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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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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伽椰子,开着快进键,爬下楼梯是什么感觉?
此时的泰尔斯一定边怒飙着眼泪,一边细细地回答:
就是我这个感觉!
因为身后的厉鬼、干尸、怪物(“管它是什么呢!这很重要吗?”——事后惊魂甫定的泰尔斯),正四肢着地,拖着残缺而焦黑的躯体,却无比迅捷诡异地,向着他爬行而来!
卧槽!
泰尔斯亡魂尽冒,他根本就没去想什么“这个生物有没有理智会不会说话能不能沟通是否能'talk_it_out'不用打架”的问题。
此时此刻,在小小的房间里亡命奔逃的泰尔斯,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眼眶里的液体,正在无节操地向外喷洒!
但泰尔斯很快就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
无他,那具怪物也似的干尸,速度远超泰尔斯!
只见它嘶吼着一蹬一跳,将泰尔斯从背后扑倒!
“咚!”泰尔斯和那具干尸一起滚动着,翻倒在地上,
两天来的不(倒)凡(霉)见(经)识(历)似乎起了效果,泰尔斯下意识地反手拔出Jc匕首,颤抖着向着干尸捅去!
狠狠地戳进干尸的心脏——如果它有的话——位置!
但泰尔斯惊恐地发觉,这具被匕首刺穿的干尸,丝毫没有受影响地,趴上他的身子,向着他的脖颈,张开黑色可怖的巨口,露出同样焦黑的不规则尖牙!
难道是因为过于害怕,手抖了,根本没刺中?泰尔斯感受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奇怪,居然不重?),恐惧地想着。
但他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哧!”
随着一声败革洞穿般的钝响,泰尔斯绝望地感觉到,那只干尸,咬破了他的脖颈。
剧痛袭来,泰尔斯痛苦地张嘴,体力不支的他,却只能发出嘶哑的闷叫。
在压力的作用下,泰尔斯全身的血液,都一股脑地涌上破口的动脉。
完了,泰尔斯绝望地想道。
杀人者,必有被杀之觉悟。
他想起这句话,想起捂着颈部,不甘地死去的奎德。
泰尔斯在心底苦笑了一声。
报应不爽啊。
奇怪的是,他本该喷涌而出的血液,居然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地——
涌向那具干尸的口中?
被咬住脖颈的泰尔斯,惊骇万分地用余光瞥见,那具干尸,正像一条被不规则水压冲挤着的水管一样,从“口腔”到脖子、胸腔、腹部,躯体的各部位,都持续地在微微膨胀和收缩间鼓动着。
像一个饥渴的旅人,疯狂地啜饮着甘霖般的泉水。
那具干尸似乎在——吸血?
几秒的时间里,随着失血增多,泰尔斯身体的意识开始麻木,但心底的意识却越发清晰!
清晰得大脑里的一切,都重新出现在他眼前!
“吴葺仁,像你这么怕鬼的人,要是真的碰到鬼,要怎么办呢?”
“你能不提这茬吗?前天晚上看完《咒怨》,我到现在都不敢天黑后自己上楼梯好吗!”
“别怕!要是真碰到了,你就咬它,对着脖子咬!如果是那些没有脖子或者断了头的——”
“神经病!你打住!打住!”
“在你写累了论文,抬头舒展的时候突然出现在——”
曾经的吴葺仁恼羞成怒地向前一步,用最习惯的方式,堵住了那个人的嘴。
然后,他在满嘴的甘甜中,窥见了她充满笑意的眼睛。
睫毛修长,眸子清亮。
真是——狡猾又阴险的家伙——吴葺仁恨恨地闭上眼睛,继续啄食着属于他的战利品。
或者,向真正的战胜者奉上他的贡品?)
又一片记忆,归入泰尔斯的脑海中,只是这一片记忆,似乎格外不同,在进入他的记忆库后,并没有安分地与它的同类们一起沉睡,而是瞬间扩散、变大、震动着,将彻底沉浸在前世记忆里的泰尔斯,猛地推出这一方虚幻的意识!
