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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事情消散平静之后,逆鳞多次相邀冷、樊二人,商量三家合功之事,不灭金身须得集三家之力方能成形,冷、樊两家本就有心一窥究竟,多方权衡利弊之后,还是答应了逆鳞的盛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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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本为一体,各自都不愿受制于人,这才分庭而立,遂自成一户。
而莫白因为薛长戈的伤势,加上心中仍旧挂念于冰心的下落,无心他顾,几日下来,楚莹莹与他形影不离,多方照顾,一来可以时刻清楚兄长的情况,二来与莫白久别重逢,心中难舍,尽显女子柔情似水的一面。
虽然一直以来莫白因为无法忘怀,对于冰心难掩牵挂,以至于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眼前的人,可就在那日逆鳞说出实情之后,加上楚莹莹始终如一的深情相伴,他心中渐有感悟,原来对于冰心的日思夜想,却有些多余,再者,依照逆鳞所言,他们之间的事情,参杂了一些人为关系,原本强烈的男女之情,时日久了,淡了许多,如今再次回想,并没有心里期盼的那么刻骨铭心,有楚莹莹在身边,莫白再无法刻意深藏这份感情,人非草木,焉能无情。
莫白虽然性情木讷,又不善解风情,同时他又多情,以至于分不清主次,却有一条,受不得任何要挟戏弄,风怜影便是毫无节制地利用莫白对她的宽容,最后变成了与她对立之人,若逆鳞所言不假,于冰心亦会逐渐从莫白心中抹去,虽不至于互相对立,也会形同陌路。
莫白对她仅有的牵挂,只不过是想当面一问究竟。
“大哥,你一辈子都是为了让家门被这些所谓正道人士认可,不再骂我们是邪魔外道,如今看来,这正邪之间,根本就没有定论!”楚莹莹替兄长端来她亲手调配的药汤,看着薛长戈躺在床榻上气自羸弱的样子,叹声说道。
“妹子!你不懂,爹爹当初也是为了正名一事,耗尽了心血,最终还是没能如愿!”薛长戈气弱声微地答道。
“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不负天下人,这就是正;我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这就是邪!”是时,樊孤尘人未至声先到,前来询问情形。
听言,楚莹莹又言说道:“樊门主!此言并非绝对,这世间还有一种说辞,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姑娘有何见地?”
“那呆子一直以来都是人可负他,他决不负人,可到头来却是遭人机关算尽,步步相逼,本该属于他的,都叫人夺了去!”
“姑娘说的可是指的莫兄弟?”
“……!不是他这天下还能有谁比他傻!”
“哈哈哈哈!姑娘!你错了!”
“我错了?”
“莹莹!小莫不是傻,他不过是生性如此,不喜争斗,只是他遇见的人各有所求,私心太重,你当真以为小莫不清楚么!”
“姑娘!莫兄弟这是大度,也是一种善良!以他现在的本事,他认真起来,别人是讨不了便宜的!”
三人言来语往,楚莹莹始终忧心忡忡,连日来,她自是已然察觉出端倪,一场武林浩劫爆发在即,而自她与莫白相遇以来,每一次的动荡变数到最后都成了莫白不可避免的劫数。
这一次!她心中的感觉格外不好,龙行司,血禅宗,护鼎樊家齐现身,顷刻间,莫白便成了他们这场博弈之间的棋子,还是在劫难逃的那种。
“大哥!那呆子一清早又去哪了?”沉默良久,楚莹莹这才出言问道。
“哟!这才多久不见啊,我的妹子!”薛长戈嬉笑说道。
“坏大哥!又拿莹莹开心!”楚莹莹有些娇羞地说道。
“我去伙房看看药怎样了!”
见到楚莹莹粉颊赤红地走了出去,樊孤尘长叹一声说道:“唉!有此佳人相伴,看来小莫要比我这个前天行剑主命好多了!”
薛长戈听出了樊孤尘言语之间流露的心有不甘,当即言道:“怕只怕神女有心,襄王无梦,步了你的后尘!”
听言,樊孤尘心头一沉,连声说道:“薛门主何出此言?”
“当初你执掌天行剑时,江湖事,你有多少不是身不由己!”
“都过去了!也放下了!”樊孤尘强掩不快,故作潇洒地说道。
他们之间的交集,来自于同一个女人,都是他们为之倾注一切,最后嫁作他人妇的相同经历,两人对眼良久,尔后,薛长戈方才开言问道:“她没事了吧?”
“恩!”
“几时离开这个地方?”
“待完成使命,就正式退出这纷扰不断的世道了!”
“如此……!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否应下?”
“何事?”
“就是我这妹子与莫白的事,我时日无多,不想留下这桩遗憾!”
“江湖中人多狡诈,莫白不识人心,我家妹子性子刚烈,心思又全在他的身上,我怕她有什么不测,所以……!”
“你想我替你撮合他们?”
“正是!让他们结合,莫白有了归属之后,我看他愿意听你的,你再劝他退出这个多事之地,尽早抽身,如此我便能放得下心了!”
“可这是他作为天行剑主人的命数,退出江湖只怕由不得他,龙行司也不会答应,他与楚姑娘之间的事情,你且放心,我会尽力而为!”
