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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府城,兄弟会堂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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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年末,各类货物需求量猛增,兄弟会的名声经由商品流转,传到其他州的商人耳中,不少外地商人慕名前来兄弟会订货,堂口这里比以往愈发繁忙,兄弟会旗下的各个作坊加班加点,还雇佣不少临时工。
“里面兄弟会的人都给我听着,快滚出来见我家小爷!”
萧天富正与一干兄弟处理各项事务,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呼喝,一听就知道是来找茬的。
“哪来的瓜娃子,大白天在这里鬼叫,****吃多了嗦!”
人家欺负上门来,萧天富不可能不啃声,带了一伙兄弟就出了堂口,边走边与外边的人对骂。
到了门口,就见一伙人堵在堂口大门外,为首的一人一副公子哥的模样,面目英挺,肤色略黑,骑着一匹白色大马,身着白色兽纹锦袍,单只是这两样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东西,此人还腰环玉带,挂一玉虎,头戴一颗硕大的宝珠,拿了一把宝剑,剑鞘上镶了好些珠宝。
若是懂马的人在此的话,一眼就能看出这位公子骑的乃是一匹一流的战马,从皮毛上依稀有类似于老虎皮毛一般的花纹,可以辨认出此马应该是镇南将军府所圈养的虎骐,算是镇南将军府的一个标志性的坐骑,性情较一般战马凶悍。此人骑的虎骐,只是寻常的虎骐,还远达不到异兽的水准,但加上衣着打扮,来人的身份也就不难猜测,应该是镇南将军府的一位公子。
来人名叫宗则武,镇南将军府的三公子,今天到此就是来找兄弟会麻烦的,本来作为镇南将军府的公子,一般就在陵州城活动,偶尔外出打猎游玩,不会来苍山府这个穷乡僻壤。不过,就在前些时日,宗则武结交了青溪派的几位少侠,听闻兄弟会横行乡里、嚣张霸道,还欺辱青溪派的弟子,宗则武就领了一些人到了苍山府城,看看兄弟会都是一些什么人物,一路上遇到一些大户子弟,从他们口中听闻兄弟会的为非作歹,宗则武心里就存了为民除害的心思。
萧天富打量宗则武的时候,宗则武也在打量萧天富,见萧天富一脸老实相,也没贸然发难,问道:“你就是兄弟会的头头,小霸王郑彪?”
“不是,这几天是我在管事,你是哪个?”
萧天富问道,通过观察已经确定来人身份不一般,虽然是上门找茬的,但也得搞清楚来历。兄弟会虽然有些势力,但是陵州地面上不能招惹的人还有不少,本来,兄弟会也不会胡乱招惹麻,搞出来的恶名,不过是一种保护,想要安稳地混下去,更多的是需要眼色,不去招惹一些惹不起的人物。
“我是……”宗则武张口就要说自己是镇南将军府的三公子,随即想到,若是说出了名号,肯定就吓得这些地痞流氓屁滚尿流,那还有什么意思?随即改口:“你管我是哪个,今天,小爷就是来找你们兄弟会的茬的!”
“你跟我们兄弟会有恩怨?”萧天富问道,一边将消息传给远在海上的萧天雷。
“没有。”
“那你跑来作甚?”
宗则武朗声道:“听闻你兄弟会横行霸道,小爷今天来就是为民除害!”
“你亲眼看到了?”
“没有。”
“你家人知道你出来了?”萧天富觉得此人是个没出过门的小子,于是有此一问。
“不知……呃……”宗则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确实瞒着家里出来,被这么一问,顿时有种被当作小孩子看的感觉,当即大恼,喝道:“少说废话,今天小爷既然到了这里,就是要收拾你们兄弟会!”
“那你想怎么为民除害?”萧天富问道,一副看你怎么办的架势。
“呃……”这下又问住了宗则武,原本预想的是,凭自己的武功和威风,只要大喝一声,还不吓得一群混混跪地求饶,结果,人家根本不虚,质问起他来,宗则武不知如何作答,面色涨红。
一时间有些冷场,旁边的几名青溪派弟子和随行的公子哥见情况不对,宗则武被人家给问住,那不就打不起来了?他们花费了一番口舌,就是指望宗则武跟兄弟会的打起来,当即起哄。
“三公子,别听他们花言巧语!”
