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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可能!”许慎明显不相信,“就算是他,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普祥嘿嘿一笑:“你以为人家大家族都是吃白饭的?以你们许家的眼界,恐怕还真不够人家看的……看到我怀里的这位小娘子没有,来来来,让她告诉你,到底是谁做的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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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娇娘被普祥推了起来,呆呆地站在两个男人身前,衣衫不整,脸色阴郁。
但显然许慎对此并没有兴趣,这娘子的手上皮肤粗糙,阅女无数的他一看就能明白,这恐怕是乡野之中的农妇,长的虽然可以,但皮肤粗糙,玩弄起来并不和他的口味……只是普祥将此女推出来,明显不是为了站在这里让他们俩观赏。
“这是山阴县一户农夫家的婆娘,最近才被我掳来,一开始脾气够硬,但现在,不也老老实实地任由我把玩……对手狠,你就要比对手更狠,在这一点上,谨言你明显不如那个王凝之。”虽然普祥真人的性格无法让人接受,但他的话却是对的,让许慎不得不仔细听着,“好了,你告诉这位大人,那些谣言是谁传出去的?”
“是……是王家二郎……不不不,是王凝之!”被普祥看得脸色苍白,美娇娘哭哭啼啼地说道,“我家郎君与王家部曲钱九有旧,是我家郎君与钱九配合着将这些谣言传给乡人的,我也是在无意中听到他们相商,才知道的。”
普祥冲着许慎笑了笑,一把将美娇娘再次拽入怀中,用力捏着她的下巴,说道:“郎君郎君,你以后的郎君不就只有我了么?看来这么多天了依旧不老实,不过要我说,就你现在的样子,就算被救回去,又有谁要你,以后就安下心来老老实实服侍我……否则,我就杀了你!”
“妾不……不敢了。”美娇娘浑身颤抖,缩在普祥真人怀里,犹如被吓坏的白兔。
许慎看不下去,只能将目光转向其他方向,只是如今的他除了这一条路,已经无路可走,王家人不可能放过他!
“行了,你先走吧,留在这里还把郡守大人给吓坏了,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普祥放开怀中的美娇娘,让她离去,这才对许慎说道,“现在来谈正事。”
“真人请说。”
“收下你的武器装备,我这边自然会替你做事,但想要度过难关,仅仅只有我这边是不行的。”
“还有许帅那边……”
“许恒?”普祥不屑地笑笑,“许恒不过是小打小闹,看似强大,实则最不可靠……不过,确实算是一股力量,就算连上他,这边都是军队的力量,朝堂上的事情是不可能帮你的。”
听到普祥这么说,许慎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内心有些激动:“真人有门路?”
义兴许氏并不是一个强生的家族,虽然位列士族,却依附于义兴周氏。曾经的义兴周氏与吴兴沈氏,号称江东二豪,甚至有所谓“江东之豪,莫强周、沈”的说法,但后来,周氏、沈氏与朝廷交恶,受到打压,甚至连家族都无以维持生计……许氏在这种情况下立刻与周氏撇清了关系……以至于到现在,义兴许氏都顶着难看的名头,为人忌惮,处境非常尴尬——在这件事情上,王家算是最大的谋划者,虽然王导已经去世,却依旧不妨碍许慎对王家的敌视。
只是如今看来,燕雀与鸿鹄之间,终究存在着一条天堑。
许慎出事,别说是朝廷上有朋友帮忙,便是义兴许氏,他的出身家族,如今都默不作声,甚至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王家势大,得罪的人也不少,我虽不混朝堂,却也有些朋友,或可助你……只是,以他们目前的地位来说,就算不与王家交恶,也没什么损失与遗憾,所以想要他们动手,就要看你了。”普祥真人看着激动地许慎,眨了眨眼,“明白来说,就是要看谨言能拿出什么值得他们动心的东西来。”
“真人的朋友?”
“忠武大将军温峤之子,温放之;会稽余姚虞氏,不知你可满意?”
“请容我思量。”许慎有些犹豫了,虽然心中明白大出血是必须的,但也要看对象,他在思考与两家合作的利害关系,片刻后回复道,“忠武大将军因平定王敦与王家有间隙,与其子温放之联合我尚可理解,但会稽虞氏?作为会稽的中等世家,素日里我亦有耳闻,只是……未曾听闻他们与王家结怨,恐怕……”
普祥真人摇摇头,似乎有些不屑:“这你不必理会,我自有办法说服虞氏出力……我刚才所言,核心你可明白?”
