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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马书记开口说话，海岱省般阳汽车厂的向厂长首先忍不住了，和其他的几个是相比，作为一把手的向厂长对成本这些东西更加敏感：“陈经理，你刚才说大家使用同一款车身来降低成本，但这个模具和冲压生产线的价格这个怎么算？难道你们润华实业打算学雷锋，把模具和生产线这一块的成本也包了？”
对啊！被向厂长这么一提醒，大家这才反应过来：一套车身模具加一整套的冲压设备的价格可不便宜，这笔钱该怎么算？
从大家的本心来讲，大家当然巴不得润华实业发扬一下风格（其实就是傻X）把这笔开支承担了，但用脚趾甲想也能想的明白，既然润华实业提出了这样的条件，他们会做这样的傻事么？
“怎么？我看大家倒是很想让润华实业把这笔费用给包圆了啊，”众人眼巴巴的反应让陈耕笑了：“倒也不是不行……”
“陈经理，您说真的？”陈耕话还没说完，一众企业的领导们顿时就激动了：润华实业真的愿意当这个傻X？
陈耕笑眯眯的道：“我说了，是‘不是不行’，意思当然是有条件的，我给大家提供两个方案：一个是大家一起出钱，这么一来，价格方面自然享有最大的优势，也就不用为了什么计划内和计划外的价格头疼了，大家一视同仁……”
“第二个办法，是不是润华实业出全部的费用？”没等陈耕说完，抢答者再次冒了出来。
“没错，”陈耕点点头：“如果大家觉得自己家有困难，润华实业也能理解，上面的公公婆婆太多嘛，想申请点资金可不便宜，这费用可以由润华实业全部承担了，不过第一点：所有的零件要紧着润华实业使用；第二点，到时候大家的采购价可就要酌情上涨了。这很公平不是？”
没错，这的确很公平，公平到在场的10家单位的领导谁也不好说什么：如果你出钱，自然是大家一视同仁、价格也能享受优惠；如果你们不愿意出钱，那就别怪人家先紧着自己用、同时价格有差别，你要是觉得不公平，一开始你就出钱啊。
比如比较财大气粗的向厂长直接就问了：“陈经理，如果大家一起出钱，这费用这么算？工厂又放在哪里？如果是大家不出钱，到时候的采购价格比从北汽购买便宜多少？能不能敞开了供应？”
说完，不等陈耕和谢闵声开口，向厂长直接道：“陈经理，老爷子，我知道我的想法有些过了，不瞒您两位，我个人很看好您的这个设计，也认同您说的这个设计能够比现在这个212卖的更好、更贵，可咱们国内的情况您两位也清楚，说句实话，不管是出钱还是从你们这里买东西，这么一来肯定是把燕京那边给得罪了，就凭着这一点，润华实业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点补偿？”
对啊！
是这个道理啊！
向厂长这话一落，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大家顿时齐刷刷的望着陈耕，一副“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你赶紧给我个答案”的模样，
陈耕没说话，而是望向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点点头，对向厂长道：“小向你说的有点道理，既然你问到了这个，那我就说两句吧，首先一个呢，咱们这个联合是自愿的，不存在谁强迫谁的情况，如果大家觉得与燕京那边的企业合作对自己更有利，我们也尊重大家的选择，所以大家就不要说这个了，好吧？；
其次呢，能不能敞开供应这个现在还不好说，既然咱们都是做企业的，那就应该明白一点，决定一个新厂的产能有很多因素，这个还要看大家的意愿，如果大家的意愿不是很强烈，那这个工厂的产能就以我们润华实业的需求为主，其他的为辅。
价格方面，小向，我这话不止是对你说的，也是对大家说的，如果大家只是将润华实业当成一个采购对象，那我可以给大家的承诺就是来润华实业采购会比去燕京采购便宜，而且至少便宜20%，至于更多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于大家更关心的厂址和费用怎么算的问题，我也一并给大家说了吧，大家可能有所误会，以为润华实业的这次产能扩增产生的费用，我们会让大家均摊，其实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我们最多只让出40%，也就是说其中60%的成本由我们自己承担，最理想的情况，也是大家平摊这40%，也就是每家平均4%，所以大家不用担心这笔费用会很高。
