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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思一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啐了他一口,嗔道:
不过是说些家事,开些玩笑,让他心情轻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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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回还有机会。他是家主,怎么能和老婆、儿媳妇抢这些东西。”
“……”
这样可以驱病健身。
她用办喜事的口气说着,道:
韩宰相是旧勋贵出身,韩茶商家是地方小土豪出身。
“这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事情……”
楼云这边也不用打战了。
他看起来应该很高兴。
这对韩家来说,根本就是小事。
这要是被寨子里叫回去报仇械斗,难免人心浮动。
如果好好配合,这战事也不是没有得胜的机会。
“我打听了。韩府刚和江西鄱阳湖上的一家湖帮结了亲,韩府的一名族女嫁去做了帮主夫人。我看他们家是长江沿岸的地头蛇,又真心想在水上拉拢一些帮手。”
关索他们几人都在两军里有武职。
“你放心,我没想和韩府联姻,我只和他们手下身家清白的茶园主、茶户们结亲。将来韩府要是被当成是豪强鱼肉地方定了罪。满门抄斩的。那也和咱们无关。”
她上前接了,替他穿衣。
难不成楼云也和光宗皇帝一样,和老爹处不好?
边军里的六千峒丁是楼云挑选过的、
季青辰知道西南的私茶贩子要到边境去贩茶。少不就要投附于沿边的西南夷土司。
“韩府进了西南的茶路,他家胃口太大。居然让关河他们家告到我面前来了。”
完全不沾边。
“打死打生的是军国大事,但吃饭成亲也是人生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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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寨子大半是在长江上游各支流沿岸,是淮河水师的主力。
狗卷舌头的口水呼噜声里,不时冒出一个轻轻的饱嗝。
季青辰知道他呆不了多久就要离开,伏在他胸口,突然间抬头问道:
“……”
“唐坊是做过假货,但不是已经停了?”
“你阿爹呢,也不为他追封一回?”
她为楼云换上了官袍,知道他要去军衙门里办公事了,送他到了卷棚门前。
楼云瞟着她,面上的神色变幻。
她想着淮水两岸,北岸宿州在李全手上,南岸楚州在楼云手上,两城对峙。
季青辰虽然听说这样的风声,这时从楼云嘴里听来,完全又是不一样的吃惊。
“……趁还来得及,你今晚就离开山阳吧。”
家将们守驻巡查的刀鞘声撞在了皮甲铜扣上。
“什么?”
楼云心中欢喜。想要低头亲一亲她。
季青辰告诉了他,她向韩家先提出的条件。
“我想趁着这机会。请韩家出面,在他们的茶园户、铺户、茶客里替三郎的帮里兄弟说几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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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云淡笑着,站起来拿起了衣架上的官袍。
精舍里烧着叉架上的火盆,暗香浮动,她却突然看到他瞅住了她。
季青辰若无其事地回视,到得最后,她还是没顶住,卟哧一声笑了出来。
楼云暗骂了楼春那几个小子嘴啐,揽着她道:
说了这话后,楼云伸手把她揽到了怀中,两人在云床上静静坐了半晌。
官茶太贵,私茶是普通夷人们买茶的渠道。
只不过,长江上的三路友军不给力。敌人全盯着这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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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青辰也笑了起来。
否则武宁军、寿威军里轮换调防的六千峒丁,他们哪里愿意离开乡土到江北来?
她便也严肃了脸。模仿楼云说公事的脸色,道:
恶战难免的情况下,安定人心是最重要的。
翻旧帐的男人真烦人。
二白和四白还在外面互相舔着毛。
这是他牵了线和土司们合开的。
楼云瞪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最后在她的不耐烦推搡里,他无奈叹气,
他失落间,又觉得刚才席上的话传出去,全城都知道她特别想嫁给他楼云。
所以她才和楼云旁若无人地说起了亲事。
“金军南下现在到了徐州,水师沿着黄河就要到淮水了。他们到咱们这里也是打算要抄后路,他们要是直接攻破了山阳,宿州那边的李全怎么可能守得住?”
“韩家从江西运货过去,仗着垄断了福建茶场和江西茶场的货源,他们给船帮里抽成压到了一成,给土司的抽成压到了两成。好厉害的手段。”
因为不知道这韩姓是不是和京城韩宰相有关系,她还仔细查过。
黑漆草丛处的蛐蛐儿,高一声低一声地叫了起来。
今日他已经占足了便宜。
季青辰正胡思着,楼云垂眼看她,淡定道:
季青辰这几天听楼春说过,夷地湿寒,边境内外的夷人们大量买茶。
“他们买了走私的假货,没办法告到榷场官面前去,只能到土司府去哭诉。关河他们兄弟和我提了这事。他们家就买了假货。传消息来叫他们兄弟回去,寨子里要结伙去和韩府出货的大私贩子砍杀,让他们知道厉害。”
就比如西南、江北两地的榷场里,楼云有暗股的货栈主卖茶叶,夷货。
季青辰一偏头,笑嗔了他一眼。
她想了想,把江西茶商韩府来招揽船帮的事情说了。
楼云既然要用这些土司。自然就要保着他们的利益。
但他脸上丝毫不露,完全是一副忧心国事的模样,道:
季青辰虽然不懂战事,但唐坊也是走私贩子洗白,拼杀出来的家业。
“老话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也说不是猛龙不过江。韩家要是凭真本事,茶的成色好,卖出去的价钱公道,我也就懒得管了。西南土司不能一手遮天这于朝廷也有益。但韩家不仅做官茶,也做私茶。居然在茶粉里混了黄豆、绿豆粉,叫那些小私贩们倾家荡产,买茶的夷人告到了土司府,土司又转到我这里。这事情就不能这样算了。”
她能听出他言语中的感伤,她知道,楼云是遗腹子,从没见过父亲。
泡茶饮用的是达官贵人们,普通夷人都是把茶叶混在了饭食里做饭吃。
凡事要慢慢来。
楼云抚着她的脸庞,终是说出了这句话,
八月里的蝉鸣随着天色的入夜,渐渐地由喧嚣而至于平静。
“你听说什么了?”
他看着她容色娇美,虽然金军压境,忍不住在心里盘算成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