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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府上,丁汝昌也在请老中堂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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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有什么教你的?但求你们今后好自为之罢了。近卫军算是皇上的亲军了,那个刘少卿虽然年少,但是在这方面确实有本事,练出来的兵大异从前。你们这一次也算是因祸得福,若是能练成一支水师劲旅,我老脸上也有光。我和王爷,今后是不会参与练兵了。只是在后面帮你们办办后勤,整顿些军需。跟你透漏一个消息,皇上有意成立一个参谋部,将来水师也好,陆军也罢,日常的训练甚至将来做战的战术战法,都是这个参谋部来操办。所以你们以后,真的要用心了,别到时候,连军权都丢了,那可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丁汝昌等海军官员是专程来参加海军扩大会议的,在北京呆了两天,就该分别返回天津、威海和上海了,近卫军黄成涌部自然是和他们一路返回。
城外,看着排列的整整齐齐三个方阵的近卫军,不光是丁汝昌,林泰曾、刘步蟾等人都是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儿。自己治军不严、练兵不成被皇上训斥也就罢了,到底还要假借别人的手来操练自己的队伍。这就好像自己的儿子学习不好,只能送给别人寄养管教似得,总是一件丢脸的事情。
除了这些将领,那些身边的亲兵们脸上就更没有什么好脸色了。他们自然已经知道这些近卫军是来做什么的。在他们眼里,这些人有两个角色,一是来抢他们饭碗的,二是专门来给他们小鞋穿的。
军纪纠察嘛,可不就是专门给别人穿小鞋的?日后还能有自己的好日子过?不要说喝酒、嫖妓、赌钱,就是想上岸上睡一个安稳觉,恐怕都是奢望了。
因为这种情绪,原北洋的这些将领和侍卫戈什哈们就怎么看这些近卫军怎么不顺眼,想到还要和这些大头兵一路行军,心中更是厌烦。
“大人,咱们骑马,他们走路,这要一起上路,还不得走个七八天才能到天津,一路风餐露宿的,不够折腾的。不如咱们自己先走,让他们在后面吃土去?”
一名亲兵恰好是丁汝昌第四房小妾的二表弟,仗着有这么一点儿裙带关系,忍不住向大人进言。
丁汝昌皱了皱眉头。
之前虽然已经被皇上教训过,同时还接受了李鸿章的‘提点’,但是心里的坎儿,却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
就在前天晚上,丁汝昌还紧急安排了一名清兵持自己的亲笔信飞马赶往天津、威海,提醒家里面在一些产业上‘注意收敛’,以防宪兵纠察队到了后露出马脚,引来更严重的参劾。但这里面可能损失的大把的银子,丁汝昌想想就揪心。
所以当自己的远房小舅子提出‘先走’,虽然丁汝昌知道这样不好,但他也仅仅是皱了皱眉头,随即还是点头同意了。
得了自家老爷的首肯,那亲兵立刻拍马来到黄成涌面前,竟然连马都不下,只在马上抱了抱拳算是行礼,便道:“这位老爷,我家军门还有公务在身,需要尽快赶到天津,不能陪你们在路上慢慢溜达了。先走一步,还望包含。”
这就算打过招呼了。
他想自家老爷那是从一品的顶戴,而眼前这位什么新军的佐领——他自然不知道近卫军的军衔制度,只是想当然的猜测——顶多是个四、五品的官儿,自己能来告诉他一声,已经算是赏了好大面子了,至于是否需要得到对方的同意,这他连想都没想过。开玩笑,那里听说过官儿大的象官儿小的请示行止的?
丁汝昌要打马先行,林泰曾、刘步蟾等人虽然平常不怎么服气这位上官,但对于刘步蟾来说,这些人是要到军前给自己‘行刑’的,总不能让自己舍了上官而去贴他们的屁股吧。于是福建帮少有的和丁军门保持了默契,一起拨马而去。只有邓世昌带着萨镇冰、龙济光几人,在后面犹豫着。
说实话,近卫军严谨的军容给邓世昌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这样的军纪正是他希望自己的水军能够形成的,为此,邓世昌对东海舰队水军的训练格外严格,甚至留下了‘寡恩’的骂名。但是今天看到近卫军的军容,邓世昌才知道自己做的还只是皮毛而已。
然而海军毕竟是另一系统,自己也是从北洋出来的,无论是李中堂还是丁军门,对自己也算是不薄,这个时候该怎么表示立场,实在让官场eQ极低的邓世昌头疼。
萨镇冰虽然现在隶属于东海舰队,而且他对邓世昌的严谨治军也十分佩服,但它毕竟也算是闽系的,此时看到邓世昌的犹豫,忍不住上前道:“大人,你看咱们是不是……?”
说着,拿眼神向丁汝昌离开的背影瞟了一眼。
邓世昌看看自己的爱将,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道:“罢了,我们也走吧。”
说着,带着萨镇冰等人并几名戈什哈追丁汝昌去了。
海军的各位将领都陆续拍马而去,这一场景早在黄成涌的意料之中。他从接到圣旨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这些人该扮演什么角色,所以压根儿就没指望人家能给自己什么好脸色。
看着远去的众人,黄成涌冷笑一声,对自己身后的几名军官道:“哼哼,看见了吧,人家可是很不待见咱们呢,这叫什么,这就叫下马威!”
