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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禄在漆黑的洞窟里定了定神,心中不禁慨叹——老子又成功了,真正主角命格,没人能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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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还没有踏上天垣大陆,仍然在船舱里,就被唐时章、唐丽语二人手持“赤明符”给拦住了。作好相关准备以后,他把“赤明符”揣在怀内,然后提起手来,一咬牙关,真气激发,狠狠地就朝向自己胸口一掌印下。
以张禄如今无我境初阶的能为,单论掌力,已不在嘲风之下——当然啦,具体拳法掌功、格斗之能,以及掌蕴阴寒之气,肯定还跟嘲风没法比——然而一掌拍下,“嘭”的闷响,但觉胸口隐隐作痛,眼前景物却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手法不对吗?还是用力不足?
唐时章表情紧张地盯着他的手掌,狠狠咽了一口唾沫:“再来……”
张禄苦笑道:“若是损伤了‘赤明符’,非我之过也。”心说幸好还没有正式转会,真要是把事情搞砸了,老子干脆直接破门去投西黎。虽说从此在天垣世界的名头受损,说不定会遭很多人唾骂,起码不愁没有容身之地吧——即便自己百无一用,仅仅从东黎破门来投这一点,就必能使西黎开门相纳了,权当千金买一副马骨。
再说了,黎彦超不是也曾多次明示、暗示,希望自己加入西黎侯府吗?
当即提起掌来,又加了一分力,当胸拍下,随即在发觉毫无效果的情况下,不等唐时章催促,或者是喊停,再加两分力,狠狠地发起了第三击。
这一掌力量有点儿过重,张禄耳听“喀”的一声,就觉得胸口剧痛,眼前一阵发黑——糟糕,过头了,估计把肋骨也打折了一根……老子简直是自残的典范。正在懊恼,却发现眼前的黑暗始终笼罩,不再散去……
胸口一掌,不可能击中什么秘奥孔,把自己给打瞎了吧,如此看来,我应该是成功了?
他长吸一口气,抬起左腕来,尝试抚摩腕上佩戴的那枚手镯。
唐府的计划非常完善,唐时章递给他的除了“赤明符”,额外还再加上一枚手镯,唐丽语亲手把手镯给张禄扣在了手腕上——“这是虚空镯”。
在张禄读过的很多玄幻小说里,这一类宝物习惯被称为“须弥戒”,取“纳须弥于芥子”之意,其实是新开一个口袋空间,可以容纳很多物品。但是天垣世界的文化传承近乎于道家,或者说近乎于地球上古中国的传统,从来也没有释家出现过,当然就没有“须弥”这个名词了,故谓“虚空”。
很多玄幻小说里须弥戒泛滥,你要是不怀揣个十七八枚的,都不好意思自称主角,但在天垣世界,武道为尊,这种开辟空间的术法懂的人不多,整体水平也非常有限,别说无人境高手都未必能够搞到一样,而且形制不可能做得太小,戒指是别想了,就连手镯,那也是凤毛麟角之物。
想不到唐府这么富裕,竟然能够拿出一枚虚空镯来啊。
张禄仔细观察这枚虚空镯,就见材质非金非铁,倒有三分象是塑料,色作青灰,镂刻着一些奇特的花纹——也说不定是符文——并且环绕着一个小小的“莹”字。啊呀,难道这本是唐莹之物,唐府特意求来给自己使用的吗?
找到宝藏以后,我也不要别的什么东西了,就拿这枚虚空镯抵账成不成呢?
就听唐时章解释道:“此虚空镯,暂借于张先生也……”
原来不是送我的……也对,这么宝贵的东西,也就唐莹能趁得起,恐怕整个唐郡……不,整个舒州都很难找得出第二枚来,怎么也不可能落我一个小小的无我境初阶手里啊……
虚空镯里存放着张禄可能会用得上的一应事物,包括大量食物、清水,引火之物、常用药品、纸笔,甚至还有几件替换衣裳。天知道他会在那孤岛上呆多长时间,才能被唐府船队找到啊,倘若彼孤岛不如此孤岛,岛上没有清泉,也无鸟兽,甚至连野果都找不着几枚,那张禄不得活活地渴死、饿死吗?
