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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到迪亚戈说点儿什么,他们就心惊肉跳的听到大厅的高台上,那个药剂师愤怒的叫嚷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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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几个,去看看那边怎么回事?”他指了指靠近这个房间的几个药剂师学徒,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一群该死的蠢货,连自己的实验生物都管不住,跑的哪儿都是!”
那几个药剂师学徒连忙停下手里的工作,往这边大步走了过来。他们表情并没有太过紧张,因为他们和那个发布命令的家伙的看法是一致的——肯定是某个蠢货的实验生物从笼子里跑出来了,之前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该死,我们得藏起来。”迪亚戈气急败坏的说道,他转过身,在房间里寻找着藏身之处,但是房间里空荡荡的,除了那口瘟疫大锅,什么都没有。
“对,瘟疫大锅!”迪亚戈一下子把目光转回了房间中央的那口一人多高的大锅。
“进去!快到锅里去!”他着急的低声催促道。
幸运的是,他们的动作足够麻利,就在他们全都藏进大锅的那一瞬间,房门被打开了,两个药剂师学徒走了进来。
“里面有什么?”走在后面的学徒问道。
“什么都没有!”走在前面的学徒胡乱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回答道,他的心思全在正配制的药剂上呢,再过几分钟,就该添加亡灵腐液了!
“再看一眼,看看地上有什么东西,随便找到点什么东西回去交差。”后面的那个说道。
但就在这时,先进来的那个停下了脚步。
“弗雷,我感觉脚底下好像踩着了什么东西!”他低声说道。
拥挤的大锅里,迪亚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一下子想起忘记什么了,是那条肥蛆!那条被血矛踩扁了的大蛆!他们忘了清理尸体!
他伸出手,摸向了背后的火枪。
“什么东西?你把脚抬起来看看。”大锅外,另一个学徒说道。但紧接着,他惊叫了起来,“见鬼,金格。你把我做瘟疫实验用的肉蛆踩扁了!”
“嘁,不就是一条肉蛆吗?”金格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不一样,你瞧,这条蛆是我用高等精灵的腐肉培养出来的,背上都有四条斑纹了……”弗雷不依不饶的说道。
“好吧。好吧,赔你就是了,五磅白骨碎片怎么样?保证全都是矮人的腿骨!我知道,你眼馋我的这些好东西很久了。”金格无奈的说道。
这个赔偿看来非常的有诚意,弗雷终于闭上了嘴巴,他们最后扫了房间里一眼,走了出去。门再次关上了。
大锅里,迪亚戈长长的吁了口气,把手指从扳机上挪开了。
“艾露恩刚才一定在注视着我们!”玛斯雷虔诚的说道。
迪亚戈点了点头,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真的好极了。
“嘿,兄弟们,你们真的打算把我闷死在屁股底下吗?”就在他们身下,兽人瓮声瓮气的说道。他是第一个跳进锅里来的,头朝下。不过他好歹还算知道刚才有多么紧张,一直憋到了现在才出声。
迪亚戈挪了挪屁股,从血矛身体上挪开了。
兽人挣扎了一会儿,勉强把身体倒了过来。他一连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劲儿来。不过他的脸上满是得意。
“猜猜,我刚刚发现了什么?”
“什么?”玛斯雷好奇的问道。
“一个把手。就在锅底!”兽人兴奋的说道,他蹲低了身子,往锅底摸去。
“别乱动,纳泽尔。见鬼!”迪亚戈惊恐的喊道,他已经顾不上压低自己的声音了。然而,他还是晚了一步。他只感到脚底下一空,一下子掉进了一个黑洞洞的通道里面。
“你……说……什……么……?”兽人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着,拉的老长。
“好吧,我什么都没说。”迪亚戈忍不住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在心里说道。在他们的头顶上,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的洞口被翻上去的扣板再次堵上了。
放置大锅的房间里,门又一次被推开了,两个药剂师学徒再次走了进来。
“奇怪,我刚才明明听到了些什么的。”那个叫弗雷的学徒在房间里巡睃着。
“见鬼,这个房间里就只有一口大锅,你总不会以为这口锅里真的能藏得下人吧?”金格嘲讽的说道,他探出头,往大锅里瞅了一眼,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就连锅底的闭合板都是关着的。
“疑神疑鬼的,你瞧,里面连个老鼠都没有。”他摊了摊手,率先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好吧,或许是我听错了。”弗雷有些怀疑的说道,也跟着离开了。
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
迪亚戈不知道他们沿着管道往下滑了多久,但他感觉这简直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管道并不是垂直向下的,而是有着一定的坡度,在有的地方还有着一些弯曲。他也不知道这条管道是在洛丹伦王国时代就有的,还是后来被遗忘者们建造的,管道也不是从上到下一般粗,而是一股子细一股子粗,粗的地方迪亚戈感觉自己就像悬空了一般上下左右什么都摸不到,但细的地方却连最瘦的玛斯雷通过都有些困难,但好在管壁上长满了恶臭滑腻的墓地苔,他们总是能像涂满油脂的肥猪一样挤过去。
突然间迪亚戈眼前出现了一道亮光。通道就要结束了!但通往哪里?迪亚戈脑子里突然浮现自五百尺高空直直落下的惨状。但他立刻就意识到洛丹伦地区根本没有这种险恶的地形,而且从那口大锅的设计,被遗忘者们显然也不是为了建造一个废水排放口那么简单。
光越来越亮,迪亚戈咬紧了牙关让自己不至于惊叫出声。下一秒,伴随着哗的一声水响,他从管道里掉了出去,差点砸在兽人身上。但他自己的运气显然没有这个蠢货那么好,因为在他的身后,玛斯雷噗的一声从管道里冲了出来,径直砸在了他身上。
迪亚戈被砸的一个踉跄,恍惚之间他觉得自己似乎是掉进了一个池子里。在他感到窒息之前,一个强壮有力的大手抓住他的胳膊,把他从水里捞了上来。
“你还好吗?”他听到兽人在耳边关切的问道。
迪亚戈压抑地咳嗽了两声,把散发着恶臭的液体从嗓子里喷了出去。他有些迷茫的向四周张望着,试着搞清楚状况。
“这是哪里?”他下意识的问道,不过他并没有指望得到回答,因为他前面的兽人也不过是比他早上那么一两秒而已。他抹了抹脸上滑腻的液体,以使自己的视线更加的清晰。
这是一个大约五米见方的房间,他们所在的这个齐腰深的池子占据了超过一半的地方。池边放着几把长柄勺,除了这些东西,房间里空空如也。
他们迈步从池子里走了出来,血矛的动作太过奔放了,放在池边的一个铁勺被他不小心碰到了,“咣当”一声掉到了地上。在这安静的房间里,这声碰撞显得尤其响亮。
“呃,抱歉!”兽人一下子僵住了,尴尬的在脸上挤出一个难看地微笑。
强忍着掐死他的冲动,迪亚戈真心希望他们不会马上看到一整队的憎恶。但是过了好一会儿,房门外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整齐的吁了口气,瘫坐在了池子的沿儿上。
“纳泽尔,我们迟早会被你害死的。”迪亚戈捂着心脏,艰难的抱怨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