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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纸不见了一张,赵谌在木屋里四处翻遍了,都没能找到,最后气的坐在椅子上,瞪着屋外的阴雨生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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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里有李二派来的密探,这一点赵谌早就知道,这家伙鬼鬼祟祟的藏在暗处,像毒蛇一般监视着队伍里的每一个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自己。
图纸丢失的事隔三差五就会发生一次,丢失的图纸隔上几个时辰,就会又出现在他的案头,重新送来的图纸总会皱皱巴巴的,看的赵谌心里大光其火。
真不明白,李二派来的这家伙脑子是不是有病,明知道这些图纸看不懂,可就是一次次的偷偷拿去,简直就跟上瘾了一样。
算了,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既然你都有瘾了,那小爷就只好发发善心,帮你把这偷东西的瘾给戒了就是。
趴在桌上重新画了一张图纸,从时空超市里弄了些化学剂,涂抹在上面,摆好了,这才拍拍手走出了屋门。
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阴雨连天的,赵谌便找到何三,吩咐做一副象棋,下雨天实在太闲了,与其无聊的呆在屋里睡觉,还不如教老秦下棋去。
何三果然十个识趣的家伙,一副象棋早就按照赵谌画的图样做出来了,一个个打磨的光滑,总共三十二个棋子,分别用红黑两色涂上。
木质的棋盘,纵横线也用颜料涂上了,整副棋都做工精细,看来是花费了一番心思!
赵谌很满意,夸奖了何三几句,便抱着棋盘去找老秦了。
老秦躺在躺椅上,斜眼瞅着赵谌在棋盘上一一摆上红黑两子,再三确认这不是双陆,而是一种新式的游戏后,老秦的兴趣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跟老秦讲明了象棋的规则,由赵谌执黑先走,没办法,老秦认准了红帅,认为由赵谌为帅,觉的有辱他的身份。
边走边教,什么是当头炮、什么是连环马、什么是马后炮、什么又是做抽屉等等,要不说老秦这些人老而弥坚呢!三两盘下来,老秦居然就真的掌握了象棋的诀窍,下的有模有样起来。
很好啊!赵谌一见如此,将棋子重新摆好,这就准备开始虐一下老秦这个百战老将了。
“要不小子让您两个车吧?”摆好了棋子,赵谌很卑鄙的去掉两个边车,一脸瞧不起老秦的样子,问道。
“小子,你瞧不起老夫吗?”老秦狠狠瞪了一眼赵谌,仿佛又回到了千军万马的战场,猛地提起炮,‘啪’的落了下去:“当头炮!”
“上马!”赵谌挠了挠下巴,将去掉的两个车又放回原处,提起一匹马就落了下去,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瞧瞧瞧瞧,老了老了,居然都受不得激,稍微一激就受不了了,不将您吃成个光杆司令,都对不起何三做这一副棋啊!
然而,事实证明,赵谌这种想法有多么的幼稚,面对老秦这样的老贼,你就压根不能用常理度之。
“卧心马,吃将!”老秦霸气的提起红马,一下落在赵谌的将上,霸道十足的宣布了这场棋局的胜败。
“您这就没意思了吧!”赵谌眼角的肌肉狠狠抽搐着,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指着老秦刚刚提起的那匹马,颤抖着手指,说道:“您这分明是直腿马,怎么可以能踩将!”
“兵者,诡道也!”老秦老神在在的拿起保温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茶,一脸高深莫测的道:“小子,老夫这匹马乃千里良驹,日行千里,来去如风,区区一个直线又能奈何得了?”
赵谌被噎的张大嘴,愣是找不到好的话来反驳。老不要脸的,大概说的就是老秦这样的人了,耍赖都能耍的理直气壮,头头是道的,赵谌说不佩服都不行。
“小子,你不服?”老秦抬了抬眼皮,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威胁之意,冷冷的开口。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啊!”赵谌痛苦的抱着头,他就想不通了,区区一盘棋而已,老秦干嘛非要弄得杀气腾腾的,好好玩耍不好吗?
