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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现在看来可能是我想错了。
www.83kxs.com”李莞忖度道，“他和西番太子之间，表面上是他处于弱势，不得不妥协当质子，但从这次的事来看，戈羿不像是会束手就擒的人。所以，他来大康的真正原因，值得深究……”
只能这样了，胜芳点点头，也跟李莞一样挽起袖子去翻瓷缸里的卷轴。这些卷轴或书或画，有的出自前朝大师之手，有的是本朝名家大作，还有些虽不算名贵，但无一不是佳作。
胜芳道：“小姐当心摔着，您还是到旁边歇着，我们来找就行了！”
第二天，李莞还躺在被窝里，寻芳进来告诉她“青冽来了”。
走到门口，寻芳替她挑起门帘，她却停下脚步，扭过头，有些恨恨的冷声道：“若不是看在你救我一次的份上，我才懒得趟这浑水。哼，当我稀罕那个破印！”
闾丘蔚闻言面色一僵，眼神显得十分复杂。
青冽连连点头：“小姐放心。”
这还是李莞第一次主动提起串门的事，李夫人十分高兴，道：“若是一般亲戚，让人送份礼品就行了，不过伯府是外家，你舅舅和舅母待我们一向亲热，我们自然要亲自去一趟，不光是为了给你表哥过生辰，也是为了联络感情。”
寻芳急了：“那您还是别管这事了吧！既然是交易，戈羿自然不会有事的。您这时候插进去，反倒容易暴露自己。“
“就因为是这样，我才更要管。”李莞双眼骤然一亮，乌黑的眼珠像是黑曜石般闪闪发光，“鬼鬼祟祟的找上我，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躲过这次，还有下次，不如答应他，看他玩儿什么把戏！”
“……所以您才要他交出金印？”
“昨天听著儿提起，我才想到再过两天就是劼表哥的生辰。往年我一直住在葵园，今年却不一样。所以想问问母亲，我们要不要去伯府给表哥庆生，若是要去，我也好准备准备。”
李夫人本想帮她准备礼物，转念想到她书房里满箱满架的书画，就笑着颔首。
李莞一边卷衣袖一边道：“找画！不要那种太名贵稀罕的名画，普通点儿的，别致点儿的，我要送给劼表哥当寿礼。”
李莞慢悠悠起床，梳洗好后在书房见他。
寻芳嘴角一抽。
等他走了，李莞想了想，带上寻芳去了正院。
“有这个可能。”李莞不置可否。
寻芳欲言又止，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看来她是铁了心要我们拿出金印了，可是如此贵重的东西，怎么能给一个不知道是敌还是友的人呢……但是不给的话，万一她不愿意帮忙……
“哪儿那么麻烦……”
李莞笑着点头：“那您看我准备什么礼物好？”
“……天刚亮就喊人送信给我，我特意等了两个时辰才去宝绣坊。他把东西交给我的时候说，希望我们尽快把事情了结了。我看他的样子，倒像是对我们十分放心似的，不像前几日，言行中多有防备。”青冽若有所思道。
只不过李夫人溺爱小儿子，不想太快让他去外院，就让他跟着启蒙的先生三天晒网两天打渔。
李夫人却已打定主意，打算等会儿就喊小厮把花送残荷馆去，嘴上却不再多说，只道：“怎么这时候来了？”
幸好最后终于拿到了，她才松了口气。
李莞感觉差不多了，笑道：“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找你主子商量商量。”
李莞正弯着腰凑鼻去闻窗台上的茉莉花，脸上挂着惬意的笑，遥月笑盈盈的跟她说着话：“……伯府的大夫人让人送来的，说是培育出的新品种，比一般的茉莉的花朵更大，也更香……”看到李夫人进来，她连忙打住话题，蹲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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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芳和远芳讶异着她怎么突然想起这茬儿，不过没等她们多想，李莞已经爬上书架旁的靠椅，仰着脸在书架上层翻捡。
远芳有些讪然，她虽然比李莞大了两岁，却比她矮了半个头。
李莞手下不停，随意道：“不用，地毯那么厚，摔不着我。你们快动手吧！”
“小姐，您既然已经决定帮他们了，为什么还要那个金印呢？”寻芳不解道。
李夫人提到顽皮好动的小儿子满脸是笑：“他哪是坐得住的，这会儿估计跑你姑姑那边去了。自从卉然来了之后，他最喜欢去那边玩儿了。”
马车停在李府的垂花门口。
李莞咕囔着，恨不得踩到书架上，最后干脆从椅子跳起来去拿那摞画，吓得远芳脸色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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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莞想到自己爱睡懒觉，不由面色一红，随口应了句“昨晚睡得早”。
