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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江州有相当多的人在仇恨高方平,江州老百姓比较木然,不敢随便骂人,于是利用高方平保护秀才说话的先例,他们组织了一大群秀才在追骂高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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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有什么不对,高方平才来就触动了一个不小的利益群体的既得利益,这既是斗争,是生死之地。当然会有人不高兴。
他们骂就对了,证明高方平做对了。但凡政敌不高兴的事赶紧的,继续做就对了。
鸡蛋帮已然成为了江州的一个笑话,仅仅一个月就在高方平的面前惨败,这还是有蔡倏支持他们的情况下。
江州吃上鸡蛋的人多了些,因为行业规则的进化,势头好了些,所以一些原本没事做的家伙们,开始进入养殖户的行列,养小土鸡了。
这很好,这是提前预热,为下一步他们饲养高方平的霸鸡三号积累信心和经验。
在江州,高方平要尝试不同的模式,终端的垄断渠道是国企,那么上游货源就不能是国企,得是小散户组成的“民企集群”,所以霸鸡三号某个时候就要交给千千万万的小方力。
猪肉平怎是那么好蒙的,这是为了防止张绵成将来反水,一切就成为给蔡倏做嫁衣了。妈的高方平最讨厌的武功就是嫁衣神功。
虽然渠道为王,但是只要控制住上游货源,如果情况有变,高方平可以再次出面把老张的国企打破产。这本来就是个游戏,谁让高方平是大流氓呢,食物链和智慧的段位其实早就决定了一切。
进入月中的时候,鸡蛋帮闹了第二个大笑话。
鉴于纵火事件,他们在江州已经臭大街了,为了重整旗鼓,他们依托蔡攸的关系,依托东南系官员对高方平的敌对,从其他州组织鸡蛋开始冲销,试图夺回江州市场、推倒高方平的秩序。
因为把鸡蛋作为东南系和猪肉平打对台的标志**件对待,有应俸局系的人在牵头、以压制外地百姓手段组织货源,他们可以做到成本很低。
然而很不巧的是他们的冲货组织起来之际,店铺已经是归属德化县的国企,于是地方保护主义很正常,张绵成这个坏蛋加收了这些外地鸡蛋的惩罚性倾消税。
有小道消息说,这个税目乃是高方平研究出来告诉张绵成的。然后一群秀才就追着高方平骂“万税万万税”。并没有什么用,实际上大多数人的生活正在变得比以前好。骂声在大,也只是少数人在人云亦云,不影响高方平权威的持续性上升。
这次蔡倏没有行政干涉了,小蔡已经彻底对张绵成那个过河拆桥的王八蛋不看好了,反正州衙一但作为,也是被通判司拨乱反正,那么只有任由江州进入混乱之治。
混乱,和混乱之治是有区别的。
混乱之治就是无为而治,是利用民间自身的容错率纠正自己,是一种后世“感冒尽量不吃药”的新疗法,亦是高方平在解放思想命题上的新尝试。
在江南只能用这个疗法,江南被蔡党一手遮天瞎指挥太久,百姓木然,官府的公信力荡然无存。正如一个才受骗几次的蠢蛋,他暂时不会相信别人了,不论那个“别人”是高方平还是谁,他们都不会再相信了。
所以需要给他们一些空间、一些时间、让他们自己休养生息调理伤口。然后再去争取他们的心,否则会有反效果。
话说张绵成的税,增加了鸡蛋帮的成本,又因为天气转暖后鸡蛋保鲜期有限,且鸡蛋内部是液体会蒸发,也就是说一斤鸡蛋从苏1州运到江州后只有九两。那么在高方平建立的新规则论斤卖的现在,对鸡蛋帮是致命的成本上升。
再一个鸡蛋是脆弱的,容易在运输途中损耗破烂,于是运输损耗,蒸发损耗,反倾销税,就成为了鸡蛋帮背上的三座大山。成本相比高方平并没有优势。
加之他们要重新夺回市场,就必须比高方平便宜,所以种种因素之下,他们开始亏损经营了……
转眼进入四月天,天气越来越热。
有东南系官员支持的鸡蛋帮,和高方平的较量进入白热化。
持续一个多月的冲货策略,造成了市场过重冲击。
零售价是不会变动的,因为终端渠道在国企张绵成的手里。