“小子,你不就是想吃光老夫所有的棋子嘛!何必摆出一副这道德高人的模样呢!”老秦抬起脚,本想狠狠踹赵谌一脚的,结果赵谌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噌’的一下躲开了。
被人家看破了内心的龌龊,赵谌也不敢提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种屁话了,乖乖的回到座位上,一声不吭的摆好棋子,抬起头笑眯眯的望着老秦,意思是该您老人家走棋了。
阴雨一下就是连着五天,这五天里老秦的房间里总会传出一老一少两人争执的声音,中间夹杂着‘啪啪’的象棋落地声。
刘成原来是左武威的一名斥候,后来经上官推荐,进了陛下新组建的百骑军中,做了一名密探,可以说是一步登天。
虽说对外的身份,依旧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士卒,然而却是堂堂从九品的一名低级军官。
百骑实际上就是陛下养的一群爪牙,平日里都是干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比如监视一下某位大臣,或者偷偷干掉一位不利于陛下的人,总之就是将一切不利于陛下的危险因子,都要尽早扼杀在萌芽状态。
刘成这次进入深山,肩负着一项重大的使命,因为这个是陛下亲自下达的,所以刘成就显得格外小心。
监视那个赵谌,监视赵谌平日里跟什么人接触,平日里的一言一行,有无什么特别的反常举动,这些对刘成而言都不是问题,因为他过去就是斥候出身,擅长干的就是这个。
只不过让刘成颇为头痛的是那些古古怪怪的图纸,完全看不懂啊!这让刘成头痛了好长时间,最后一咬牙、一跺脚,干脆就偷来图纸,照图画了起来。
不管自己看懂看不懂,只要照着图纸画一份,到时交给陛下,至于以后的事,那就不干他的事了。
画这种图,对于刘成无疑是个艰苦的任务,不过笨人总能想出一些奇怪的想法,那就是拿一块丝绸,将丝绸放到图纸上,先在丝绸上照着画上,而后再将丝绸放到另一张纸上画下来。
刚刚刘成完成了一副图纸,以为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阴雨天谁都出不去,这就意味着不可能再有新的图纸了。
然而,当他悄无声息的来到赵谌的木屋后,看到桌上一副新制成的图纸,刘成突然悲愤的想大声哭泣。
他妈的,到底还要不要让人活了啊!下个雨,都不能消停!
只不过,抱怨归抱怨,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刘成悲愤的卷好新的图纸,听听翼国公屋里的争吵声,一咬牙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在桌上铺好图纸,将丝绸蒙在图纸上,刚准备描绘,可见鬼的事情就发生了,只听的图纸上‘噗’的一声,接着一股淡蓝色的火苗,突然间就窜了起来。
火苗蹿升的一刹那,刘成根本来不及反应,就震惊的看见,图纸连同上面的丝绸一同燃烧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就烧成了一堆灰烬,就连扑救的机会都没给刘成留下!
“您这太过分了吧!”
赵谌已经忘了这话对老秦说过多少次了,反正每一次眼看都要杀的老秦片甲不留了,偏偏就在这时候,老秦的棋子总会以各种稀奇古怪的路线直接吃掉他的老将。
一匹万中无一的千里马!
一个以一当百的彪悍士卒!
一门可拐弯的大炮!
老秦总能为自己的棋子冠上厉害的头衔,蛮不讲理到了极点,赵谌被气的直喘粗气,偏偏又赖不过老秦。
“小子,看来你很不服啊!”老秦一副理所当然获胜者的丑恶嘴脸,斜睨着气急败坏的赵谌,晃了晃手里空着的保温杯,善解人意的道:“去给老夫泡杯茶,回来老夫再与你厮杀一盘!”
“服!小子那敢不服啊!”赵谌站起来,从老秦手里接过水杯,无聊的翻了翻白眼,转身就出了木屋。
木屋外站在一名三十岁上下的男子,留着一小撮胡须,看上去失魂落魄的样子。
看到赵谌从屋里出来,原本黯淡的眸子忽然一亮,似乎想说什么,不过赵谌却只是点点头,根本不给这家伙说话的机会,就急匆匆的去了伙房。
金矿对于李二意味着什么,作为李二的爪牙,应该比谁都清楚不过,毁了图纸,这事儿一旦被李二知道,估计一颗大好的头颅从此就不保了!
在伙房里磨蹭了一会,估摸着那混蛋已经离开了,赵谌这才拿着泡好的茶,回到了老秦的木屋。
“小子,你使得坏?”刚一进门,老秦就用异样的眼神望着赵谌,好像才认识赵谌一般,略微顿了顿,这才呲了呲牙问道。
“图纸吗?”赵谌闻言,顿时坏笑一声,将杯子递给老秦,而后坐到老秦对面,笑道:“那家伙求您来了?”
老秦闻言,顿时发出‘嘿’的一声轻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百骑的出现,使得满朝文武畏之蛇蝎,尤其陛下登基的这段时间,不管是谁都尽量对百骑的这些人退避三舍。
这段时间,西市的菜市口,总是人头滚滚,血流不止,背后就有百骑的影子!
然而,老秦想不到的是,让满朝文武畏之蛇蝎的百骑,竟然被赵谌这小子略施小计,就整治的生不如死,像条狗一样爬在他脚下,求他来了。
“小子,你就不怕这些人?”老秦用异样的眼神望着赵谌,饶有兴致的问道:“或者你小子根本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干嘛怕他们!”赵谌低头摆着棋子,头也不抬的说道:“小子,一穷二白,了不起就是一条命而已,不过陛下似乎还舍不得小子死吧?该您老走棋了…”
无欲则刚!老秦闻言,哑然失笑一声,遂也专注于眼前的棋局,至于百骑的那家伙,且让他担惊受怕一阵子去吧!
此时木屋里的两人,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一老一少,两个狡黠如狐的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