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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紫宸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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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卿,吏部,你也先暂时管起来。
和张阁老手下的兰台寺联合起来,派几支暗查人手,到各灾区去细查。
朕会让黑冰台暗中相助。
有胆敢以次粮充良米者,有官员敢贪赃枉法者,官员,就地革职拿问,羁押回京。
奸商,全部抄家杀头,以其粮米赈济百姓!”
隆正帝面色阴沉的看着张廷玉,吩咐道。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的一干重臣们无不震惊,心中之艳羡,几乎难以掩饰。
张廷玉本就掌着户部,如今更是连吏部都管起来。
一手拿着官帽子,一手掌着钱袋子,成为名副其实的当朝第一人!
张廷玉面上却没有一丝骄色,他应了旨意后,有些担忧道:“陛下,这个时候,如果动静太大的话,会不会……”
听他这般说,隆正帝极为满意,张廷玉这个时候还没有被手中大权给冲昏头,知道权衡利弊和稳定,说明他很清醒,更说明他不是一个好权之人。
若换做一般人,此刻早就意气风发的应下,而后仗着大权,在下面粗暴执法了。
这等人,注定成不了大事,太浅薄。
而张廷玉,显然要沉稳的多。
隆正帝面色和缓了许多,“嗯”了声,道:“你担心的有道理,但是……这和之前议的不同。
朝廷不是要以抬高粮价去抄家,而是以他们以次充好,用沉米糟糠冒充好米来坑骗朝廷,坑害百姓为罪名,抄家问斩。
如此一来,他们定然无话可说。
况且,只杀上第一批人头后,其他人引以为戒,自然不会再敢黑了心肠的去做这等混账事,也就杀不了多少。
朕的目的,不是为了抄家,而是不愿朝廷花大价钱去买糙米,苦了百姓。”
“皇上圣明仁慈!”
众大臣齐齐躬身拍龙屁。
隆正帝嘴角微微扬起,并不谦虚,论爱民之心,他自负不低于古今任何一帝王。
细眸扫了一圈后,道:“众卿家若是无事,便去处理公务吧。”
“遵旨!”
张伯行、张廷玉、田从典等一票文臣大佬,依次退出上书房。
隆正帝的心情不错。
朝廷缺银的问题,基本上已经得到控制。
这还只是现银,若是再算上查抄的地产、房产、商铺和首饰古董……
哼!
朝廷有足够的底气,与厄罗斯打一场国战!
那些贪官污吏们,真真富豪啊!
前户部尚书孙诚,被贾环狠狠坑了一把,损失了二三百万,原以为家底已经空了,谁知道,一抄,又抄出了一百多万,近两百万来。
户部的银库,都没他这个户部尚书家银库里的银子多。
该杀!!
再加上陆陆续续因私自转移财物,及妖言惑众,诽谤圣躬之罪,提前抄家的官员和勋贵们,国库里如今又积累了上千万的存银。
虽然每日里都如流水一般的往外淌去,但隆正帝并不心疼。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安定了江山,些许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连续的抄家灭族,吓破了那些人的胆,原本还想拖过十日之期,视情况再决定还与不还的官员们,纷纷想法设法偿还亏空。
如今每日出去的银子,和进来的银子,几乎能够拉平。
如果真如贾环所言,能从安南、暹罗运来大批粮食,趁机阴那些哄抬粮价的奸商一把。
那么,国库甚至还能因此丰润起来……
眼看着政权交接后最难的一关就要度过,隆正帝岂能不心情愉悦?
待到再收复了西域,这开疆拓土万里之煌煌巨功,足以能让他在帝王本纪中,威名直追汉之武帝,唐之太宗。
而如果贾环所言之生产兵团,真能将西域之地,彻底归为秦有,再以同样之法,开发出黑辽甚至是内外蒙古之地,从此一举解决自殷商时期北方游牧民族对中原的窥伺之祸!
那么,他就会是青史之上,真正的千古第一帝,必为后世之君臣所敬仰!
