡同,刚到街口,就有两个小厮奔回去报信。
李莞就着小菜喝了一碗粥,饱了七分,拿筷子挑凉菜里的花生米玩。
鹤望正在整理李莞的换洗衣服,两个小丫鬟端着饭菜进来了。
“青大人,一路辛苦了。”
撷芳回身挑开门帘,一人从屋内缓步而出,那妇人只觉得眼前一亮。
李莞点点头,没放在心上,继续跟鹮语说笑。
“姑娘。”撷芳福了福身。
“哎,菜都凉了。”李莞按下她的筷子,吩咐小丫鬟让厨房重新做。
“就摆那儿吧。”她指着临窗的榻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