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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教心思缜密老谋深算,可惜他人不能理解,蓬莱岛主甚至因此埋怨掌教,后者也只能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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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翠兰轩轩主每天都会向掌教传递情报,据他所说,魔教和通天教的战争已经进入尾声,魔教大胜而通天教主始终没有出现,炎真覆灭了通天教的根据地后,很可能会转过头来进攻汝阳城,大决战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曾经的逐鹿之野,今日的汝阳,这片被诅咒的地方终将成为一代又代英雄的埋骨之地。
有战争就有杀戮,盖世英雄在战争中崛起必然也将在战争中灭亡。
掌教李易之不知道的是,在他身上留下唯一一道疤痕的前任魔教教主水君月已经死了,今夜鬼蛇又死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已有两名顶尖高手陨落,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战争从来是残酷的,身处其中的人人性将会泯灭。
叶飞是一个人走下蜀山的,在蜀山脚下见到了蛊婆婆,蛊婆婆终究是放不下药人的,可也最终没有跟随药人一起上山,可见她对药人虽然有情,但更在意自己的性命。
“老混蛋死了?”蛊婆婆问。
“死得很安详,成为了天上一颗明亮的星。”叶飞回答。
“项浩阳也死了?”
“两人同时死在天雷之下。”
“我就知道所谓的了断只能是同归于尽。”
“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你全程观战?”
“全程观战但没有参与。”
“两人的战斗可看清楚了?”
“深有感悟,只怕连当今蜀山掌门都有所不及。”
“会对你修行大有裨益的。”
“药人对我有恩,我一向感激。”
“怎么报答?”
“给药人和项浩阳立下了无字碑,希望两人死得其愿。”
“足够了,药人带你来无非为了有人能够收尸。”
“可惜他尸骨无存。”
“骨灰散于天地反而是好事。”
“或许。”
“今后打算如何?”
“去前线参加正邪之战。”
“如果婆婆劝你不要去呢。”
“理由是什么!”
“婆婆我给你算了一卦,这场正邪之战你若是加入了,那么无论对你还是对九州都不是好事。”
“可我不得不去,那里有我最重视的人。”
“如果婆婆硬要留住你呢。”
“那就只能再干一架了,不过蛊婆婆我要提醒你,这里不是九幽而是蜀山,你懂我的意思吧!”
“你在威胁婆婆?”
“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
“呵呵,年轻人果然气盛。”
“全当您是夸我了。”
“如果我说,你如果去了前线就会失去一生中最重要的人你还会这样做吗!”
“婆婆你在吓唬我?”
“你觉得呢?”
“当真?”
“你此行大凶!”
“这样……”叶飞沉默了,他觉得婆婆不像在撒谎,片刻之后抬起头来,“但我仍然要去,没别的选择!”
“哪怕失去最重要的人也不在乎!”
“问心无愧,心甘情愿。”
“傻子!”
“我是很傻,不过心安理得。”
“你可以傻但婆婆我不能糊涂,未来的一个月你只能跟着婆婆哪也不能去,否则整个九州都要天崩地裂。”
“都说了这里是蜀山。”
“蜀山又能怎样。”
“这倒是,多少蜀山人恨我不死!”叶飞苦笑,然后挺起了胸膛,“可惜,我已不是过去的叶飞了。”
“长本事了啊,你忘了自己曾经输的有多惨了吗!”
“莫欺少年穷!”
蓦然间,叶飞动了,以一往无前的气势,以雷霆万钧的速度冲向蛊婆婆。后者的身边出现了绿色的蛊,蛊子拍打翅膀静静地飞在天上,身上的绿光有着常人难以撼动的力量。
叶飞雷霆出手,掌中握着的是魔教第一剑九龙!九龙的毒火映照出蛊婆婆惊恐的脸,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叶飞敢在蜀山脚下动用九龙的力量。
却没想到对方只是虚晃一枪,趁着蛊婆婆愣神的功夫,叶飞径直穿过了她,两人交错而过的时候,如同新旧两代人的交替,叶飞在间不容发的数息时间内侧过身子近距离地看着蛊婆婆苍老的脸,对她说,“未来的路我自己选,谁都阻止不了!”继而远遁而去。
蛊婆婆待叶飞离开后,仍保持原来的姿势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日上三竿终于深深叹了口气,道:“拦不住啊,怎么都拦不住,九州即将天崩地裂了!”