李莞甩甩已经酸软的手臂：“你还没有我高。”
李莞直起身笑着喊了声“母亲”。
李知著下半年就满九岁了，李老爷早就想给他找个好师傅，先在家读几年书，等满了十二岁就送他去恒德书院。李家诗书传家，男孩子都是要参加科举的。像李知微那样的，算是意外。
“著儿没过来吗？”
李莞闭上眼：“我眯一会儿，到了叫我。”
寻芳低头一想，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难道是……交易？”
李莞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往外走。
李莞笑眯眯的靠在车厢上，她确实是存了点小心思。
李莞身边的贴身丫鬟长年累月帮她拾掇这些东西，基本的眼力还是有的。
“没错。他既然想引我上钩，不出点血怎么行呢。”
李夫人正在花厅里处理家务，知道她来了有些意外，以为她有什么急事，连忙几句话打发了各位管事妈妈，带着丫鬟急冲冲回来。
“你去找画，我在这儿给小姐稳着椅子。”远芳对胜芳道。
“惟劼跟惟诚几个不一样，他是世子，最好送些大方雅致的东西……”李夫人思忖道，“送件古玩或是字画吧！”
“那我就送幅画吧。”
“你今天倒是起得早。”
“要不我去喊撷芳来？”
那些人自以为计划得天衣无缝，好像所有事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可她偏要把水搅混……
墙边两人高的紫檀木书架和书柜上，满满当当地塞着李莞从各处搜罗的书画，旁边的几个青花大瓷缸里插着几十上百的卷轴。
“小姐想找什么？”
李莞摩擦着书案上巴掌大的金印，嘴角含着一丝淡笑，听到他的话不由道：“我敢让他们拿金印抵押，自然是有把握把事情摆平，这么简单道理不信他们想不明白。俗话说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金印对我而言既是筹码也是把柄，肯定是比那些模模糊糊的事情好拿捏……看来戈羿还真是个聪明的。”
她忙道：“不用不用，我就是看那花又大又白，香味也很浓，所以才好奇看看。”
李莞眨了眨眼，有些无所谓的嘟起嘴：“怎么没用，好歹是金子做的，绞了还能当钱花！”
李莞想到太夫人生辰的时候，范惟劼请大家在墨翰轩赏画的事，看来他很喜欢这些风雅的东西。
寻芳扶着她下了马车，两个小丫鬟提着包袱跟在她们身后，径直去了正院。
在正院吃了午饭，她就回了残荷馆，直接进了书房。
目光明亮，笑容和缓。
李夫人看着她慈爱的笑，指着那盆茉莉道：“你要是喜欢，等会儿让人搬去放你屋里。”
李夫人面色一松，笑着携了她的手坐到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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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莞今天是去宝绣坊买衣服，自然要正大光明的让府里的人知道。
闾丘蔚见李莞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心里不由有些忐忑。
寻芳和撷芳忙着她屋里的琐事，她就喊了胜芳和远芳来帮她找东西。
“小姐小心！”俩人赶紧扑上去扶住椅子。
“小姐！”远芳惊呼一声，眼疾手快的去扶她。
李莞伸手去够最上面的几摞画，只是书架实在太高，她不得不使劲儿踮脚，指尖才勉强摸到边儿。
他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她随手关上装金印的小箱子，拿给寻芳：“收好。”对青冽道，“事不宜迟，你今天再跑一趟，有些事要提前问清楚……”仔细交待了一番。
远芳不由道：“小姐，还是我来吧，太危险了……”
李莞拍了拍已经积了灰的画纸，粲然一笑。她侧过身，正想拿给远芳看看，一低头却突然眼前发黑，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旁边一歪。
寻芳闻言有些哭笑不得：“哎呀小姐，这可不是闹着好玩儿的！再说那个破印对我们来说也没有实际的用处，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是要……”她用手在脖子上一抹。
“你有没有想过，戈羿为什么会来大康做质子？”
“啊，您不是说是西番太子……”
胜芳先根据轴柄上的记号，把那些不算名贵的画挑出来，然后一一打开看画的内容和意境。有些画虽然别出心裁，但却不够雅致；有些画虽然笔法独特，但画上的人物却与范惟劼的身份不符……她仔细挑选，适合的就放到书案上，不适合的就插进空瓷缸里。
李莞本想劝李夫人几句，但是想到自己前世上学的辛苦，也希望李知著能有个快乐丰富的童年，嘴边的话就咽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