报酬……这是一个问题。
许慎心中叹了口气,盯着普祥真人,这个看似热心实则吃人不吐骨头的五斗米道人,所作所为,他又如何看不明白,其所言流民帅许恒不可靠,实际上不过一丘之貉。
“我在会稽经营多年,略有田地,可做酬劳……不过,我需要先见成效。”
普祥双眼一眯:“哦?需要什么成效?”
“谣言可清。”
“此等尽是小事,谨言可稍等两日,谣言便清。”
……
诚然,普祥真人虽是道人,但本质上还是一个流民帅,既然如此,流民帅所具有的本性他都拥有。
然而正如他所言,许慎许谨言,之所以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却是做了不该做之事,说了不该说之话——尽管许慎目前依旧是会稽郡郡守,他的田产都在,妻妾依旧,便是本人也毫发无伤。
只有当夕阳西下,他一个人站在后院的假山上,望着绚烂的晚霞,一丝丝凄凉便会涌现出来。
一切尽是假象,一切尽是虚妄。
遥远的天际仿佛隐藏着一个吞食天地的巨兽,身体被云雾包裹着,却随着黑夜缓缓地向大地笼罩,对着站在假山上的许慎,张开血盆大口——或者下一刻,他就死无葬身之地!
……
黄昏,橘黄色的光芒洒满整片练兵场,给兵器都镀上了一层蜜色。
一向不喜欢练兵场的许琏却不得不来到这里,闻到两边粗鲁地流民军身上散发出来的汗臭味,让他不得不用宽袖袍遮住口鼻,表现出明显的鄙夷,只因他是许帅之子,这群将士也不敢对他侮辱性的动作表示难堪,任由他从身边穿过,走向最中心的帐篷。
“父亲。”许琏钻了进去,一进去就看到父亲许恒光着膀子,身上还有汗水蒸发后留下来的白色盐渍,让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许恒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自从绑架王凝之惹了王氏之后,对于这个曾经百般疼爱的儿子,他现在是越看越不顺眼,尤其是面对自己,这小崽子竟然嫌弃地皱眉……他极力忍住脾气,将手中的信件扔过去,敲打着桌子发出咚咚咚的声音:“看完再说!”
似乎是看出来许恒脸色不好,许琏不敢多说话,老老实实将内容看完,才惊讶得抬起头:“谨言伯父要完?”
“你怎么说话的?”许恒脸色更不好了,“素日里教导你的全都抛到脑后了!”
“是王凝之所为?”
“没说,不过猜想就算不是王凝之,也是王家的其他人,毕竟是一等一的世家,随便出手就能弄得满城风雨,便是连附近的郡县都有所传闻。”许恒叹了口气,看着不成器的儿子,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都是因为你这个孽畜,我们这边还好,虽然归顺朝廷,被逼无奈了亦可向北奔逃,投靠他国……但是谨言兄,怕是要被你害惨了。”
“是伯父主动攻击王家,与我何干?”
“你……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连累了人家,导致当初王家给他施压,谨言兄会对王家动手?”面对这么一个儿子,许恒却也无话可说,最终还是没有动手揍他,显然认为儿子大了,便是再不懂事也不能让他动手教训了,上次气急打了他一耳光,回去却被许琏他娘亲骂了好几个晚上,着实头疼不已,“不管怎样,谨言兄遭此大难,我们能帮便帮上一把……如若,如若他真有意外,也要保全他的家人。”
许琏将信件放下,他倒也不傻,自然看出来许恒十分愤怒,便斟酌了下语句,说道:“父亲也不要太过着急,谣言虽猛,却未见实质伤害,更何况谨言伯父在会稽经营多年,身后更有义兴许氏家族,便是王家真心发难,无非是被罢官,保全自身应该是没问题。”
“但愿如此。”事到如今,许恒也只能尽量将事情往好的方向去想,但也仅仅是想想,作为一个能在乱世中领兵的统帅,往往是会做好最坏的打算,因此应承了许琏一句,便继续说道,“你这几日带上一批精锐去谨言兄家中,若遭遇意外,立刻带着他家人向城外突围,我会在外做好接应……你自己注意安全,遭遇危险,切记保全自己。”
许琏面露苦色,却不得不答应,只想回去之后让母亲给父亲说和一下,不要让自己前去。
什么许慎,能有自己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