至于厂址的问题，既然我们出了大头，肯定要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思来，不过大家的情况也要照顾，所以我们初步的计划是继续在原来的老厂所在地建新厂，没错，就是在魔都，不出意外的话会是在浦东，这么一来可以保证在座的诸位的绝大多数都能够以水运的方式降低运输成本。
好了，我要说的基本上就是这些了，大家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谢老爷子这番话说完，偌大的房间里静悄悄的，谁也没有说话。
大家这才发现自己想的太多了，人家润华实业只肯让出40%，就像谢闵声老爷子说的那样，对于在场的每一位来说，4%都不是一笔多么庞大的资金，就算是算上厂房等基础建设的费用，这个工厂的建设费用也不会超过800万，800万的4%是多少？32万而已。
86年的32万当然不是一个小数目，但对于这些汽车行业的企业来说，32万其实并不算是个多大的数字，在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几乎在场的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原来最多只要32万啊。
32万是极限，如果600万就能拿下来呢？4%就是24万，那就更少了。
至于工厂放在魔都，大家心里盘算了一下，愕然发现，就算不考虑润华实业独自承担了60%的成本这一点，单以地理位置而论，将工厂放在魔都浦东也的确是对在场的所有企业都有好处的一个决定。
只是不管怎么说，这钱是从自己公司的账上掏出来的，而且4%也实在是谈不上什么话语权，大家心里还在迟疑。
不过财大气粗的主儿就不是很在乎这个了，向厂长立刻追问道：“老爷子，您刚才说我们不入股，采购价也能比从燕京采购低最少20%，如果我们入股呢？”
“大家一视同仁，我们润华实业的采购价是多少，大家的采购价就是多少。”谢老爷子毫不犹豫的道：“而且我们能承诺的是，任何时候，我们的价格都比从燕京那边买便宜，如果做不到，润华实业自己掏钱给大家补上！”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什么时候能做出来样车？”
“三个月！”看了陈耕一眼，谢老爷子直接拿自己这张老脸作保了：“最多三个月，润华实业一定让大家看到实车。”
“既然这样，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那算我们般阳汽车厂一个！”向厂长毫不犹豫的道。
“也算我们靳东汽车厂一个。”
“我们景德汽车厂也同意。”
“不就是4%么，我们湘南第二汽车厂也出了……”
…………
有了第一个牵头的，片刻的功夫，新厂40%的股份被10家单位挣抢一空。
说起来，这10家单位的情况也有好有坏，在确定这个新的车身覆盖件制造厂不是作为一个辅助车间，而是作为一家财务独立的润华实业下属股份制子公司来进行财务结算、年底还会有分红之后，单位的情况好点的企业负责人立刻动起了心思：如果我多拿点股份，到时候分钱的时候不就能多分一点？
在润华实业攥着60%的股份不肯松手之后，财务状况好的单位就将目标对准了身旁财务状况不太好的小伙伴：老弟啊，把你的股份转让给我一点怎么样？
财务状况不好的也乐得卖出自己的一部分股份，在他们看来自己持股4%还是2%的差别都不大，反正都没办法对这家车身覆盖件制造厂的业务指手画脚，相反，只要是股东，就一样享受股东优惠价，这就够了，至于年底分红的时候多分一点还是少分一点的问题——拜托！我现在可是少出了很多钱好不好？
一番交流之后，那三家已经停产了一段时间、情况最糟糕的单位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卖出一部分股份，最终三家单位的持股比例分别是1%、1.2%和1.5%，之所以肯让出这么多的股份是因为那几家买他们股份的单位答应先帮他们把这部分资金垫上，等将来投产、产生了盈利之后再还钱，或者干脆就直接从他们的分红中扣除。
对于这三家单位来说，他们觉得自己在前期一分钱不出就拿到了这家新工厂的股份，自己其实还是赚了。
陈耕和谢老爷子早已经笑歪了嘴：润华实业才是最赚的那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