暴君出现在婆婆的身边,它是婆婆身上唯一不是蛊子的蛊,长得和彩儿很像:“老家伙你怕什么,九州天崩地裂你巴不得才对。”
“你懂个屁!”婆婆愤怒至极,就连一向宠溺的暴君都懒得搭理,身影逐渐变得虚淡直至最终消失,“天崩地裂,神州陨落,九州的灾难终究是来了……谁都挡不住!”
……
谁都知道,蜀山分为主峰和外峰,蓬莱分为主岛和外岛,而魔教则分为两宗三堂。两宗指的是冥王宗和拜鬼宗,三堂指的是蚩尤堂、烈弓堂和合欢堂。据说两宗三堂中的两宗实力稍强,三堂实力较弱,现任魔教教主炎真便是出身自冥王宗的。
偷袭之战结束之后的第三天,魔教方面忽然亮出了一面血色的旗帜,旗面五米,旗杆三丈,被一名巨汗扛着招摇过市,上面以黑色的笔体写了一个大大的“弃”字!
炎真字号子弃,难道是他要来了?
天地兴佑,圣教圣教主降临,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炎真这个人,大多数正道中人都没有见过,唯有掌教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说起来冥冥之中仿佛真的有天意存在,掌教和炎真的会面那真是说来话长了。
当年,项浩阳和水君月在前线打的你来我往,掌教一个人独守蜀山,每日坐在玄青殿上处理教派内的杂务真是无聊的很,眼皮打架的功夫,忽然看到一位少年儒生出现在观云台上。
掌教打了个寒颤,且不说这名少年他从来没有见过,单说少年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危险的距离内就显得很不正常。
少年掌教立刻起身,彼时他神功未成也就和门派内的长老同等实力,张口便要呵斥对方,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他觉得这名少年的身上萦绕着神秘的色彩,引起了他的好奇之心,若是大声呵斥了,必然引来门派内高手,到时候和眼前的少年就没有办法好好说话了。
掌教攥紧了道剑,小心翼翼地走到少年身后,后者明明已经知道他的存在却仍旧负手而立,仿佛近在咫尺的危险对少年来说如同浮云一般,又或者少年压根就是蜀山人因此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存在。
“道友尊姓为何,为什么出现在这?”少年掌教慢慢接近着对方,放弃了忽然出剑的打算,转为朗声发问。
少年儒生回过头来,满面春风,一脸笑意,“在你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设想好十二种你与我接触的方式,这其中有的暴力有的温和有的激进有的平柔,你选择了其中最温和的方式,不错!虽是少年却沉得住气,不仅沉得住气还不过分轻信对方,处事稳妥小心,难怪项浩阳把你留在山上了。”
“听你的语气,不是我蜀山人!”少年掌教的语气忽然转冷,迎着日光他看到了对方红褐色的眸子,感到不舒服。
少年儒生哈哈大笑:“身在蜀山却不是你蜀山中人,怎样,要杀我吗!”他笑的恣意狂妄,完全不在乎引来玄青殿外的其他高手,这让少年掌教心里发毛,总觉得对方是有备而来,反而不敢轻易动手。
少年儒生红褐色的眸子如火在烧,跳下观云台走向玄青殿,在少年掌教身前停步:“你知道吗,此次正邪之战蜀山胜局已定。”
“你会算命?”
“我依靠的不是天算而是计算,如果说我能将一切算计进去你相信吗!”
“信也不信。”
“那就是信喽,我知道的,你也是一个善于计算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
“子弃。”
“不是蜀山人吧,为什么来这里。”
“因为无聊,所以过来看看,顺便告诉你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与我练剑如何?”
“时间不多,你选一套最拿手的剑法吧。”
“伏魔九剑!”
“你说我是魔?”
“你妖里妖气的肯定不是好人。”
“想杀我?”
“恐怕打不过你。”
“为什么不喊人。”
“想必你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不错,外面的人都被我迷晕了,用的是一种来自合欢堂的迷药。”
“果然如此。”
“你猜到了?”
“当你说出自己擅长计算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一个擅长计算的人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
“其实,迷药只能让人短暂失神,若你以力发声还是能够唤醒他们的。”
“没必要了!”
“为什么。”
“今日的你微不足道,用不着惊动大家。”
“你会后悔的。”
“不会。”
“你会的!”