虽然他每每对人言,不在乎世人苛责的看法。
可是,谁又能真的无视……
不过,没等隆正帝将自嗨进行到底,细眸瞥到御案一旁的那卷金黄锦帛时,脸色登时一沉,好心情恶劣的无以复加,眼眸中满满是暴虐的杀意……
锦帛上的那只金凤,是那样的刺眼。
而从锦帛上隐隐传出的血腥之气,更让他攥紧了拳头。
“陛下……”
苏培盛在一旁见之,目露担忧之色,缓缓的唤了声,正想说什么,就见外面一小黄门猫儿一样的无声进来,细声道:“万岁爷,忠怡亲王和宁国侯贾环、一等神威将军贾琏到了。”
“宣!”
隆正帝细眸一睁,沉声道。
“喏!”
黄门退下后,未几,赢祥便和贾环,并抖的筛糠一样的贾琏进了御书房。
隆正帝挥手阻止赢祥的行礼,请他入座后,细眸中眼神冰冷的看着贾家那俩怂货行礼。
贾环对他这种黑脸和面色依旧习惯了,只是可怜了贾琏,唬的面色惨白,两股战战,几快晕厥……
他平日里连王熙凤都怕,更何况是龙椅上那张黑脸。
“你来干什么?一大早迫不及待的出宫,这会儿子还有脸回来?”
隆正帝弯起刻薄的嘴角,看着贾环语气讥讽的道。
贾环“嗤”的笑了声,埋怨道:“您当臣愿意来啊?昨儿一夜没睡好,今儿刚家去,还没来得及睡觉,就被臣岳父老子给狠狠捶了一通,刚哄好岳父,得,家兄又被一伙子蠢货给坑了,烂事儿……”
这种唠嗑儿的语气,让底下的贾琏差点都忘了恐惧……
赢祥则似笑非笑的看着贾环,心里却感慨不已。
别说外人,如今就是天家宗室内,敢这样跟隆正帝卖乖的晚辈,也一个都没有。
可偏偏,他这位已渐渐步入晚年的四哥,却还吃这一套……
果不其然,隆正帝脸上的讥讽笑容扩大了些,道:“你岳父老子?你何来的岳父老子?哦……就是那个前白莲教妖人吧?他还敢打你?”
贾环瘪瘪嘴,有些得意道:“臣不是纳了他女儿为妾嘛,顺便让他跑跑腿儿,结果跑的有点狠了,有点尥蹶子……”
“哈哈哈!”
隆正帝忍不住笑出声,笑骂道:“你真真是个混账东西,还嫌别人家照顾不好女儿家,你倒是瞧瞧你自己,是怎么照顾别人女儿的,就你贾家的女儿金贵?哼!
打的好!”
见贾环面色有些悻悻,隆正帝又收起笑脸,沉声道:“你那岳父和小妾,可曾告诉你,是何人伏击的他们?”
贾环闻言一怔,道:“陛下,您都知道了?”
隆正帝冷笑一声,细眸看向外面,寒声道:“在神京百里之内,动用军中弩阵,狙杀大秦战将。贼子真真是愈发猖獗了!待过了这一阵……哼!”
贾环闻言,眼角微微一抽,他沉声道:“陛下,您说狙杀大秦战将?”
“愚蠢!”
隆正帝恨铁不成钢道:“你只顾着和你小妾亲……”
“咳咳!”
隆正帝话没说完,被一旁赢祥用咳嗽声打断。
他嘴角抽了抽,自觉用词确实不妥,瞪了贾环一眼后,道:“吴常被杀,他们没告诉你吗?”
贾环面色一变,怔怔的看着隆正帝。
隆正帝见他这模样,皱起眉头,沉声道:“你那小妾有她爹所救,吴常却没人救,被万箭穿心而死……”
贾环闻言,面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送董明月回西厢,临走时,董明月只告诉他,他身边有内贼……
赢祥在一旁道:“贾环啊,你也不必太难过。那只幕后黑手,连陛下都敢刺杀,更何况是吴常?”
