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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站著的朱廣晟臉如鍋碳般,雙目圓瞪,盯著朱月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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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知道欺負我……”悅茶嘟著嘴退到了一邊,毫不掩飾的表達著她的不滿。
朱月暖卻是笑嘻嘻的沖她扮了個鬼臉,一腳勾住面前的另一張椅子往身前拉過,順勢隨意的將椅子踢轉到側面,身子後仰,雙腳也蹺到了那椅把子之上,悠哉悠哉的晃著腳尖。
質問聲聲擲地,听得朱月暖眉頭直皺,她總算是睜開了眼,沖著一邊的悅茶勾了勾手指,示意悅茶過來︰“月馨做了什麼事這樣嚴重?”
“小姐,你想解決這件事,可不能再激怒老爺了。”悅茶瞧著自家小姐的樣子,欲哭無淚。
“好啦,我自有分寸。”朱月暖忍不住捂住耳朵,白了悅茶一眼,“我推人的時候,你也在,你還沒攔著我,要是你再不讓我安靜,我就告訴他們,你也有份。”
朱月暖卻依然那副姿勢躺著,老神在在的敲著椅把手,將她的暗示置若罔聞。
“嘩啦!!”一聲脆脆的花瓶碎裂聲在外面響了起來。
門外陷入短暫的靜默,但不稍片刻,門便被人一腳踹開,彈在兩邊牆上,又反彈了回去。
“小姐!”悅茶頓時大急,小聲的沖著朱月暖連連的搖頭擺手。
“都是你教的好女兒!!”但這一次,暴喝聲卻向朱月暖這邊的屋子接近,不用問,這暴走的人自然是朱月暖的父親,也就是染錦布坊的坊主朱廣晟,那哭泣的婦人則是朱月暖的娘楊慕萍,“一個做出那等不要臉的事,一個心腸如此歹毒,要不是家里的家丁還有幾個會水的,秦公子豈不是要出……如此無法無天!!”
“所以,父親大人的意思是,我該在月黑風高、私下無人之時再下手嘍?”朱月暖听到這兒,突然笑了,就著門外的聲音,清清脆脆的問了起來。
“萬一老爺進來……”悅茶有些緊張的指了指房門。
“是。”悅茶老實的點了點頭。
悅茶頓時噤了聲,但卻往前走了幾步,擋在了朱月暖的身前。
“算了?”朱廣晟卻是再一次的提了聲問道,“這事要是就這樣算了,她以後劣名在外,還有哪家敢要她?長姐滯留家中,你那被寵壞的ど女怎麼辦?她做下的事,若是傳了出去,我老朱家的臉還要不要?你楊家的名聲還有沒有?便是她,還有活路嗎?!”
“強?確實是強,竟把她教得如此無法無天,居然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公然把人推入河中!秦公子可是秦家老夫人的心頭肉!”朱廣晟听到楊慕萍的質問,似是被掐住了軟肋,氣勢竟弱了許多,只哼哼著說道,“這事兒,沒法完了!”
“啪~~嘩啦啦~~”再一次,有東西被人重重的推倒,牽扯出一連串的碎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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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慕萍看清屋里的情況,倒吸了一口冷氣,搶著到了朱月暖的身邊,抱著朱月暖的雙腿往下挪,一邊迭聲勸道︰“暖囡,快些坐好,听娘的話,啊。”
“小姐。”悅茶一看,嚇了一跳,忙過來要搬朱月暖的腳,還沒動手,便看到朱月暖對她豎起了食指。
“不知。”悅茶搖了搖頭,“二小姐一直在她自己的房里,除了第一天見到過她,後來再沒有出來,據說是病了。”
外面的聲音一直不斷,卻听不真切,隱隱約約的傳來婦人的哭泣聲。
“進來就進來,人都推了,還怕再添這一條?”朱月暖無所謂的說著,單支起一只玉手偏撐著額,一邊微閉上眼楮,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著把手,混然不把推秦家公子入河的事情放在心上。
“你說了,沒人看得到的地方,隨我意。”朱月暖挑著眉看著悅茶,食指輕晃,搶在悅茶之前開口說道。
“都這樣了,這親事……就算了吧。”听到這兒,楊慕萍總算止了哭,啞著聲說了一句。
悅茶正湊在門邊上,听到這一聲頓時驚得縮了縮脖子,捂著耳朵嗔怪的看向身後沒事人一樣的朱月暖。
“那是因為這家里,也只有你才能讓我有興趣欺負欺負。”朱月暖嘻笑著,仰頭靠著椅背重新閉上眼楮。
“病了?”朱月暖若有所思的側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說道,“你尋機會探問探問,似乎……我被逼嫁與她有關呀。”
“老爺!當初可是你朱家戳著心窩子逼我們出去的,我弟弟興許不是什麼穩重之人,可他好歹是最疼暖囡最護著暖囡的人,他再不靠譜,也比那些明是至親卻棄暖囡不聞不問的人強!”楊慕萍突然受到刺|激般,竟一反之前的弱勢,也高聲質問了起來。
朱月暖睜開眼楮,在楊慕萍紅腫的眼上掃了掃,倒是听話的放下了雙腿,也坐正了身子,但神情間卻是淡淡。
“那也不能把暖囡往坑里推啊。”楊慕慕的聲音極是委屈,又帶著絲絲焦急。
“哭哭哭!就知道哭!!”朱廣晟的嗓門越來越清楚,而楊慕萍的哭泣也漸漸的近了起來,“如此劣女,以後在進了秦家還怎麼立足?”
“小姐。”悅茶听到這兒,忍不住轉頭想勸朱月暖幾句。
“我把她往坑里推?”朱廣晟再一次暴喝,“秦家的家世,秦公子的才名、人品,是多少人家求都求不到的,要不是她自己今天胡作非為把秦公子推入河中,秦家能是坑嗎?”
悅茶細細盯著朱月暖看了一會兒,無奈的嘆了口氣默立一邊陪著。
“寵子害子!!”朱廣晟依舊處在盛怒中,不過,他們此時似乎來到了朱月暖的門前,連楊慕萍的抽啜聲都清晰了起來,“好好說……ど女從小到大,好好說了是嗎?可結果呢?做出的什麼事?現在好了,原以為另一個在你娘家長大,好歹也能學到半點兒書香人家小姐的習性,可你瞧瞧,她做的又是什麼事!哼!必定是隨你那不靠譜的弟弟野了性子。”
“老爺,暖囡十六年不在我們身邊,這才回來幾天,就算……就算是非要把她嫁出去,我們好好說不就行了嗎?”楊慕萍帶著濃濃的哭腔,但她還是頂著朱廣晟的暴怒為朱月暖爭取著。
朱月暖听到這話,不由皺了皺眉,不過,她只是抬手掏了掏耳朵,依然不為所動。
“少多嘴。”朱月暖直接打斷悅茶的話,但她的臉上已然沒有之前嘻笑,未點便紅的唇緊緊的抿起,顯示著她這一刻不太平靜的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