“若有朝一日你成长得无法估量,我会亲手将你斩杀。”
“好志气,可是做的到吗!”
“你忘了我的名字?”
“你叫李易之对吧。”
“你果然做足了功课。”
“我叫炎真。”
“终于肯说本名了?”
“我更喜欢子弃这个名字。”
“让我猜猜,子弃的意思不会是为了天下苍生放弃自我吧。”
“知我者易之也!”
“我就知道你是个既骄傲又臭屁的家伙。”
“哈哈哈。”
“炎真,来吧,让我看看你的剑法。”
“如你所愿。”
这是掌教和炎真唯一一次碰面,那一次碰面给少年掌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之后就一直多方打听炎真的消息,得知他杀死亲生父母,屠戮全族的事迹后掌教独坐玄青殿发狠道:“炎真,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总有一天你会死在我的剑下!”
……
命运总是向着既定的方向发展,继蓬莱岛主登陆汝阳之后,魔教教主炎真可能也来到了前线,如此说来,大决战的日期已经不远了。
大决战!
正邪之战已有千年,每次大战一起便是全线战争,拖拖拉拉没完没了,一打好几年甚至十几年。这一次却不一样,随着各方高手齐聚汝阳,正邪之战似乎很快就要分出胜负了。
说到底,仙人的战争是人的战争,兵法啊,韬略啊,无论多么精深的谋略都比不上一把纵横捭搁的顶级仙剑。
掌教一个人坐镇汝阳的时候,发动的对魔教的奇袭战仅仅取得了小胜,而蓬莱岛主一来,当天晚上便取走了魔教两名顶尖高手的首级,杀的魔教门人溃不成军,这就是人的力量!蓬莱岛主要以此立威,他的目的是什么?接下来的几天已经见分晓了,翠兰轩以及轩主手中覆盖整个九州的庞大情报网络,就是蓬莱岛主最终的目的。
他先是立威,再借着立威威慑轩主手中的势力,趁机压倒轩主要他交出情报头子的位置。
一连串妙招逼的轩主喘不过气来,不得不放弃到手的权力,还是掌教从中说和,岛主才最终同意过了现在的用人之际,等到战争完结再将翠兰轩从轩主手中收回来。
结盟果然是必要的啊,掌教又救了轩主一命,虽然这样做开罪了蓬莱岛岛主,却也是没办法的,毕竟他和轩主之间有着一个更大的秘密,就是诸神战场!这个秘密让掌教不得不保下轩主,只有保全了轩主,诸神战场的秘密才能不被人发现。
一切都是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一直都是如此。
蓬莱岛主为此很不爽,掌教为了平息他的愤怒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希望方白羽能够和李婷希联姻,这句话一出口那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别说蓬莱岛主没想到,两位当事者也是极力拒绝,反而是柳莹莹和冷宫月对此不冷不热的,像是完全与自己无关。
这个提议太匆忙,一时之间众人全都无法接受,就连蓬莱岛主也决定先放一放,日后再说,不过这样一来他的愤怒总算是暂时平息了,毕竟掌教抛出了一个诱人的橄榄枝,蜀山和蓬莱联姻,这涉及到政治了,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谁都知道,蜀山有着不过问人间事的门规,蜀山历代掌门从无血缘上的关系,皆是能者居之,一千年下来,蜀山的仙人高高在上从不搞阴谋诡计。掌教提出联姻,其实是在横纵连横,让蜀山和蓬莱走的更近,这是一个诱人的计划,却打破了蜀山长久的规矩,招致了一些人的不满,不过掌教不介意,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坏规矩了,规矩在他眼里本来就是用来打破的,只要对蜀山有利!
方白羽是万万没有想到师父直接将他许配给了李婷希,师父明明知道他和宫月有情的,却还这样做,让白羽很无语却又不敢反抗,直到蓬莱岛主出言拒绝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李婷希则心情复杂,一方面她的家境过于优越了,需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人成婚,这在她眼里是必须的;另外一方面白羽条件真的很不错,人长得帅又是蜀山未来的掌门,如果和白羽联姻其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她又有些犹豫,因为她明显看出白羽是拒绝的。女孩的心思因为掌教的一句话而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以至于长久积累下的修养变成了少女懵懂的凌乱。
这一变化被弟弟李廷方看到了,廷方完全不顾及场合,非常大声地笑起来:“姐姐,你脸红什么,父亲还没答应呢!”