说着回过头来:“哥几个,咱们是什么人?咱们是皇上的亲军,是近卫军!无敌的存在!能轮到这帮杂碎给咱们下马威?告诉你们,在越南,法国人都不敢正眼看咱,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哼哼,以为长着四条腿儿就跑得快了?传我的命令,强行军演练,所有人给我撒开脚丫子,凡是壮怂掉队的,一律就地开除出队伍,省的到了海军的地头给我丢人现眼,听明白了么!”
这些近卫军这两年被捧在手心里,早就养出了心高气傲的性子,再加上训练和装备远远优于其他部队,本就有傲气的底子。现在却被一帮‘水兵’甩脸子,这哪里能忍,听黄成涌这么一煽呼,大家顿时嗷嗷叫着准备用两条腿去跑赢‘水兵’们的四只蹄子,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做‘下马威’!
黄成涌却忽然给大家摁住了,道:“别急,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咱们要和水兵们赛脚丫子,可也不能傻跑,来人,拿地图来,咱们得找一条近道!”
近卫军驻防京畿,日常训练的其中一项就是北京附近的地形、交通,尤其是北京到天津、保定和唐山、张家口、承德这几条可能被敌人攻击或者皇上可能出行经过的路线,必须摸得门儿清。黄成涌一吆喝,立即有参谋拿出地图来。
这些行军地图都是近卫军在这两年用自己的两条腿和一双眼睛一点儿一点儿的量出来的,即细致又精确,很快,一条到天津的小路就被挑选了出来。
“嘿嘿,走这条路,能比官道少跑四五十里地。他们今天必定在廊坊休息,咱们多走几个时辰,再加上抄近道,嘿嘿,我倒是有些期待在天津城下和他们见面时那些水兵老爷们的脸色了!”
“好嘞,弟兄们,听我的口令,整队出发!”
立刻,近卫军以连排为单位,迅速变化队形,呈两路纵队,向东南方向出发!
“弟兄们,把咱们的军歌唱起来!我来起个头——向前向前向前……!”
“向前向前向前……!”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像太阳……”
这首军歌自然也是光绪的外挂,近卫军的官兵们唱着军歌,气势如虹,一路蜿蜒向东南!
丁汝昌回到驿所的时候已过戌时。
正向黄成涌所说,北海舰队的这些官员的确夜宿在廊坊。
不管是刘步蟾也好还是林泰曾也好,别看他们在英国受过训,这些人从本质上还是清政府的官僚。既然是官僚,那么官面上迎来送往的这一套就不可避免,路过廊坊,怎么可能不停留?
刚刚赴完廊坊县令的酒宴,丁汝昌略微有些疲倦。招呼亲兵打水擦了脸,这才问道:“那些人进城了么?”
亲兵笑道:“一直有兄弟盯着城门,到现在一个人影子也没见到,估计是迷路了吧。”
丁汝昌一笑:“迷个屁的路,就一条大道,还能走丢了?不过皇上的亲军,养尊处优惯了,走的慢一点儿也在情理之中。想必是路上耽搁了,宿在乡里也是有的。不过毕竟是皇上安排的差事,咱们不能留人话柄。你吩咐下去,让城里准备写酒肉,如果他们进了城,让给送过去,算是个意思。”
亲兵阿谀道:“大人就是宅心仁厚。”
丁汝昌一笑道:“好了,快去吧。”
“嗻!”
与此同时,廊坊城外,东南二十里的落岱镇。
近卫军并没有进到镇子里,一个是天色很晚了,进了镇子也解决不了这一千多人的食宿问题。在一个近卫军长途奔袭拉练本来就是为了检验军队的野外身存能力,露营本就是科目之一。
黄成涌把地图叠好收进口袋,问道:“战士们的状态怎么样?”
一名参谋道:“报告长官,各连队士兵精神都比较好。”
黄成涌点点头:“今天一共行军了一百四十里地,战士们都很辛苦,通知各营、连、排,各自布置好岗哨,抓紧休息。另外一营抽调一个连队,将岗哨撒出去,按战时要求布岗!”
近卫军的训练分常训和战训两种,比如这样的长途拉练,如果是常训,岗哨只是布在宿营地周边五百米范围内。而战训则要求将岗哨至少撒出去一公里,并且要分两层,每层还要分明暗两哨。
参谋有些犹豫:“报告,今天咱们的行军距离已经超过训练极限了,岗哨是不是可以按常训来布?”
这是考虑到士兵的最大承受能力的建议。
平常的时候,近卫军训练不管是常训还是战训,拉练的时间很少有一天急行军十二个小时的。就算是一天行军十二个小时,通常也是走一百里多一点而已。而今天部队已经走了一百四十里,超出正常训练行军里程的两成到三成了。如果还要按战训布岗,值哨的士兵体能恐怕撑不住。
黄成涌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们今天虽然走的更远,但是这次拉练我们的负重要远远少于平常训练。以往训练,每名士兵除了自己的被服,还要背负包括步枪、弹药和能够支撑三天的口粮。这些加起来不会少于三十斤。但是这一次我们有三成的士兵是要去水师学堂的,所以除了被服和口粮,没有携带任何武器。负重大大降低,这就节省了很多的体能。,使得他们还有余力帮助其他携带武器的战士。所以士兵们的体力消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另外,明天还有一百里地就到天津了,路途要少于今日,到了天津,可以有较充分的时间休息,所以今晚再幸苦一点儿,应该还是能够坚持下来的。另外,值外勤的连队明天可以晚一个时辰出发。”
“是!”
参谋去传达命令了,不多时,脚步声传来,一应开始安排布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