隆正帝哼了声,寒声道:“一起子魑魅魍魉,上不得台面的鬼祟东西。
如今朝事渐渐平稳,待赈抚完灾民,收了西域,朕看他们还能往哪里藏!
贾环,朕提前给你提点一二。
到彻查的时候,不管涉及到军中哪个,哪个级别,还是哪个门第,你都不许多半句嘴。
此毒瘤不除,大秦江山永无宁日。
这一点上,朕绝不会容忍你胡为,记住了吗?”
贾环有些木然的点点头。
看他这个样子,隆正帝以为他还在吴常之死震惊和悲痛,动了些恻隐之心,就不再逼他表态。
和赢祥对视了一眼后,隆正帝目光投到跪了半天的贾琏身上,见他垂着脑袋,没骨头一样趴在那,再想起他那一***子烂事,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寒声道:“贾琏,抬起头来。”
贾琏闻言,身上打了个寒颤,缓缓抬起一张惨白的脸,眼神惶恐的看着隆正帝,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
“混账东西!!”
隆正帝见之愈怒,怒吼一声,将御案上的那席金黄色绣凤锦帛抓起,一把砸在贾琏脸上,寒声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上面第一个名字是哪个!!”
贾琏闻言,看着那块熟悉的锦帛,顿时瘫软在地,一脸眼泪鼻涕。
见他这幅熊样儿,隆正帝眼中的厌恶简直不加掩饰,对苏培盛道:“拖出去!”
苏培盛闻言,“喏”了声,拍了拍手,唤进了两个黄门进来。
看到这一幕,贾琏真真是亡魂大冒,他以为拖出去,和午门斩首是一个意思。
见两个黄门来拖他,哪里肯走,瘫软的身子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上前抱住贾环的腿,嚎啕道:“三弟啊,快救救我啊!三弟啊……”
贾环一张脸诶,生生臊红了,用手抹了把脸后,无奈对隆正帝道:“陛下,您看……您这都是要做千古圣君的人了,家兄就一普通百姓的胆儿,您吓唬他干吗?”
赢祥心中给贾环点了两百个赞,这个马屁拍的精准。
果然,隆正帝嘴角先是翘了翘,然后冷声道:“贾琏涉及谋反,朕不该发作他吗?”
贾环不屑道:“什么谋反?不过一场闹剧罢了。
就那群废物,别说连个兵都没有,就是给他们全都武装起来,也还是一群废物,都是笑话……
当然,那些主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可家兄真冤枉。
您看他这样,平日里连个下人都不愿苛责,哪有胆子去谋反?”
隆正帝闻言,瞥了眼抱着贾环腿抽抽哭泣的贾琏,嘿了声,道:“也是奇了,都是荣国亲孙,一个狗胆包天,一个却是这幅德性……
但事涉谋反,这般轻轻放过绝不可能……”
“皇上,此事的确荒唐。不过,贾琏毕竟为先荣国亲孙,荣国太夫人极疼爱之……”
“关键”时刻,赢祥在一旁劝说道。
隆正帝“哦”了声,眉尖轻挑,细眸看向贾环。
只是一看之下,鼻子差点没气歪。
这是什么表情?
正想发怒,却发现,贾环脸上的愤怒不似作伪,眼中的激愤之色,令人动容。
cnmLgB,你兄弟俩将人当傻子吗?
真当老子是弱智儿童了?
隆正帝觑眼看着贾环,又和赢祥对视了眼,赢祥苦笑着摇摇头,眼神示意隆正帝,算了……
隆正帝细眸微眯,瞥了犹自做“地藏王菩萨相”的贾环一眼,而后沉声道:“看在荣国太夫人的面上,苏培盛,让人将地上这个畜生,给朕押回贾府,令太夫人好生管教。再有下次,朕要他的脑袋!!
另外,一等将军爵,降为三等将军,带下去吧……”
“喏!”
苏培盛忙挥手,让后面两个黄门力士上前,将贾琏带出殿外。
隆正帝再转眼看去,脸色沉下来,喝道:“你做这幅模样给谁看?混账东西!你贾家出了反贼,你还有理了?你再给朕摔脸子试试!!”