被李婷希狠狠地踹了一脚,婷希是真生气了,这个弟弟不是幼稚是缺心眼!
没想到廷方还是没完没了地调笑,把婷希羞的掩面走回了房间,重重关上房门谢绝一切访客。
李廷方又走到方白羽身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嘀咕道:“兄弟,千万别犯傻,我那个姐姐性格差的很,你要娶了她可就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廷方!”这一次连蓬莱岛主都看不下去了,李廷方这才住口。
倒是柳莺莺看到廷方一副没心机的样子傻得可爱,有意撩拨他道:“小哥哥,人家也没许配出去呢,要不咱俩也配配对?”
这次轮到廷方脸红了,他哪见过如此狐媚的女人。
“无聊!”一向不苟言笑的冷宫月终于是忍不住了,不分场合地发起了脾气,甩袖子走人了,白羽从后面拉住她的手,却被触手之处的寒冷刺痛松开了,冷宫月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出门去。
白羽呆立原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柳莺莺走过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羽哥哥相信我,你们两个不合适的!”
“信你个大头鬼。”这次轮到白羽生气了,不过他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像冷宫月和李婷希那样甩袖子走人。
“讨厌,你就会跟人家来劲。”柳莺莺娇嗔,狐媚的动作看得人心里面直冒火。
方白羽道:“别闹了莺莺,这里不是开玩笑的地方。”
“好啦,人家知道了。”
白羽拿她一点办法没有,无奈地摇摇头。
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铠甲的士兵急匆匆地从门外跑进来,跪在地上:“启禀轩主,敌人有异动。”
小小的士兵得到重要情报以后,禀告的是翠兰轩轩主而不是他蓬莱岛岛主,这令岛主有些不悦,掌教看到了,赶忙拉住岛主的手对他说:“可能是炎真来了,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蓬莱岛主勉强压住心中火气:“去看看吧。”
灰衣的掌教和蓝衣的岛主肩并肩走上城墙,翠兰轩主在他们面前渺小的像只虫子,全程低着头跟随一句话不敢多说,甚至不敢抬头看看身边人。
两人走上城楼后,看到更多写着“弃”字的旗帜出现在敌人的阵营中,每一面旗帜的下方都立着一个彪形大汉以及一块巨大透明的结晶柱,从远处看,红色的旗帜绵延数十里如同一条大蛇。
瞅这个样子炎真是真要来了,大决战的日子不远了!
一众上仙在汝阳城的城头伫立了好一会儿,魔教教主炎真始终没有出现,走下城楼之后径直前去用餐,清清淡淡地吃了一顿,等到下午的时候问题却来了,仙人们一个个脸孔发黑,冷汗涔涔,肚子绞痛话都说不出来,就连掌教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
他马上找到岛主,两人一合计心道坏了,中毒了!
奇怪的是怎么会中毒呢,城里的水源来自于一口直通地下的深水井,井口长期有人把守,不可能出问题啊。
掌教和岛主以仙力压制毒性的扩散,在轩主的引领下走到深水井的井口,却发现井水颜色没什么变化,打上来一桶水放在眼前看,放在鼻子下面嗅闻,还是没觉出什么,直到用打上来的水喂了一条狗,不过片刻时间狗死了,死的凄惨无比,两人这才确定确实是井水出了问题,人们中毒了。
两人之所以一上来就怀疑井水有问题而没有怀疑食物,是因为只有在水中下毒,毒性扩散的范围才足够大,也足够隐蔽。
两人细一琢磨,马上明白了敌人的阴谋。上午出现的那些旗子看上去像是虚张声势,装装气派,其实是为了给隐藏在城中的暗线打掩护,让这个人趁着仙人们全部登上城楼的空隙给井水下毒,如此阴险的手段,看来炎真是真的到了。
越来越多的人出现中毒症状,仙人们尚能支撑,可是平民百姓则在毒性发作下出现强烈的症状,有些年迈的人甚至短暂的时间内就要断气了,如此下去,汝阳城便会因为一点毒全灭。