世事总是如此,树欲静而风不止,旁人只知道天行剑给莫白带来无上威风,却不晓得这天行剑给他惹来了多少危险与麻烦,多少的欲罢不能。
“既然他愿意听樊先生的,先生还是劝他早些抽身才是,不然这呆子迟早得搭上性命!”薛长戈所住的乃是霍家的客居,离伙房不远,故而楚莹莹早已在外静候,一直未进来是怕打扰了兄长与人商谈,此番听到事关莫白,不由连忙进得屋去,急声言道。
“楚姑娘此话怎讲?以莫白眼下的功力,寻常人岂能伤得了他!”樊孤尘疑惑问道。
“这呆子的心机哪是风家人的对手,如今风怜影手中的天行剑得而复失,天行剑重回莫白之手,叫她岂能甘心!”说起风怜影,楚莹莹言辞之中尽显怨气。
“哈哈哈哈!原来说到底还是离不开这痴男怨女,不过姑娘大可放心,待得不灭金身一事成形之后,莫白便要暂离江湖是非了,持天行剑重回剑陵!”樊孤尘看着楚莹莹怨愤难平的神情,料想醋意十有八九,当即笑侃言道。
陡然听得樊孤尘提起不灭金身一事,薛长戈顿时一震,艰难撑起身体坐正,问道:“不灭金身已然成形了?”
对于不灭金身一事,楚莹莹从未见过,此番三圣聚首,多次提及此事,让她不由有些上心了,本来凡是若与莫白无关,楚莹莹都不曾刻意留意,于是说道:“大哥!这几日听你们老是提起不灭金身,这究竟是什么?”
“此事说来话长,总的来说,既是一种机缘,又是一场浩劫!”樊孤尘应言答道。
“机缘!浩劫!”楚莹莹兀自呢喃说道。
而另一边,霍君羨夫妇为了更进一步拉拢莫白,消除隔阂,借此掩盖私心,在得知薛长戈命在旦夕心愿未了之后,当即着手操办,推波助澜。
霍家庄虽然地处僻静,但景致独好,自从与楚莹莹重逢以来,莫白心中久违的安宁平静,又重回心间,这种感受,只有当初在药庐与她相处之时曾有过,之后再无这等平静之感,莫白在此留居数月,从未如此细致看过眼前的山光湖色。
独倚山河望沧澜,松林竹梅叹长生;不识身前多妙事,心对寒江钓孤影。
连日来耗费大量真气替薛长戈续命,如今已有些疲乏,此间心静如水,加之眼前碧波绿水,绕林薄雾层层,心境好不舒畅。
“累了吧?”身后一声脆莺慢言问候,顷刻间令莫白耳根一清,心间的颓意尽消。
“还好!”莫白随即答道。
说罢,侧过身来,空出身旁的绝佳观景之地,示意相邀。
经意间与楚莹莹四目相对,莫白登时心头一颤,他几乎从不敢唐突地去看姑娘家的双眸,但此刻却有些不由自主地看了,恰巧楚莹莹也正望着他,眼眸中莫白看到了楚楚动人的曼妙沧桑,少了昔日的青涩张扬之气,这正是他这个年纪,也是他眼下的处境最需要的柔情。
而楚莹莹看着他尽是疲惫又满怀心事的样子,柔声说道:“又在想于……她了吧!”
尽管心有怨言,但楚莹莹还是选择直言相待。
面对眼前女子这一直白之言,勾起对于冰心的所有种种,心中的触动竟没有几日之前的那般强烈,也许是时日久了,淡了许多,也许是在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对于冰心那份纯粹的感觉已经有了瑕疵。
“你我难得清闲,就别提那些烦心琐事了,好吗!”
“好……!就依你,不提就是!”
“莹莹!你……你说我是不是很傻?”两人沉默了片刻,稍时,莫白又言问道。
“不傻!不傻能叫你呆子么!”
“哼哼哼!也是,就你会如此叫我,我还听着不生气,其他人不会他也不敢这般叫我!”莫白哼声暗笑着说道。
“是吗!我还以为,我这样叫你你生气了,所以才躲了我这么久不肯见我一面咧!”楚莹莹随即附言调侃说道。
“唉!”
“为何又叹气了?”
“莹莹!有句话我闷在心里,一直想问你,但是……!”莫白话说出一半,心里阵阵忐忑。
“有话就说吧!在我面前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
“就是……!就是那日在贤楼之时,你说会一直等我,这话是真的吗?”
忽然被问及此事,让楚莹莹有些始料不及,女儿家的矜持令她半掩含羞,立时侧过身去,眼眶润红落珠,呼吸急促了许多。
“假的!等了你这么久,也等不回来你,就算是真的也变假了!”
“恩!我明白了莹……楚姑娘!”
这一声‘楚姑娘’她听出了弦外之音,感觉方才好不容易有了些彼此亲近的感觉,被这一声称谓,顷刻间疏远了十万八千里。
“你不只是个呆子,还是跟木头!朽木!”莫白话音刚落,便被楚莹莹连声怒喝,‘朽木’二字,近似咆哮,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莫白独自一人呆站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楚莹莹怒而离去的背影,他有些懵懂了。
“女人的脸六月的天,你得慢慢习惯成自然!”这个声音,莫白至死都不会忘,是马三军。
他来了!事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