想想好像也是……
贾环这才见好就收的收起了那副悲愤的德性,嘿嘿笑了声,道:“陛下,您圣明!”
“哼!”
隆正帝冷哼一声,心里真真有些憋屈不痛快,脸色自然不大好看。
然后就听贾环继续道:“陛下,其他人……”
隆正帝眼睛这次是真寒下来,语气都有些危险,道:“贾环,朕这个位置干脆让给你坐算了。你要不要?”
贾环忙道:“陛下陛下……您千万别误会!
臣又不是缺心眼儿,那群王八贼羔子这般坑害我贾家,想陷我贾家于死地,臣身为贾家族长,看在他们与臣家老祖宗有亲戚的份上,不去与他们计较已经是宽宏大量,若再去搭救,岂不是脑子里长了蘑菇?”
隆正帝闻言,面色这才微微缓和了些,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贾环咬牙道:“臣虽然不能明着出一口恶气,却也不愿就这般放过他们。陛下,臣以为,就这般轻易砍了他们的脑袋,简直便宜了他们。
臣希望,陛下能将他们流放到西域……”
“混账东西!你当朕是傻子吗?送到西域,让你照顾好了讨好你家老祖宗,让他们再来造朕的反吗?”
隆正帝厉声咆哮道。
贾环连连摇头道:“照顾好他们?陛下,您真高看臣的胸襟了。臣虽然碍于家里老祖宗,不好直接弄死那群王八蛋,但是,嘿……
陛下,西域之所以被人喊了几千年的蛮荒之地,不是没有缘由的。
相对于万里河山之地,那些绿洲只是荒漠戈壁上的寥寥几点点缀罢了。
其他大部分之地,乃是真正的不毛之地!
千里之内,连草都长不出一根。
哪个若想独自逃走,迷失在千里戈壁上,十成十会生生渴死!
还有的地方,一到夏天,就是铺天盖地的吸血蚊子,随意在外面伸手一抓,就能捏死一把!
夏日外面的酷暑能晒爆人的皮,冬天撒尿若不小心,能冻掉**********噗!”
贾环说的咬牙切齿,隆正帝面色渐渐古怪,赢祥听到最后,却是一口参茶喷出。
隆正帝狐疑的看着贾环,道:“你不是想诓骗朕吧?你不声不响的在西域经营出了一片势力,若想在那边动点手脚……”
贾环苦笑道:“陛下,臣不过是发点财罢了,官面儿上连个人都没插,怎么就叫势力了?这点分寸臣还是有的。”
隆正帝闻言,不置可否的哼了声。
不过,面色确实好看了些。
细眸瞥着贾环,让他继续说。
贾环道:“西域大开发,其中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实际上这也是难免的。
做事嘛,总会出问题。
只有待在家里混吃等死,才不会出问题。
当然,即使如此,也要防备被别人坑害,家兄就是一个例子……
所以,西域开发建设过程中,陛下可以将黑冰台的番子多打发些进去,一定要精明能干的!
这样,陛下就不用担心臣搞鬼了……”
其实贾环说的一圈,都是废话。
好像他不说,隆正帝就不知道这样做一样……
不过,很多时候,废话并不一定无用。
当事人说出来,会给上位者一种心怀坦荡的感觉。
尤其顶头上司,是一个疑心极重的大佬时。
果然,听完贾环这番话,隆正帝的面色又和缓了些,“嗯”了声,道:“言之有理。那,你怎么跟你家太夫人,对了,还有你那个小娘子交代?”
“嗤!”
贾环嗤笑一声,大言不惭道:“给臣老祖宗交代也就罢了,臣还用给老婆交代?”
见隆正帝和赢祥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贾环又干笑了声,道:“臣回去吹吹牛,就说臣抱着陛下的腿痛哭了番,费尽千辛万苦,才求下来恩情,免了那起子混账的死罪!嘿嘿……”
“哼哼!”