掌教急了,展开上善若水的领域,以领域中削弱一切的力量压制毒性,让毒性的发作没那么剧烈,而蓬莱岛主则联合岛上的仙人制作解药,岛仙多是水木圣体,擅长解毒,大概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就研制出了解药,放在井里总算将水中的毒中和了,再一一喂给中毒者。
大难过后太阳已经下山,众人虚弱不堪如果魔教这个时候攻打过来恐怕要全军覆灭的,更可怕的是不知道潜伏在城中的敌人暗线究竟是谁。
掌教和岛主对望一眼,面露忧虑。
这个时候,一个个冒着绿烟的圆球从远处飞来,幸好提前布置的结界发动这些圆球才没能入城。登上城楼仔细看,发现这哪里是什么圆球,而是一堆堆用绳子绑扎在一起的尸体,绿色的烟围绕着他们,显然是有毒的。
“好狠的手段啊!刚把旗子挂出来,狠辣的手段紧接着就来了。”能想出如此歹毒计策的除了炎真还能有谁。
放眼望去,距离汝阳城三十里外的地方,一座座投石车并排排列,被绑扎在一起的尸球被投石车源源不断地投掷过来,虽然都被围绕着汝阳的结界挡下,却也在城墙外面形成了一圈毒瘴,再想像过去那样趁夜杀出来可就难了。
“一定是趁着咱们中毒的功夫把投石车运送到三十里外的。”蓬莱岛主恨得牙痒痒,万万想不到自己刚出了风头没几天,魔教的大Boss炎真就来到了一线,并且一出手就夺走他的所有风头,将汝阳逼入险境。
“有结界在暂时不要紧,咱们尽快养好身体揪出藏在城中的内奸才是关键。”掌教剑一般锋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无论是谁,胆敢在背后捅刀子都必须接受最残酷的惩罚。”
“对,必须挨个排查所有可疑的人,无论如何要把内奸揪出来,攘外必先安内!”岛主和掌教的意见出奇的一致。
白羽站在两人身后听着他们的对话感到非常忧虑,能够无声无息地接近井水,又在不伤及守卫性命的情况下给井水下毒,这个人修为之高令人咂舌,在汝阳城内如此高修为的人根本难以隐藏,之所以到现在没有露出马脚,因为那个人是自己人,就藏在他们身边!
会是谁呢!
不知为什么,方白羽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六位峰主的身上,直觉告诉他,内奸会在他们中间?
白羽眉头紧蹙,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印象中六位主峰峰主一直寸步不离的陪着掌教,没有人单独行动,难道是自己想错了?
白羽有些凌乱,直觉告诉他内奸便在六位主峰峰主中间,理性又告诉他六位主峰峰主没有作案的时间,是直觉错了还是理性错了?
白羽又将目光对准了六座主峰未来的继承人,他们当时在哪里自己记不得了,难道内奸在他们中间!
这件事情关系太大白羽不管断言,他只是想发现可疑的目标在未来多加留意。却不想,自己怀疑的目光引起了末日峰峰主方翠崖的愤怒,被对方狠狠地瞪了一眼,赶紧低下头不敢乱看了。
掌教道:“看风向毒瘴今天晚上会飘进城的。”
“我有办法!”说话的是朝华峰弟子尹朝华,自从成了柳莺莺的肉奴之后尹朝华就没什么动静了,不仅不再和方白羽找事,还总是呆在幽静的地方,表现出对外界事物的漠不关心。
此刻突然站出来令白羽有些惊讶。
只见尹朝华走出人群,对着掌教拱手道:“掌门真人,这里交给我吧,我有办法倾退毒瘴。”
“哦?”掌教凝望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好啊,试试看。”
却见尹朝华祭起手中的折扇,扇面打开,山川河流映入眼帘,栩栩如生,宛若真实。
蓬莱岛主马上认出了这件宝物,道:“山河扇!原来如此。”
神扇打开,扇中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是如此的清晰,尹朝华凌空结印,扇中的水流竟然奔涌而出,滔滔不绝如同黄河决堤。百吨流水顺着汝阳城的城墙冲下去,力道越来越猛,到达底部的时候俨然如同万马奔腾,一举将绵延如墙的尸球冲走了。
尹朝华手势再变,扇中吹出狂风,狂风将毒瘴吹向魔教方向,引起魔教教众的慌乱。
两招过后,仗着山河扇的妙用轻松瓦解魔教攻势立下大功,尹朝华将河流和狂风收回扇中,重新合上扇面的时候却连续咳嗽了两声,咳出血来。
掌教和岛主同时上前搀住他,“毒伤未愈,你辛苦了。”
尹朝华一边咳嗽一边推辞道:“比起两位掌门的付出,这点辛苦算不得什么。”他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方白羽不认识了,如果是第一次接触他倒觉得没什么,可是知道他的本来面目就感到很诡异。