但是蛋商的批发价,被鸡蛋帮的冲货不但帅新下限。也就是说零售价不变的情况下,鸡蛋帮在自己掏钱补贴,便宜批发,扩大县衙蛋铺的利润。
如此情况造成张绵成反水了,他停止收购高方平控制下的鸡蛋散户的货,改而从鸡蛋帮手里进货。他的理由是就算是公企也要对利润负责,为了这个渠道他的德1化县欠了高方平的巨额贷款,那是必须积累利润还债的。
扯犊子的时候他被高方平一个苹果打跑,于是整天不露面,我行我素,照样和高方平对着干。
没办法之下,高方平自己掏钱从散户手里,以原有价格收购进行托市。不补贴真的不行,张绵成反水后,他们真会被恶意冲销的鸡蛋帮打死的,目下已经出现了很多杀鸡卖鸡的人,因为越养越亏。
这些本地养鸡户全部破产或转职后,高方平当然就输了。也就等于源头供货将再次被鸡蛋帮控制,那么就是拥有终端的张绵成的国企也要被鸡蛋帮玩死。
那些信任了高方平的江州养鸡散户能否生产,也具有重要的意义。那代表高方平的不败神话是否会被打破,他们死一批虽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失去了信任,将来高方平要想收拢民心就更加困难了。
所以是的,鸡蛋帮在亏损冲销。而高方平也在亏损托市。
有些东西可以通过行政命令干涉,可惜的在于江州治权并不在高方平的手里,现在是混乱之治。
而这个问题上张绵成的立场和高方平不同,既然他能买到更便宜的批发价,他干嘛要买高方平麾下那些散户的高价蛋?
妈的他的理由竟是让高方平找不到吐槽的地方!
但是大宋似乎没有相关的律法,加上鸡蛋帮有东南系官员撑腰,于是高方平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烧钱扛住……
石宝坐在江州城一个摊子上大口吃着鸡蛋粥,这是最近新出的饮食,真是太好吃了,就是有点贵。
方天定用破布包着头,提着一个篮子佯作蛋农,最近的江州城里蛋农很多。都是外地来的面生的,所以这样最低调。
“宝叔,最近这边怎么样了?”方天定问道。
吃完用手袖一抹嘴,石宝道:“回少主,高方平和那群卖鸡蛋的、以及东南系官场相护打架,狗脑子都打出来了。高方平想要独吞农牧市场,估计这只是第一步,往后有得瞧呢,就是一出大狗咬小狗的好戏。”
方天定思考顷刻之后摇头道:“东南系的官员也未必是小狗,这事到后面我估摸着有变数。”
“就是小狗。”石宝固执的道。
“宝叔,这个问题我不和你争了。”方天定道:“高方平固然是咱们的大仇人,但你没有发现吗?在东南这个贼窝之中,他是个特立独行的官员,你注意到这江州城中的老百姓的神态和精神面貌了吗,短短时日就有这样的改变,兴许他这样的官一多,江南就没有我教的立足之地了。”
石宝色变道:“如此说来要尽快铲除高方平?”
方天定想了想叹息道:“他又怎是好杀的。再说了,我最近在梦中常常产生了一个疑问:我教生存的土壤是这些狗官造成的,倘若狗官不坏了,若我们继续存在,那就代表我们的宗旨变味了。”
石宝想了很久道:“少主,这话记得不要在教中提及,不能让别人知道。”
方天定点头道:“谢谢宝叔的提醒,您说的我懂。”
少顷后,方天定忽然语出惊人的道:“宝叔有没有想过,把咱们的利益和高方平捆绑一起,与他合作?”
石宝大惊失色,捂着方天定的嘴巴低声道:“勿要乱讲,他是咱们的大仇人,这样的主张会在教中树敌。此外不论如何,高方平这人心黑手狠过河拆桥,吃相难看,这些都是公认的,和他接触是与狼共舞。他那样的朝廷鹰犬,进入了某种执念中,是不可感化不可救药的。”
方天定喃喃道:“执念……”
“少主说最近要读书,读的怎么样了?”石宝好奇的道。
“正在看李清照写的《执念》。”方天定道。
石宝又一次的吓得跳起来道:“我的小祖宗,那女人最会蛊惑人心,乃是高方平的红颜知己,她的东西有毒,不能看,在我教内是严禁的。”
方天定道:“你这么一说,我发现我教禁止的东西太多了,比狗官的官府禁止的项目更多更极端。和湖口知县郑居中对话的时候,我就发现咱们太草根太落伍封闭,这更让我想到了兼听则明的训诫。”
“好吧知道了,你要读书,但是记得把书藏好,我教不允许其他典籍的。”石宝泄气的道。
“还是宝叔最好。”方天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