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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烽目光骤然凌厉起来,身体也坐直,看着陈实,“这个消息从何而来?”
陈实赶紧跪坐躬身,“虞侯大人,其实在固始我就听到了杜家来使提到过,说除了光州溃兵不少逃入山中,他们在大别山的阴山关、穆陵关、白沙关外都发现了不少光州溃兵,这也很正常,但他还提到安州方面在大别山的西三关外也发现了小股溃兵,但那是申州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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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别山西三关就是义阳三关,平靖关、礼山关和黄岘关,这里也是安州北上中原必经之道,处于安州控制之下。
安州的情况十分特殊,鄂黄杜家与安州关系也十分复杂,鄂黄在安州也有很大的影响力,所以知晓这个情况也不意外。
“哦,那你为何之前未提起过?”江烽皱眉。
其实他也知道陈实为何没提,那种情况下提了也没有太大意义,溃兵逃入大别山中,而且还是被光州军击破,而光州又被南阳和蔡州联手给卖了,固始军要想去招募申州军,自然不现实。
“之前觉得恐怕没啥意义,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不过前日里听蕖娘子提起过,说南阳刘氏意图利用鞠家人去招抚那些逃入大别山中的申州军,其中还有一支是其堂兄所率领,只是数量大概不到一千人。”陈实沉声道:“所以属下这才考虑,是不是可以招募这支军队。”
江烽心念急转,突然听到这样一个消息不得不说让他有些意动,尤其是看这样子应该还是一直存在建制的军队,而不是纯粹的溃兵。
当初光州军与申州军方面在钟山恶战,获得袁氏支持的光州军击败了申州军,但是申州军战力其实也还是和光州相若的,但在数量上和骑兵上还是不及光州。
光州军只是击垮了申州军,但申州军却不像光州军那样被蔡州军突袭之后围歼,即便是那样光州军也还是有数千人溃逃,申州军逃脱的数量更多,但大部分已经被南阳刘氏收编了,大概也只剩下这点儿死硬力量了。
现在鞠氏家族似乎应该被南阳方面举家迁往南阳了,这支申州军事实上已经成了无根浮萍,即便是坚持也难以持久了。
照理说如果没有光州军攻击申州军这一前提,利用鞠蕖这层关系去把申州军拉到固始也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只是有了这层仇怨,申州军还愿意么?
房间里一时间沉寂了下来,江烽也在评估这其中的可能性。
北上汴梁寻找机会,那也是迫不得已之举,远水解不了近渴,归根结底还得要靠固始军自己,如果这支数量不大不小的申州军能够加入固始军,倒真是相当合适,兵力太强,喧宾夺主,兵力太少,意义不大,如果是几百近千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是怎么来把这支军队拉进来呢?
江烽凝神苦思,却未注意到陈实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楚齐看到了自己伙伴的表情,沉声道:“四郎,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要向虞侯大人说?”
“噢?”江烽收回思绪,瞄了一眼陈实,“有什么就爽爽快快的说出来。”
“呃,其实我觉得蕖娘子对虞侯大人还是很有好感的,若是让蕖娘子去说和,也许能把这帮人拉到固始。我听蕖娘子说想把这帮人介绍到她师兄这边来,可她未曾想过梁军怎么可能看得上区区数百人申州溃军?而且从大别山过申州到梁地,绝对逃不过南阳方面的堵截,汴梁不可能为了这区区数百溃军与南阳翻脸。但这帮人要想到固始却要简单许多,沿着大别山北麓走,三五日就能走到光州境内,南边殷城现在还是杜家控制,阴山关、穆陵关、白沙关外均有鄂黄军控制,也可以就近请他们予以补给,然后再到固始。”
光州诸县中除了殷城在南边,固始孤悬于东面,其他三县都在距离淮水不远的背面,南面地广人稀,靠近黄州地段更是山高林密,所以从许氏执掌光州以来,对南边地区的控制力一直不是很强,陈实所说不假,若是真能说服申州这部溃军加入固始军,完全可以抢在袁氏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就沿着大别山北麓行军到固始。
江烽尚未言语,楚齐也接上话:“四郎所言甚是,咱们固始军目下受创甚重,亟待补充养息,若是这部申州军加入,定能大大缓解我固始军兵力不足之困,且蕖娘子这边,若是虞侯大人出面说和,没准儿蕖娘子也愿意助虞侯大人一臂之力。”
虽然只是接触了短短几日,江烽对鞠蕖的性格还是有所了解了,这是一个出生优渥的丫头,但是自小就被骊山妙空一脉纳入门下,一直到成年方才回申州,没想到刚回申州,尚未真正融入到这个家庭,就遇上了这场毁灭性的战难。
当江烽听到鞠蕖说自己是出自骊山妙空一脉时,就立即反应过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红线女一脉。
当年红线女在魏博节镇田承嗣床头留函,一时间风传天下,现在这个演变成为无数版本的故事依然在那些说书人口中朗朗上口,红线女所属的梨山(骊山)一脉方才为世人知晓,没想到鞠蕖居然是出自红线女一脉,难怪其一身诡异的身法和剑技和寻常武技大有不同。
鞠蕖和其父鞠尚良感情并不是很深,自小离家,母亲也在她成年之前就亡故了,加之她本是妾生女,又有胡人血统,使得她对鞠家并无太大的归宿感。
不过好歹也是自己家族所在,总还有这层血缘关系在,所以也才有谋刺刘氏的举动,只不过两次谋刺在刘氏的高手之下毫无意义,却带给鞠蕖的脸颊和身上的一连串的伤痕。
楚齐和陈实的意思是都是希望自己去游说鞠蕖,江烽也知道鞠蕖对自己有那么一丝半缕的好感,但是如果利用这一点去游说,似乎又让自己显得有些下作了。
若是鞠蕖真是一个纯粹的陌生人,江烽倒真不介意去凭借三寸不烂之色来游说一番,只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是陌生人,谁又会接受你这个游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