“快扶他下去。”掌教对身边人说。
马上有士兵上前,搀扶尹朝华走下了城墙。
不管他是真心悔改还是假意逢迎,这一次真的是立功了。山河扇与寻常宝物不一样,看似普通的扇面之中却隐藏着一座大山,一条河流,一片森林和缕缕清风。这些都是自然的产物,与仙力无关,所以威力无穷。
尹朝华用河流冲开尸球的封锁,用疾风吹散毒瘴,汝阳城的困局瞬间解开了,立下大功一件。
毒瘴吹向魔教方向,教众们眼看绿色的瘴气扑来纷纷后退,直到视线的尽头长弓一震,山洪海啸一般的狂风急速冲来冲散了墨绿色的瘴气。
“烈弓堂高手!”正道方面不少人认出了那声弓吟。
魔教烈弓堂是魔教中最神秘的组织,堂内的高手专长暗杀,取人首级于万里之外。烈弓堂高手向来只与魔教教主同行,由此可见炎真已经到了汝阳。
不可思议的是,弓鸣溃瘴之后,握弓之人却不见踪影,其藏身功夫是真的高超。
投石车慢慢退去,飘扬的旌旗回缩,与此同时,幽长的颂唱出现,颂唱中蕴含的是天干地支的搭配,那是无数不同的声音交汇所产生的奇妙韵律。
与此同时,淡黄色的光出现在远方的大地上,一片片土石拔地而起形成小山,“五行创生之土系创生!”功法虽然简单,但是规模之大却着实令人赞叹,片刻之后小山堆叠形成壁垒,将魔教的阵营隐藏在群山之间,再也难以一眼望穿了。
“好凌厉的手段。”掌教和岛主忍不住赞叹。
这还不算完,已经退回去的投石车此刻全部被推上了城墙,处在高处隔空发炮,这一次发射的是泥土炮弹,居然攻击到了汝阳城的结界,幸好结界够坚固才没有被击溃。
几轮攻势过后,不知是土石不够用了,还是感到无趣了,投石车的攻击停止。
写着弃字的红色帅旗插遍山野,猎猎作响,迎风飘扬,却没有一名可见的高手出现。
正邪之战第二阵,开始!
……
叶飞御剑飞行去往前线,他并不知道蜀山人现在何处,却能感受到强烈的气机囤积在一起,那里一定就是战场所在。
又一次经过龙虎山,叶飞贴地低飞,长剑如龙似蛟,却忽然发现破碎不堪的废墟中站着一道苗条的身影。这人穿着一件红艳艳的长衣,手握仙剑,腰间别着一条鞭子,打扮极为招摇。
叶飞隐约觉得这个人眼熟,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御剑飞了过去,距离近了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莫君如!
出身樊村的三名少年,方家公子方白羽,妙手神医叶飞以及莫家大小姐莫君如。
莫君如自小嚣张跋扈为所欲为,与叶飞之间算是不打不相识,上山之后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随着叶飞下山传道,与莫君如和方白羽全部断了联系直到今天,多年过去终于再见对方,莫君如更漂亮了,漂亮的如同一朵盛开的红色玫瑰。
“啪!”不问青红皂白一鞭子抽过来,果然是莫君如的性格。
不过这一次与身在樊村的时候不一样,叶飞眼疾手快将凌厉的一鞭牢牢抓在手中。
“啪!”赤色仙罡护住右手,叶飞毫发无损,莫君如反倒愣了,凝目望过来脸上的表情快速变化,“你是……叶飞!”看到叶飞的瞬间,她的表情融化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欣喜:“叶飞,真的是你吗!”
“君如!”叶飞跳下仙剑朝着莫君如奔过去,后者同样扔下鞭子向着他奔来,两人凑到一起四目相对,一个细节一个细节的辨认对方,终于确定对方身份后喜极而泣,紧紧相拥在一起。
“你还没死,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傻丫头,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你的嘴还是那么臭。”
“谁让你诅咒我的。”
“你个王八羔子找打是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孤男寡女,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试试看!”
莫君如一把推开叶飞,右手掌心一吐玄女剑出现被她抓在手里,随之而来的是身后巨大的玄女幻影,这幻影简直像是真的一样,每一个轮廓都清晰可见,高达三丈。
叶飞不甘示弱,右手虚握片片飞花凝聚成剑——朝花夕拾剑!
