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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着小雨,操场泥泞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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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谭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耳边传来班级同学的加油助威,却无法让他提起来多少力气。
该死的泥巴,使他寸步难行。
此时的场上比分依然一比一焦灼着,九十分钟就要结束了,因为中午休息时间有限,没有加时赛,再不进球,就只能点球决胜负了。高二四班有五名校队球员,比高二二班还多一名,点球获胜的希望,比高一五班大多了。
“不能拖到点球!”
张谭心中焦急。
这时周玉溪忽然大喊:“探长!”
随着他的大喊,已经被泥巴包裹的足球,慢吞吞的滚了过来。另一边,朱冉吸引了对方三名后卫的包夹,本来周玉溪是要传球给他的。结果却传给了张谭,这是一记妙传,张谭身前,一个人都没有。
他可以自由驰骋射门。
“好机会!”
张谭精神一振,带球冲锋,几乎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一点一点靠近对方球门。然后,抡起大腿,狠狠地踢下去,射门!
场外,高一五班的同学们,全都紧张的注视着他。
场上,两个班的所有队员,也愣愣的看着他。
这一球,决定命运。
嘭咚!
不对,没有这个声音,关键时刻张谭脚软了,没有踢住吃力部位,足球没飞起来,只是慢吞吞的向对方球门滚去,然后被对方守门员缓缓地抱住。
“啊!”
张谭感觉到自己成了罪人,又仿佛感觉到了队员对他投来的失望眼神,感觉到了场外的同学的鄙视,他变得有些浑浑噩噩。
点球大战,不出意外的失利,高二四班夺得了冠军。
张谭身体中的力气,全都散落遗失,一下子跪在了泥地上,捂着脸无声的啜泣。小雨打在脸上,有水滴顺着手指缝,不断的往下流淌。
……
“呼!”
张谭甩了甩脑袋,将上辈子的记忆甩出去,这一段刻骨铭心的失利,今天,绝对不会再重演。
转过身,对已经站好位置的队友,大喊:“都打起精神,灭了高二四班!”
“灭了高二四班!”队友们纷纷大喊回应。
操场边的同学,也加入其中,一起呐喊:“灭了高二四班!”
高二四班队长,轻蔑的笑说:“张谭,你们班口气不小啊,别风大闪了舌头。”
张谭哼了一声,回应:“等会你就知道,我们不仅口气大,实力更强。”
“我倒要看看,你们凭什么这么自信。”
小雨犀利,一如记忆中的那场比赛。
一声哨响,比赛开始。
张谭收敛了所有杂乱心思,坚决的投入到比赛中,虽然历史仿佛重演,高一五班和高二四班又来到了决赛,并同样在这个下雨天角逐冠军。但现在的张谭,已经不是昔日的张谭,他更强更壮,技术更高,意识更好!
“不要起高球,不要长传,短距离配合!”
“朱冉,不要带球,注意转移!”
“周玉溪,攻不上去就往回传!”
“小强,注意插上!”
在张谭的吆喝声中,高一五班迅速克服了对泥泞场地的不适应,开始进入状态了。张谭有泥地比赛的经验,他知道不趁着开场前一段时间,抓紧进球,等足球沾了越来越多的泥巴后,会更不好踢。
冠军,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身体,迎着热血去战斗!
仅此而已!
他对足球是真心的喜欢和热爱,一段时间不踢球,就感觉脚痒。
或许他算不上是一个真球迷,他连国家队的比赛,都不是很关注,四大联赛或者五大联赛的比赛,他很少看,更别说中超比赛了。也就是后来恒大亚冠夺冠,张谭才稍稍关注了一下中超。
可惜中超在安微、在合淝没比赛,他也不会跑去外省,专门看一场两场足球赛。
曾经念大专的时候,倒是疯狂追逐过家乡的球队——那支徽之蓝的老明光足球队。
历史上,安微是足球贫乏的省份,几乎没有高光时刻。职业足球开始之后,貌似有一支叫做乐普生的足球队,后来又收购了广酉银荔的乙级联赛资格,信心倍增的准备冲入甲B联赛。结果三年冲甲三年倒下。
投资商灰心了,将球队卖了,不过那一批球员还是有实力的,辗转到了四汌棉阳,顺利冲入甲B联赛。
结果后来出了甲B五鼠事件,很多球员被禁赛了。
这支球队之后,安微省主管部门也做了一些努力,成立足球学校,翻新体育场,希望能有企业愿意投资安微足球。2001年国足出线,足球大热,安微有关方面说是要组建职业队,但是没有下文。
2002年初甘粛天马准备转场安微,但最后被甘粛政府和球迷阻拦了,未能成行。同年,清岛的甲B球队海利丰迁来了合淝,更名合淝创亿,获得当年甲B第四,安微球迷为之呐喊欢呼,结果赛季结束,清岛人悄然离去……
2003年,上面有规定,如果今年不注册球队,以后新注册的球队,都得从第四级联赛开始打,不再获得乙级资格。为此,克服重重困难,终于成立了安微旋风足球俱乐部,老明光集团冠名,这就是张谭第一支把它当成主队的老明光足球队!
听着广播中,老明光的比赛,张谭顺利考进了大专。
有时间的时候,他就会跑去红三环体育馆,为老明光主场加油,看着身传蓝色球衣的队员们奔驰,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踢两脚。
可等甲a升格为中超,甲B升格为甲级联赛,老明光还是年年乙级联赛挣扎。此后老明光集团也快垮了,足球队也改换了名字,安微九方。张谭也从大专毕业了,开始踏入社会工作了,遗憾不胜枚举。
一直到2007年,球队才冲上中甲,不过那时候,张谭已经开始上班,很少关注了。只是听说,辉煌了几年之后,因为跟主管部门闹矛盾,连训练场地都搞不到,足球队最终退赛并转手卖给了天京人。
再后来,再后来张谭就不知道了。
而他对足球的热爱,或许就是从这一次一次失利,一次一次失望中,悄然掩埋起来。年纪大了,就再也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如今,荷尔蒙再一次飞扬,那久违的热血,又一次布满全身。
“飞驰吧!”
张谭带球,在泥泞的操场上,肆意的挥洒汗水。
充沛的体能,让他克服了地心引力的吸引,和场地的泥烂,过了一个人,又过了一个人,来到球门前。
“啊!”
一声怒吼。
嘭咚!
足球被踹得跟炮弹一样,瞬息洞穿了高二四班的球门,对方守门员,傻站着没反应过来。
“嗷呜!”
耳边不再是失望的叹息,而是兴奋的欢呼。
张谭站在雨中,双手张开指天,昂着脑袋,任凭雨点打在脸上,冰冰凉凉。
内心如火一般炙热!
我们是冠军!
下一刻。
迎接他的,是队员们将他簇拥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