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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过脸，看见荀礼担忧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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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他们虽然已经和李莞达成共识，但更不可得罪俞奉尧。
但他始终将李莞护在身后。
船上的人里，她的人不会泅水，下来只有送死。
霍澜想蹲下去看看李莞的情况，他刚才抱着她感觉她的气息十分微弱。
*
李莞慢慢闭上眼睛。
霍澜像是感觉到了，回身将李莞拉到身后，抬手抽出腰间的短剑挡住那人刺来的一剑。
“霍澜小心！”荀礼急得眼睛都红了，抓着船栏的受青筋毕露。
眼看着李莞消失在水中，撷芳抹了抹脸上的泪水，伸手抓起旁边的缆绳往身上绑。
霍澜道：“她溺了水，你们先让她躺下来，把肺里的水吐出来。”
霍澜抱着李莞缓慢的朝船边游过来。
闾丘赫脸色大变，转身朝湖心游去。
如果霍澜死了，那她岂不是到了阴间也欠他一条命？
是啊，像他这种阴狠无情目下无尘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她是女人就手软？
一轮明月从云后露出来，满湖月华。
湖面上，李莞的身子一停，仰脸浮出水面，挣扎着咳嗽几下，霍澜又浮上来了，一把将她抱住。
霍澜开始拼命的朝船边游过来。
“不，我去！”寻芳道。
守着容四的护卫听了一把抢过撷芳手中的缆绳：“有我们在，断然没有让你们去送命的道理！”说着把缆绳绑到腰上。
没有俞奉尧的命令，金弩营的人都不敢擅自下水帮忙。
霍澜大惊失色，想回身去拉住正往下沉的李莞，闾丘赫的剑已经追了过来，一招连着一招，剑势更甚刚才，他连忙抬手抵挡，一时间竟无暇他顾。
挟持李莞的人出现了。
“小姐！是小姐！”撷芳尖叫着跳起来，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狂喜。
“是。”霍澜应道，脸上没有一丝不服。
旁边伸过来一双手扶住了他。
吕啸见状就想下去帮忙，戈羿一个眼神制止了他。
“你拉着我，我下去找小姐！”
荀礼看了看他身上血淋淋的伤口，欲言又止。
她似乎看见了霍澜，脸上突然绽开笑，眸中刹那间亮起璀璨的光彩，期待的朝他伸出双臂。
霍澜手持短剑与闾丘赫交手，动作渐渐迟缓。他的功夫在水里大打折扣，远不及闾丘赫灵活，身上已经中了好几剑。
俞奉尧面沉如水的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回去自己到鉴堂领十鞭。”
霍澜不自觉愣住了。
他看见李莞的张了张嘴，似乎说了句什么。
霍澜这才注意到大船和这边已经搭起了木板桥，俞奉尧、戈羿等人都过来了。
寻芳几人也欢呼起来。
身体刚低下去突然感觉眼前一花。
俩人安全的上了船。
霍澜的声音微弱却坚定，他淡淡的看了吕啸一眼，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蔑视。
“小姐……”撷芳和寻芳从霍澜手里接过李莞，感动的喜极而泣。
条件反射的，霍澜往下一蹿拽住了她的手……
“不用。”
霍澜守住嘴里的一口气，竭力划动着四肢。
吕啸跳进水里，三两下游到霍澜身边。
“小姐，不要！”一直注意着她的撷芳突然泪如泉涌，“不要放手！求您不要放手！”
他凭着过人的眼力看见李莞直直朝水底坠去。
“霍大人，您还好吗？”吕啸道，“您肩膀受了伤，我来扶李小姐吧。”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俞奉尧不让金弩营的人来帮忙，就算她的命他不在乎，那霍澜呢？难道眼看着他死在这里？
霍澜闷哼一声。
她面朝着湖面，长发飘散在水中，素白的衣裙轻轻舞动，莹白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温和纯净宛若婴孩。
没游多远，后面隐隐出现了一个移动的黑影。
李莞脸庞模糊起来，像是一个即将消逝的美梦。
就在这时，湖中突然想起一声嘶吼，只见霍澜竟然不顾闾丘赫迎面刺来的利剑，转身去救李莞。
李莞想到夕阳中的狭路相逢，想到街上的争锋相对，想到刚才的刻意为难……原来一直以来，俞奉尧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闾丘赫没有料到霍澜竟然能舍出性命去救李莞，脸上有片刻愣然，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握着那半截剑打算追下去。
李莞靠着霍澜的肩膀，清楚的听到了他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俩人赶紧让李莞平躺到甲板上。
“去帮帮霍大人！”戈羿吩咐吕啸。
“裘平，裘安！”一直站着没说话的俞奉尧突然开口了。
护卫吊着缆绳下去接应。
但是李莞缓缓的放开了抓着霍澜肩膀的手。
他稳稳的扶着李莞的腰游到她的船边，这边比较低，容易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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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羿主仆身份尴尬，多半会袖手旁观。
“抓紧我！”他大喊一声，知道李莞清醒着，刚才只是溺水后暂时昏蒙。
吕啸不解，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俞奉尧正面无表情的看着霍澜与闾丘赫缠斗，旁边的荀礼满脸焦急却默然不语。
“你伤的很重，又流了这么多血，李小姐那边就让她的丫鬟照顾吧。”
船上的人亲眼看到他脸上出现痛苦的神情。
即使不知道原因，但俞奉尧看起来明显没有帮忙的打算。
她在往下沉，可是她的表情却这么平和。
明亮的月光照进水里，白溶溶的月色仿佛与湖水融为了一体。
吕啸不动声色的退到戈羿身后。
他怎么会不知道戈羿主仆俩的小心思。
站在他身后的两个男人利落的跃进水中，像两条游鱼消失在水中。
寻芳和撷芳绝望的嚎啕大哭。
一连串晶莹的气泡欢快的从她的嘴角浮起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果然李莞伸手抓住了他的肩膀。
她不想霍澜因她而死。
“国公爷。”他单膝跪下去，谦卑的低下头，“属下失职，甘愿受罚。”
她此生惟恨身不由己，最不耐烦亏欠别人……
水面翻涌，“哗啦”一声两个人影浮出湖面。
他鼓起内劲一震，生生震断了闾丘赫的剑，深吸了口气，毫不犹豫的沉进了水里。
闾丘赫的剑毫无阻挡的刺进了霍澜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