“这些无赖就喜欢胡搅蛮缠!”
“他们拿你当小孩子哄哪!”
“我看他们是不敢动手,怕了三公子你!”
“直接砸了他们的场子!”
……
七嘴八舌,宗则武听了越发气恼,被人当小孩子哄,哪还受得了,大喝一声:“给我砸!”
“谁敢!”萧天富大喝一声。
“我就敢!上!”宗则武针锋相对,一挥手,他带来的一些手下和其他青溪派的弟子、大户公子就要一拥而上。
兄弟会的众人这种场面见了不知多少,早有准备,只等萧天富发话,萧天富此时收到了萧天雷的传话,管他是谁,敢打上门来,揍他丫啊!萧天富一挥手,兄弟会这边的好些人,扬手就洒出一片白灰,是石灰粉!兄弟会成员必备防身利器之一。
石灰粉一洒,冲击兄弟会的那些人笼罩其中,传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与叫骂声,
“卑鄙!”
“无耻!”
“我的眼睛!”
……
宗则武在马上没有受石灰粉的影响,但是,他座下的白虎骐,可受不了,一些石灰粉飘洒进马眼中。
希律律!啾啾!
白虎骐长嘶一声,人立而起,一下将宗则武摔下马来,幸而宗则武的武功不弱,赶紧护住全身,即便如此也是衣冠不整,灰头土脸,怒骂道:“给我打,使劲打!”宗则武喊得大声,他这一伙儿人的武功也不弱,但是要说打群架,被兄弟会甩出几条街去,又给石灰粉迷了眼睛,完全被压制,不过,此时与宗则武同行的一些人叫嚣起来。
“哈!你们兄弟会这下完了,竟然敢打镇南将军府的三公子!”
“你们这是犯了大罪!”
“还不快快跪地求饶!”
……
萧天富当然听到,知道可能真惹上了不小的麻烦,立刻将消息传给萧天雷,让萧天雷拿主意。
萧天雷一听,也是愕然,陵州地面上兄弟会惹不起的势力还有很多,当然,兄弟会明面上的力量,如果是最惹不得的镇南将军府绝对算是一个,当然,镇南将军府的在陵州城,兄弟会主要在下边的一些郡府村寨发展,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招惹,不想今天这个镇南将军府的公子打上门来,双方还起了冲突。
不过,萧天雷可不怕,对方让磕头求饶什么的,也不会接受。
镇南将军是朝廷册封来镇守陵州的军职,也是一种封号,当初设立是为了弹压山越人,防止山越人叛乱,不过,平静了多年,镇南将军也就渐渐成了摆设。如今朝廷以文制武,镇南将军手下也没有军队,镇南将军府最大的威慑力还是镇南将军一家子的武力,此外,也就是一些私兵,和招揽的一些高手。
如果是惹上了镇南将军本人,萧天雷或许还多考虑,来的不过是一个公子,狗屁的公子,怕个毛,真以为自己是根葱!镇南将军府的公子能随便调动家里的私兵和一些高手?他一个镇南将军府的公子跑来跟一群混混打架,镇南将军会为了此事调动私兵和高手,甚至亲自出马?
“停!”萧天富挥手,兄弟会所有人立即停手,退到门口,而宗则武那一边,没几人站着,都十分狼狈。
“哈哈,怕了吧!”
“就是,赶紧跪下认错!”
其中两人得意地喊道,一脸的快意,不想,萧天雷上前一步,飞起就是两脚,直接踢得那两人飞了出去。
然后,萧天富向宗则武,冷笑“原来这位是镇南将军府的公子,怎么?今天来我兄弟会,就是想仗着镇南将军府的来耀武扬威的?”
“被人当枪使了!”宗则武此时也明白过来,就算他年轻没经验,就算他多数时间都花在练武上,但是,从小耳闻目染加上长辈的一些教导,许多事情宗则武还是明白的,心情大坏,看向撺掇他来此的几人,也是神色不善。更糟糕的是,他如今还被一群野小子搞得灰头土脸,特别是被萧天富等人这么一问,加上那居高临下的眼神,更是大失颜面,气得脸上一片血红,偏偏不得发作。
“回去继续做事。”
萧天富说完也不理宗则武等人,往堂口中走,其他人也各自回自己的位置做事。
“三公子,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
啪——!