“来啊!”两人自然不是真的动手,只是以这种方式宣泄情感,体会对方多年以来的改变。
叶飞并不知道莫君如在他下山之后不久也下山了,而且是独自一个人,若干年过去经历太多太多事情,甚至比叶飞经历的还要多。
他们都已不是过去的少年,可是再见彼此的时候,都怀有着彼时的少年之意,要以此意唤醒心中温暖的记忆。
拔剑,冲向对方,两人剑光相交却毫无杀意,取而代之的是似水柔情,是交汇的目光,两人以剑互诉衷肠,表明多年以后情谊未变。
也不知对了多少剑了,蓦然间,玄女凌空出剑,剑光凌厉刺破了叶飞的衣服,“来啊叶飞,让我看看你的真正实力!”
“调皮!”
叶飞也不含糊,往前迈出一步消失在虚空中,再出现时已到了莫君如的身后,一剑刺她的后颈,眼看要得手的时候对方却消失了,只是斩中一片残影。
叶飞急速转身,玄女剑已从身后斩下,原来莫君如也进入了化幽境界,能够施展空间系法术了。
对了一剑之后两人都是飞退,退到三步之外,再冲上去,剑刃紧紧相交如同从未分离的心,“少年心事当拿云,雄鸡一唱天下白!”
哈哈哈,他们滚在一起,肉拳对打像是少年时代的意气之争,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停下了,坐在龙虎山的山头望着天上的红日:“你是要去哪里,叶飞!”莫君如没有问叶飞过往的经历,而是直接问他的去向,可见多年过去莫君如变化不小。
“前线,正邪之战已经开始了!你呢?”
“漫无目的的旅途,就跟你同行吧。”
“你怎么没和方白羽在一起?出事了吗?”
“比起整天守着白羽哥哥,游山玩水自由自在才是我想要的,至于经历,呵,一言难尽。”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莫君如并不想说,叶飞虽然好奇却也不好再问,只是与她近在咫尺,叶飞能够看到一朵清晰的纹身顺着莫君如凹凸有致的身体一直爬到她的颈子上,露出一片绽放的花叶,玫瑰花的花叶。
莫君如也纹身了?
是哪位能工巧匠能够获得她的认可,触摸她冰清玉洁的身子!
以叶飞对君如的了解,这在过去是绝不可能的,莫君如决不允许任何人亵渎自己的身体。
看来,这些年发生了不少事啊。
叶飞目光暗淡下去,多年以后,少年不再是少年,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谁都不能免俗。
“要不要与我同行?”他低声问。
“可以,我也想见见白羽哥哥了,想他了。”莫君如同样低下头,目光之中出现一丝柔软,她对叶飞直呼其名却叫方白羽哥哥,可见感情的深厚,可当年也是方白羽伤了她,逼的她下山的。
“那就同行吧。”
“想不到会在龙虎山碰到你。”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想你们了所以故地重游,你呢?”
“和你一样,哪怕绕行也总要在龙虎山转上一圈,毕竟咱们三个曾经在这座山峰上并肩作战,还记得当年的情景吗。”
“怎么能忘得了,你和白羽哥哥英姿勃发并肩作战,好生洒脱。”
“不知道方白羽怎么样了。”
“他作为蜀山未来的掌门人过的一定比咱俩好。”
“他也有很多烦心事的。”
“才没有。”
“哈哈哈君如啊,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感觉你和当年一样没什么变化,接触久了才发现你变了。”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说不出来,总归是变了。”
“经历的多了人自然会变,倒是你叶飞。”
“我怎样?”
“一点都没变化,还是像粪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哈哈哈,全当你是夸我了。”
“就是夸你。叶飞你知道吗,我忽然发现这些年过去真是一点都没变,看到你的时候就想揍扁你。”
“忍着,你打不过我的。”
“你还要和女人动手不成?”
“被人打疼了总会还手的,是这个道理波!”
“真是一丁点男子汉的气度都没有。”
“忍着疼挨打就是气度不凡了?”
“女人生孩子的时候不疼吗,不一样要忍着。”
“这两者有关系吗。”
“都是疼,都得忍,当然有关系。”
“可以啊!多年不见诡辩之术长进不少。”
“我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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