要是穿越也成功了,宝藏也找到了,星图也绘制了,完了不等把星图交出去,张伯爵就先倒毙海外,那这事儿就太搞笑啦……
唐府考虑得很周全,而且竟连虚空镯和充塞其中的一应物资都准备好了,必得之心昭然若揭。这也是张禄咬紧牙关,连续三次狠狠击打自己胸膛,甚至连肋骨都打断了一根的重要原因——好比上战场,人要是先大鱼大肉加美酒地款待,完了武器、铠甲又给你装备周全,即便明知道是去当炮灰的,那步子也总会跑得比较快一点儿吧。
三掌击罢,张禄果然成功穿越,当即摩挲手腕上的虚空镯,按照唐时章的教授,度入真气,首先从里面掏出几瓶药来,内服外敷,暂且稳定了胸口的伤势。第二样取出来的,当然是火镰和一盏风灯,火光一闪,四周通亮,果不其然,跟上一回似的,自己还是身处在一条半天然、半人工的狭长甬道之中。
他长长吸了两口气,调动各种感觉器官,通过微风和湿气,认准了洞口所在方向,然后逆着洞口,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这回倒是行不多远,也就半里多地,甬道曲折拐弯,终于到了尽头。
扒开尘灰和苔藓,洞壁上现出一扇大门的轮廓,张禄找到长方形凹痕,把“赤明符”镶嵌进去,就听“喀喀”的刺得人牙酸的闷响,石门朝外侧缓缓打开。
里面究竟有些什么呢?张禄最希望的是各种武功秘笈,则自己大可纵情挑选,此后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可以在这孤岛上刻苦修炼。三名同伴不日便将回归本府本宗,得明师教授,有高人陪练,本领必将一日千里,自己要是不能找到点儿好功法,就怕很快会被他们再次远远拉在身后啊。倘若因为境界快速拉开,导致队伍重组,那麻烦就比较大了。
次一等神兵利器,固然也可以一定程度上提升自己的水平,但他目前使用从虚梵世界顺手牵来的“电光影里斩春风”就已经足够啦。再说神兵利器也不是谁都可以使的,给三岁孩子一支RPg,他也得能扛得动啊,哪怕给支袖珍手枪呢,他也得能打得准哪……真要是传说中的什么上古神兵,以张禄初入无我的水平,真未必能够耍得转,不但无法提升攻击力,反倒容易“怀璧其罪”,遭人觊觎。
至于天材地宝,那更没有意义了。张禄在口袋地球世界中也曾经修习过炼器之术——虽说炼化女娲五色石与普通炼器手法迥然不同,但他要是不先学过普通炼器术,哪儿敢朝五色石下手——进入天垣世界后读过一些典籍,发现差异并不很大,但一般炼器都是需要专业工具的,孤岛上什么都买不到,难道让他自己喷火去熔化金属,以手作刀去劈削竹木?
心中既期冀又忐忑,张禄高举风灯,缓步而入石门,左右一瞥,不禁瞪大双眼,并且朝着地上就狠狠啐了一口——“堂阳季,你丫实在太过分了!”
要么你把各种宝货都拆分开来混放,要么严格分类,财宝、功法、兵器、材料,正好一洞一种,绝不混淆,可为什么“青景符”的藏宝是些饥不能食,寒不能衣的财物,这“赤明符”的藏宝也是金钱宝贝啊?你丫究竟攒了多少钱哪,就不会多攒点儿别的?!