隆正帝咬牙哼笑了两声,道:“朕就知道!”
贾环忙道:“陛下,您可千万别以为臣都是私心。”
“你这不是私心是什么?奸猾似鬼的东西!”
隆正帝不屑的道。
贾环正色道:“陛下,臣是去过西域的,所以才总想往那边塞人。您是不知道,那里到底有多大。
八百里秦关,养育了老秦男儿的忠肝义胆。
关内的黄天厚土,相比于江南水乡之地,已经有了一分厚重悲壮之色。
但相比于黄沙漫天的西域,八百里秦关就是江南小妞……”
“呵呵呵……”
看着隆正帝原本一本正经好好听讲的面色,忽然扭曲一下,赢祥着实忍不住好笑。
贾环在隆正帝吃人的目光下,干咳了两声,不敢再浪,老实道:“陛下,那里真的缺人,极其缺人。
开发西域,不是臣嘴上说说就能开发出来的。
这个过程,一定会让无数人葬送于血泪中……
所以,臣希望送那些罪民去那里。
反正,生离即死别,日后哄着家里老太太就是……”
“你怎么,对西域那么热心?”
隆正帝点点头后,忽然狐疑道。
赢祥一双细眸,也悄悄看了过来。
毕竟,他也是赢秦皇家之人,太祖高皇帝和太上皇的子孙。
所以,昨日才会威压叶道星、牛继宗等人,为隆正帝扎场子。
贾环呵呵一笑,眼帘微微垂下,轻声道:“陛下,臣也老大不小了,总要做点正事。
臣听人说过一句话,觉得很有道理。
原话记不住了,就记了个大概的意思……
就是,皇帝若是圣明,则臣子就该卖力做事,辅佐君王,共治盛世,方不负平生所学。
而皇帝若是个昏君,臣子就要退隐蛰伏起来,以待圣君出。
臣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如今,臣也长大了,正好遇到陛下。
外面好些人都说陛下不好,臣却不以为然。
能把百姓挂在心上的君王,就一定是一个好皇上。
更何况,蒙陛下错爱垂青,宽容厚待臣不凡。
臣若只是仗着陛下的圣眷,打打纨绔,赚赚银子,安乐受用,实在是……不当人臣。
所以,臣常想,该怎样回报陛下之隆恩。
普通的事儿,臣不大瞧的上,那些交给张廷玉他们去做就是了……
臣要做,就做能流芳千古的大事。
所以,臣就想到了西域。
臣想辅佐陛下,开发出自古以来,炎黄子孙从未开发过的西域之地,将此万里河山,真正收为秦有。
除此以外,还有黑辽之地。
那里,要远比西域更富庶,土地也更肥沃。
不过,开发那里简单,就不用臣去做了……
臣以为,只要开发出了西域,其余的黑辽之地,和蒙古之地,只要照猫画虎去做,总差不了多少。
只要这三个地方牢牢的掌控在大秦手里,大秦万世不易之基业,真的有可能实现。
而臣也能跟陛下沾沾光,到时候,陛下也让人给臣画一副像,死了和陛下挂一起,配享太庙……”
“咳咳咳咳……”
这一次,不止赢祥,连苏培盛都唬白了脸,一旁连连咳嗽不止。
你大爷,你还真敢说!
旁个都是整天喊吾皇万岁,你竟然直接说给陛下挂遗像……
隆正帝嘴角也抽了抽,看着眼神有些茫然,不知哪里说错的贾环,眼中闪过一抹柔和,沉声道:“记住你的话,好生做事,莫要辜负了朕的厚爱……
真要有那么一天,朕就如你的愿,做一对长长久久的君臣,又如何?
去吧。”
……
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心焦如焚的坐在高堂软榻上,而贾琏,则跪在堂上,满脸的沮丧和怨恨……
他倒不是怨恨别人,而是恨史家。
真真是黑了心肝,丧尽天良的畜生!!
