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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叫杜嫣,是杜家的大小姐,這里就是杜府。
www.biquge001.com老爺是鹽商,是這縣里的首富。剛剛那位是江公子,他的父親和老爺是世交。據說他跟小姐是青梅竹馬,經常來這里走動。小桃入府之後,也時常見到小姐和江公子喝茶、聊天。”
“也許以往有某些我不願想起的事,上天眷顧,才讓我忘記過去,重新做人。”
“你怎麼了,突然如此惶恐?把衣袖卷起來。”
“不要緊張,或許是大病未愈,記憶有些模糊。你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就行。”我這樣敷衍著她,話一出口,突然自己也好奇起來。手不禁自己動了起來,開始為自己把脈。這是……中毒!怪不得會有些腹痛,呼吸也不順暢,還口干舌燥的。應該是服食了砒霜,是自己吃下的,還是被人謀害?
“不必了,我想他也只是無心之失。既然我現在已無大礙,就饒過他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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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在下不敢保證,或許是三五日,或許是三五年,或許這一輩子也……”
爹抬手制止了所有人,自己搶先一步回答︰“都是那廚子,調亂了珍珠末和滅鼠藥,才累你誤食了砒霜。爹馬上就去把他趕出杜府。”
青衣男子剛離開,那小丫頭便跪坐在我床邊,問長問短。
“那麼我會些什麼?”
“爹,您放了他吧,這事也不怨他,石大夫應是盡力了。”
“嫣兒……”
“小姐……”小桃低著頭,小心翼翼地卷起衣袖,還一邊偷偷觀察我的表情。
我毫不抵抗地伸出手讓他把脈,眼楮一直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這才對。嫣兒,我只想讓你安心。無論如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不願意的事,我都不會做。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一定幫你奪來。”他似乎看穿了我的顧忌,主動保持了一些距離,“那麼……你好好休息,改日再來看你。”
“沒什麼,只是有些事記不清楚。你告訴我,我究竟是誰?”
“這是怎麼回事?”
“我……說錯話了嗎?”
听了這話,小桃又哇地一聲哭了︰“小姐,您不要嚇小桃,您這是怎麼了。”
果然我只是尋常的大家小姐嗎?如此說來,方才我那莫名其妙的知識和把脈手法,又是從何而來?
略微活動了一下手指,握緊我的那雙手突然松開了。
年輕男子神色無異,但愣住的幾秒足以顯出他的驚訝︰“這兒是你的閨房,我懇求世伯許久,才應承我進來見你一面。”
這分明是謊言,那些傷痕根本不是平日里磕磕踫踫造成的,細長的是鞭痕,斑斑的圓點是燙傷,想必那片片淤青也是被毆打所致。她到底在隱瞞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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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是什麼庸醫?”自稱是我爹的男人抓起石大夫的衣襟,一臉怒氣。
奇怪的是我為何會對傷痕的產生原因如此了解,是小時候學過嗎?
“這兒……是哪?”
“小姐您是大家閨秀,怎麼會學那些。”
我是怎麼了?身體似乎虛弱得連聲音也發不出,呼吸並不順暢,腹部也還殘余著疼痛感。方才的一番說話听得並不真切,只記住了一個稱呼——灝哥哥。
我一時慌張失措,拼命掙扎起來︰“放開我!”
他和我是什麼關系?僅僅是一個幫我看診的大夫嗎?
“那她什麼時候能恢復記憶?”
“小桃是吧?你是我的丫鬟?”
她仍低著頭,不敢注視我的眼楮︰“是小桃笨手笨腳,這些傷小姐不必在意。小姐,您還是再休息一會兒吧。”
“小桃!”她還未說完,就被爹呵斥住了。爹對小桃怒目而視,轉而又微笑著安慰我︰“嫣兒,你甦醒不久,躺下好好休息。記憶之事也不需擔心,日後有的是機會同你慢慢細說。小桃,你在這兒好好照顧小姐,我們就先離開吧。石大夫,一會兒我派人去你那兒抓藥。”
“那麼你們可否告知,我為何會中毒?”
我努力回想,腦中卻還是一片空白,就連一星半點的記憶碎片都不曾出現,仿佛原本就什麼都不存在一般。我失憶了嗎?還是原本就沒有記憶?感覺自己似乎被禁錮了,怎麼也沖不出去。
“那麼她為何會不認得我?”
