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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
“我们一起走……娘……不要丢下我……”
关键是马车上一面写着“臻”字的红色旗帜,那是常山王司空元臻的标识!
寻芳几人因为服侍不力,被夫人狠狠斥责一通,关进了柴房,现在残荷馆里服侍的都是正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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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侍卫们一改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谦卑的低下头让到一边,华丽的四架马车缓缓驶向前。
“是,我家小姐前不久受了寒,已经病了好几日。”
“爹爹……你快回来……娘好担心你……”
永定侯府是德妃的娘家。
“随便问问?先问名字又问病,这是随便问问?”
领头的侍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你们好大的胆子,九里弄是什么地方?你们竟然敢在此纵马奔驰,还冲撞了王爷,罪当诛!”
“……宁奚,去天洞窑!”
刚才领头的侍卫朝马车看了一眼。
安妈妈心中一动,不由仔细说道,“太医院的陈太医、刘太医都看过了,但小姐的病还是没有起色,我家夫人就命奴婢到武安伯府,请伯爷和夫人想办法请章太医为小姐看病。听说章太医近日都在宫中为贵妃娘娘调养身体。”
马车里沉默片刻。
所以现在九里弄只有常山王府,常山王府就是九里弄。
“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你对那个李莞有什么想法?”
九里弄是常山王府所在,本来永定侯府和两位长公主的府邸也在这片,但常山王不喜欢王府周围住些乱七八糟的人(他的原话),嫌挤,皇上就下旨把九里弄旁边的一座皇家别苑赐给了永定侯和两位长公主,让他们给常山王腾地儿。
“夫人放心,周大夫在民间素有高名,肯定有办法治好小姐的病的。”遥月柔声道,“您今天还没吃过东西呢,奴婢让人准备了百合银耳羹,您好歹用些?”
她的眼角沁出一滴晶莹的泪水,顺着鬓角消失在发间。
这个孙二,关键时候就出乱子!
她和孙二两人退到一边,跪送常山王的仪仗走远。
李夫人接过手帕,低下头默默拭泪。
自小姐病后,夫人就整日守在床前,亲自照顾小姐。
安妈妈五体伏地,额上的冷汗不停滴下来。
两位长公主还好,知道厉害,高高兴兴的搬了。但是永定侯府在九里弄上百年,乍一听竟然要让他们搬去跟别人分园子住,立刻到皇上面前叫委屈。皇帝当时倒没说什么,还安慰了永定侯两句,没再提让他们搬家的事。永定侯那时还颇为得意,但过了没几天,宫里传出消息,德妃冒犯圣颜,降妃位为嫔。
孙二和小丫鬟早吓傻了,跟着安妈妈跪在地上全身抖个不停。
李夫人坐到床边,伸手替李莞掖了掖被角,她的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
后面两个侍卫翻身下马,手持长剑朝他们走来。
“我错了……您是不是怪我……您肯定怪我了……”
遥月见她又忍不住落泪,急忙把手里的帕子递过去:“夫人,仔细眼睛,您都哭了好几天了。”
安妈妈不由在心里叫苦不迭。
“……”
平常李府的人去武安伯府都走九里弄旁边的八道坊,孙二今天为了赶时间,特意走九里弄这边抄近道,没想到头一回就撞上常山王的仪仗。
“娘……我……我把木牌弄丢了……您留给我的木牌……”
“哼……”
宁奚和其他侍卫簇拥着马车出了九里弄。
安妈妈心中悚然一惊,脑子空白片刻才急忙喊道:“王爷饶命!我们是礼部李侍郎府上的家仆,因为我家小姐病重,奴婢几人急着去请大夫,所以才行路匆忙,不小心冒犯到王爷!请王爷看在奴婢等忠心为主的份上,饶奴婢等一条贱命!”说着毫不含糊的磕在地上光滑的青石砖上。
“娘……娘……”床上的李莞突然呓语出声。
安妈妈感觉搁在她脖子上的利剑移开了。
李夫人立刻扔下手帕扑过去:“莞儿!”
“病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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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定侯不由骇然,哪里还不明白皇帝的意思,立即请旨搬府。
“娘……爹爹怎么还不回来……他说过要带我骑马……”
安妈妈不自觉的低下头,恭敬的答道:“我家小姐单字名莞。”
“你们家小姐叫什么名字?”那个清越的声音问道。
只见眼前一队浩浩荡荡的仪仗,十来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穿黑色软甲的侍卫簇拥着一辆四架的华盖马车,迎面停在他们眼前,那些侍卫个个气质凛然,就连车夫也是气势凌人。
这时那侍卫已眼神一懔,高声喝道,“来人啊,把这三个刁民拿下!”
“奴、奴婢……奴婢给王爷请安!”
李夫人摇了摇头:“我不饿。”
她语气中难掩担忧。
安妈妈全身抖如筛糠,冷汗淋漓中,寒光闪闪的利剑抵上了她的脖子……
“李侍郎?”那侍卫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不要说你们只是李府的奴仆,就是李侍郎本人在此,敢冒犯王爷仪仗同样罪不可恕!”他伸手一指,厉声道,“拿下!”
“宁奚,放他们走吧。”
安妈妈的脸顿时就白了,连滚带爬的从马车上下来,双腿打颤的匍匐着跪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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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个没及笄的小姑娘,我能有什么想法。”
安妈妈顿时松了口气,同时又有点淡淡的失望。
安妈妈不悦的想,扶着车厢坐起来,气呼呼的掀开车帘,高声道:“你也是老手了,怎么……”
常山王的骄纵嚣张在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以前也只是听人说起过常山王的威势,今日亲眼见到才明白,为什么京城的公卿勋贵提起常山王都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那声音是如此清越,如同玉石相击,同时又有种淡淡的威严,让人一听就不敢造次。
“不是说要陪我去天洞窑看冉傕烧瓷?不想去了?那我回去了,刚好有幅画还没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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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你家小姐病了?”
“是。”他恭声应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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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脸色憔悴,怜爱的瞅着李莞潮红的小脸,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滴落到豆绿的被面上。
马车里突然传出一道男子的轻喝。
李莞双眼紧闭,轻声喃语。
“莞尔一笑的莞?”
这还是夫人第一次插手残荷馆的人事。
车帘静静的垂着,车内静默无声。
马车里传来低沉的男声:“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李清格的女儿了?”语气微有不悦。
眠月掀起房帘,送大夫到外面开药方。
她的声音如琴弦崩断般戛然而止。
清越的声音道:“随便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