一人上前与宗则武说道,还没说完,宗则武给了他一计响亮的耳光,瞪了几人一眼,一声不吭地跳上白虎骐,策马飞速离去。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不过,没有结束,很快就传扬开去,都说是兄弟会打了镇南将军府的三公子,恐怕没几天好日子了,顿时一些觊觎兄弟会的人蠢蠢欲动,更有一些人闻风而动,上门来说是要购买兄弟会的产业什么。
“天富啊,你闯大祸啦!”
第三天,萧老爷子跑到兄弟会,见到萧天富,就痛心疾首地大呼。本来,萧家最近都是欢欢喜喜,秋试结束,已经发榜,包括萧天宝的爹萧青云,萧家有三人考中了秀士,可是天大的喜事,偏偏这时候出了这档子事。萧老太爷听闻萧天富打了镇南将军府上的公子,好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心急火燎地赶来。
“阿爷,没事的,事情没得你想得那么凶!”萧天富完全跟没事的人一样,相比其他人,他更加相信自家弟弟的判断。
“你这娃子缺心眼儿啊,这么大的事情,咋个就不晓得着急!?不行,我得赶紧想想办法……”
萧老爷子可没法子淡定,心里琢磨解决办法,然后就想到了谢晋安,谢晋安身份不低,又是谢家的子弟,与知州张世弼关系也好,如果谢晋安出面的话,应该能解决此事,听闻谢晋安应玉竹书院山长周释之的邀请,留在玉竹书院授课。
“阿爷,这事儿你不用管,等弟他们回来,会没事儿的。”萧天富看萧老爷子着急上火的样子,连忙劝道。
“我怎么能不管?!这事弄不好就得牵连全家,我得去陵州城,现在就得去!快,快给我叫一艘船,我要去陵州城……希望来得及!”萧老太爷念念叨叨,急得团团转。
萧天富说服不了萧老太爷,没办法,只得安排人送他和几个叔伯去陵州城。不单是萧老太爷,郑百户也跟着着急,与萧老太爷等一同去了陵州城。
过了几天,在陵州城奔波了一圈的萧老太爷和郑百户一行人回到苍山府城,带回来一些消息。
萧老太爷找到了谢晋安,谢晋安又找了知州张世弼,说是此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小孩子打架,往大了说,是以下犯上。张世弼倒是可以帮忙解决,挡下镇南将军府的责难,但是,张世弼得收郑彪等做门人,也就是说,兄弟会以后嘛就得听从他的号令。同时,镇南将军府那边也传出话来,说是要兄弟会磕头认错,交出手中的产业,听命于镇南将军府,就可以不再追究。
萧老爷子和郑百户都做不了兄弟会的主,得知讯息后,匆匆赶回,告知萧天富。
“搞了半天,还不是看中了咱们这些产业啊!”
萧天富依旧是不太上心的样子,两边的话一个委婉一个直接,但都大同小异,其实,不止这两家,这几天还有一些人物来找萧天富,都说可以帮忙解决此事,但是,世上没有免费吃的午餐,都有提出一些条件,虽然有所差异,其实都是一样的,萧天富也没有理会这些人。
萧老爷子苦劝,萧天富不为所动,无论说什么就一句:“这事弟他们说了,等他们回来再说,让我谁的话都别听。”
其实,萧天富也是十分不快,明明对方来惹事,倒是成了自己的过错,萧天富可想不通,就算没萧天雷提说,他也不会轻易低头。
“你这娃子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啊!”
萧老太爷只是焦急,也无可奈何,至于萧天富话里隐藏的一些意思也没听出来,不过,转念一想,兄弟会可不是萧天富的,此事也确实需要郑彪这个兄弟会的会长与其他人做主,也就不再劝说。
兄弟会的会长、头目多数都去了涯州那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也知道此事还得这些头头拿主意,于是,兄弟会的生意照做,甚至比起原本还要热闹,不过,暗地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兄弟会的动静,等着兄弟会这些头目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