其实真要细抠,两处藏宝多少还是有点儿区别的,比方说“青景符”藏宝中一排排整齐地码放着少说上百块金锭,“赤明符”藏宝中黄金却少,堆得最多的是银锭……旁边那些箱笼,张禄随便打开两个,里面也没有珍珠、白玉,却满满地都塞着古代的银钱。即便在天垣世界,黄金也是比白银要值钱得多,如此大致估算一下,此处藏宝的总价值,可能还不到“青景符”藏宝的五分之一……
张禄实在是太失望了,而且估摸着把消息传递出去以后,唐府上下将会更加失望。
他实在没心情在这满是灰尘和白银的石室中久呆了,当即气哼哼地就端着风灯朝外走,寻找通往海岸的道路。很快就经过了自己来时的位置,再往前走不远,忽见甬道中横铺着一具森然白骨。
张禄蹲下身来,仔细研究这白骨的形状——虽然皮肉尽朽,但白骨并未散乱,仍然保持着原本的架构,看上去应该是只食肉动物。这畜牲身量比人略大,五爪岔开,口中犬齿锋利,但是瞧不出来算猫科还是算犬科。难道这岛上竟然有大型食肉动物存在吗?张禄急忙从鞘中抽出剑来,同时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能不能吃,滋味如何。
可是仔细再看,却发现这畜牲一条腿骨上套着个铁环,连着根挺粗的铁链子,链子一头是枚铁钉,牢牢钉死在石壁上。看起来不是偶然进洞,最终死在洞中的食肉动物,而是被人栓在此处……难道竟然是护守宝藏的什么猛兽吗?
自己以真气猛击“赤明符”,所传送来的地点是在这畜牲背后,可以毫无阻碍地直通藏宝石室,可见这家伙防外不防内,估计是吓阻可能从海上窥见此洞的什么人吧……比如说蛮子海贼?
皮肉竟然烂得如此干净,这畜牲应该是七百多年前堂阳季拴在这儿的。好在已经死透了,省得自己多费手脚——不过也因此错过了一顿可能的美食……
张禄跨过兽骨,继续向前走去,行之不远,就来到了海岸边。和“青景符”藏宝处相比,这条甬道要略短一些,出口处的地势也没有那么险要,就连海上风浪都似乎要平缓得多。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多拴一头猛兽在这儿,以防万一吧。
可是张禄猛然间一皱眉头,就觉得这事儿不大对……倘若真的洞中藏宝比“青景符”所藏,价值仅仅五分之一的话,就算多出条凶猛的家畜来,也该拴在前一处啊,可是在上回那条甬道里,自己连只小猫的骨头都没有见着过。
张禄攀上山崖,极目而望,果然这也是一座海上孤岛,四外水天相接,绝无陆地,也无帆影。上次四家联合船队寻到自己,他就听风赫然说起过,那座孤岛偏离惯常的航道,周边数百里内再无它岛,也就是说,海船误打误撞寻到此岛的可能性非常之低。
身下这座岛屿,既然同样为堂阳季藏宝之用,就理论上而言,周边环境应该与前一座小岛是非常近似的,仅仅甬道短一些,也没有多拴一头猛兽看门的必要性。至于洞口地势是否险要……若乘船前来,放小舟驶近,则山崖是否峻高又能造成多大不利影响?
不对,洞中藏宝必然别有蹊跷,否则堂阳季不会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他从虚空镯里取出食、水,先饱餐一顿,养了养精神,然后大致在岛上转了两圈。这个岛屿貌似还没有前一座来得大,但植被还是比较茂盛的,就气温来判断,两岛都位于天垣大陆之南——大陆东西两侧的洋流比较湍急,岛屿更少,就连海寇也甚少涉足;大陆北侧则气候严寒——属于温带海洋性气候,若无特殊情况,不至于真的光秃秃没有可资人类存活的环境。
不过岛上倒确实没有淡水……这个问题比较严重,虽说虚空镯里带了不少,但若耽搁太长时间,自己仍然可能渴死。
大致了解了周边情况后,张禄便返回藏宝的石室,把所有箱笼都打开来,一寸一寸地仔细搜检,最后果然在一口盛满银钱的铁箱底部,摸出来一方并不算大的木匣。这木匣长一尺、宽六寸、厚四寸,金银镶边,还挂着一枚小小的铁锁。七百年时光飞纵,事物大多有所改变,比方说很多银钱都已经发黑了,至于铁箱、铁锁,也都有生锈的迹象。
但这难不倒张禄,伸手一拧,就把铁锁给揪掉了。然后小心翼翼打开木匣,只见里面是叠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块绢帛。摊开绢帛,竟有七尺见方,略一打量,已知端底——果然啊,这是一件宝物,价值恐怕比满室银钱加起来都要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