贾母眼神扫过贾琏的脸,看到他面色上的怨恨,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老太太的脸色一黯。
自今而后,史家与贾家,彻底恩断义绝,甚至成为仇寇矣。
这让她这个史家大小姐出身的贾家太夫人,如何不心伤……
如今只盼……只盼贾环能够保下那起子畜生一条命。
她不期盼别的,只要能保下一条命,其他的都随他们去吧……
“三爷回来啦!”
正当贾母心焦的等候时,堂外丫鬟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声。
贾母当即站了起来,身子微微颤栗的看着门口方向。
薛姨妈并家里姊妹们也都不好坐着,跟着站了起来。
众人就见贾环面色有些凝重的大步走了进来,给贾母行礼之后,就见老太太嘴张合了几下,却没问出话来。
她身为贾家老祖宗,去关心想置贾家于死地的史家人的安危,着实有违妇德。
贾环见之,心里轻轻一叹,道:“老祖宗,陛下隆恩,判的流西域,不杀他们……”
“呼……”
贾母长出了一口气后,身子摇晃了两下,坐倒在软榻上。
“老太太!”
众人齐齐惊呼一声。
贾母摆摆手道:“此事,到此为止罢……
能保住那起子畜生一命,我就是死了,也能见史家的列祖列宗了。
只可恨他们,竟要牵连我贾家……”说罢,又落下泪来。
王熙凤挺着大肚子,在下面抹泪。
心里真真恨史家恨个半死。
好端端的一等将军诰命,就这样没了,被降成了三等……
祸从天降!
见家里气氛凝重,贾环微笑道:“大家都别往坏处想了,这么大件难事,如今能这般就解决了,也算是好事了。
二嫂,你也别抹泪了。
不就是一个一等将军爵么,也值得你这女中豪杰吝惜?
等日后生个小侄儿,我亲自调理,教他武功,自有亲贵之爵承当。
到时候,你就安心当你的公侯太夫人吧!呵呵……”
“环儿,你怎地说日后哩?凤姐姐再有个把月就要生了呢!这回就是男孩儿哩!”
林黛玉嘻嘻笑着,帮贾环圆气氛。
贾环呵呵笑道:“都说女子双全是一个好字,第一个嘛,自然应该是女儿才好!”
说罢,又对跪在地上的贾琏道:“二哥,起来吧,这次事,罪不在你……
我相信,过了这次,你会长记性,记住教训的。”
贾琏闻言,咬牙道:“三弟,你放心,二哥日后,再不信那些亲戚了,他们……他们往死里逼我啊!
三弟,二哥对不起你,连累你被陛下责骂,丢了体面……
我当时想,真要有个万一,就自己扛着,绝不能让那些畜生连累到三弟……”
说着,可能被自己感动了,贾琏眼泪花花的。
贾环却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世家公子,真真都生了一张好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既然这么义气,之前在御书房抱我腿作甚?
不过,贾环也相信,贾琏可能是有这么想过……
能这么想,也就够了,他也不指望他真能当英雄……
贾环笑着将他扶起,道;“能长记性就好,这一两年内,都中都不会很太平,二哥要将此事记在心上……还哭?你都快有女儿了,也不嫌害臊?”
贾琏不服气道:“也可能是儿子!”
贾环哈哈一笑,而后对上头显得欣慰的贾母道:“老祖宗,此事就算翻过了,您老封君也不要有什么心结,该怎样高乐还怎样高乐,没甚大事了……
孙儿先回东府了,那边还有点小事要处置。”
贾母闻言,看着贾环,缓缓点了点头……
……
宁国府,宁安堂。
执刀青隼,自仪门始,将整个后宅齐齐围住,飞鸟难度。
整座宁国府,气氛肃杀到了极点。
当贾环一步步走进堂上时,李万机、付鼐、纳兰森若,宁国府三大管家,齐齐跪于堂上。
一张软榻上,董明月面色苍白的躺在上面,眼神清寒。
她身旁站着卿眉意,再下方,则是面色凝重的索蓝宇。
贾环没有先去看付鼐和纳兰森若,而是拧眉看向李万机,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