視野由模糊逐漸轉為清晰,眼前是一個青衣華服的男子,眉眼間透露出不可阻擋的英氣。他的表情擔憂中夾雜著欣喜,眼神卻流露著百般柔情,面頰還殘留淡淡淚痕。
“嫣兒……”
“可能是杜小姐剛剛清醒,神志未清。亦或是因為受刺激過度,導致失憶。但是從表面看來,並非能準確判斷。杜小姐的頭部並沒受傷,假使失憶,也是精神創傷所致。”
“多謝世伯。”
“灝哥哥?”原來他就是我朦朧之中听見的那三個字所指之人。一切發生的太快,我還來不及將對話與個人相聯系。
“好吧……不過嫣兒還要休息,就容你逗留片刻吧。”
“灝……哥哥?”我用盡全力吐出幾個字。
“嫣兒,是爹啊,你不認識爹了?”
且不說爹,就連在場的小桃也一副詫異的模樣,好像我說出了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一樣。江公子雖然沒露出什麼表情,卻也疑惑地盯著我。
“當然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啦。”
“我……”
“扶我坐起來。”
“石大夫,你快來看看,我女兒是怎麼了?”
“世伯,小佷還想在此陪陪嫣兒。有小桃在場,也不會有失體統,還望世伯應允。”
“嫣兒,你為何要做這等傻事?姓石那小子不懂你的好,但你的灝哥哥全都明白。我倆青梅竹馬、門當戶對,本以為長大後一定會結為夫妻,你卻喜歡上了那個身無分文的小子。他不過是個醫館的學徒,而且心有所屬,何必為這種人自尋短見?嫣兒,我就不行嗎?自小便一直守著你的灝哥哥就不行嗎?”
他激動得再次握緊我的手,嘴角揚起一絲淺笑。雖看似波瀾不驚,但那份喜悅全從他手中的力度傳來。
“我是誰?這里是哪里?剛剛那名男子和我是什麼關系?”
“嫣兒,你醒了嗎?回答我啊,嫣兒……”
“小姐,您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小姐,您要問什麼?”
“小姐,您怎麼了?”
“小姐以前可不會……”
“杜小姐,請伸出右手。”
“是我,是我,嫣兒,你終于醒了。”
“是……啊!對不起,小姐,小桃再也不敢了。”
“嫣兒,你死里逃生,身子還虛得很,別太費神說話了。沒想到你能醒來,我即刻去請大夫,你且休息一陣。”青衣男子起身向門外吩咐道,“小桃,快進來照顧你家小姐。”
手臂上一大片深紫色的瘀傷赫然出現在眼前,這就是剛剛我為支撐起身而握住的地方,難怪她會痛得叫出聲。除此之外,她的手臂上還有許多深淺不一的傷疤,有新傷,也有舊痕。
一個低沉的聲音讓我突然平靜下來。聞聲看去,那是一名四十出頭的男人,慈眉善目,下巴上還留著幾縷長須。他背著藥箱,一身郎中裝扮。為什麼這個聲音那麼熟悉?
“我去通知你家老爺,你好好照顧嫣兒。”
“嫣兒為何突然如此生分,你可是一直喚我灝哥哥的。”
“啊,我頭好痛,什麼都想不起來。”我瑟縮在床的一角,艱難地喘息著。
片刻之後,他摸著胡須緩緩道來︰“杜老爺,小姐的脈象平穩,已無性命之憂,真是奇跡啊。不過體內余毒未清,還需些時日好好調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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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迷迷糊糊,眼皮也沉重得難以睜開。耳邊卻傳來一個年輕男子略帶哭腔的聲音,手背上還有些溫熱的觸感。
“是啊,小桃是一年前被小姐從人販子手中買來的,入府後不久,就做了小姐的貼身丫鬟。小姐,您是小桃的救命恩人,不然只怕小桃如今要身陷青樓了。”
這位滿身綾羅綢緞的中年男子听了我的話,略微思考片刻,便同意了這個說法︰“也好,只要你能忘了那個人,就算不記得爹也沒關系。今後你日日和爹相處,再重新熟識便好。”
可是我本能地抽回手,畢竟對現在的我來說,他只是一個陌生人。“江公子,多謝你的關心。”
“我學習過醫術嗎?”
“是,江公子。”
此時,一個中年男子沖門而入,向我直撲而來,緊緊抱住了我。
“嫣兒,我知道你失去了記憶,會驚慌、會無所適從,但千萬不要害怕。相信我,就算你忘記了我們以往的點點滴滴,我依然會一直在你身邊。”他握住我的手,露出讓人安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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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稚氣未脫的小丫頭聞聲入門,見我睜著眼,喜極而泣︰“小姐,您醒了,太好了……”她抓起衣袖抹著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