泰尔斯的双眼倏然睁开!
那一瞬间,他像是突然有了力气。
那具干尸还在不顾一切地吸食着血液,似乎不吸干他决不罢休。
直到七岁男孩的手,果断而有力地,扒上它的肩膀和脖颈!
“要是真碰到了...”
穿越者咬紧牙,扒着干尸的身子,竭尽仅余的力气,死命抬头。
“你就咬它...”
他张开嘴巴,露出小小的牙齿。
“...对着脖子咬!”
他像一个没有理智的生物一样。
狠狠地咬上那具干尸的脖子!
就像两个交颈而吻的情人。
时间好像又静止了,直到一道“喀拉”声,凭空响起!
焦黑枯干尸的脖颈,似乎没有想象中硬实,居然被泰尔斯这一下,咬崩了一块!
一片不知什么质地的“肉”,被泰尔斯在激愤之下,猛嚼两口,吞入腹中!
一句不合气氛的话,突然闪过泰尔斯的脑海。
鸡肉味,嘎嘣脆。
然后,他继续疯狂地、热切地,大口咬噬干尸的“伤口”。
就像图瓦尔家的吸血鬼一样。
直到一股腥咸的液体,突兀地涌进泰尔斯的嘴里。
这股赤色的液体,随着穿越者不顾一切的吸吮,大口大口地流入他的咽喉。
就像他自己的血液——如装了抽水泵一般,急速地流入那具干尸的体内——一样,干尸体内的腥咸液体,也急速地被他所吸入!
但那具干尸似乎没有理智,也一无所觉,正如神智疯狂,大脑空白的泰尔斯一样。
不过,仅仅几秒之后。
他跟那具焦黑枯烂的干尸,齐齐一颤!
“嗬——”
紧接着,那具干尸像是颤抖了一下,突然松开饮血的口,凄厉地叫喊一声,猛地推开泰尔斯!
泰尔斯在被推开后,在劫后余生的情绪中,愣了两秒,然后他第一时间伸起手,摸向颈部动脉的伤口!
奇怪的是,本该血流遍地的颈部,居然毫无鲜血流出,伤口处只有两个温热麻木的小口子,黏黏糊糊的。
昏暗的房间里,那具干尸似乎找回了名为“恐惧”之物。
只见它推开泰尔斯后,就捂着同样被咬伤的脖子,胸口处还插着那把泰尔斯的匕首,一瘸一拐地,朝着它所爬出的黑棺而去!
泰尔斯没有发愣,他从地上颤巍巍站起来,居然发现,刚刚几乎损耗殆尽的体力,又恢复了一些。
就是嘴里的味道——呸呸,有些恶心。
等会,那具干尸,这是怎么回事?
尽管无数问号从脑海里生出,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扑向那具狼狈奔逃的干尸!
风水轮流转。
我们有账算。
泰尔斯怒吼着,伸出手,堪堪拉倒了它。
滚落地上的干尸没有停下,在泰尔斯重新用牙齿跟它沟通之前,它就惊人地一跃,跳出夸张的高度,一把扒上黑棺的边缘,以一个难看的姿势,将自己翻了进去。
而抓住它一只腿的泰尔斯,则随着它,一同坠入那副巨大的黑色石棺里。
“扑通!”
泰尔斯像是落到了一片水池里,温热湿润的液体涌上他的全身。
这种味道?
腥,咸。
是鲜血?
泰尔斯从背后,紧紧抱着那具不断挣扎扭动的干尸。
在他彻底因为溺“血”而失去意识以前,泰尔斯在血下露出了笑容。
幸好——他模糊地想道:
幸好这家伙还有脖子,头——也没断掉。
不知道过了多久。
泰尔斯在已经莫名其妙干涸了的黑棺里,醒来。
一睁眼,泰尔斯挣扎地坐了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猛烈地咳嗽,把血和水一起咳出体内。
“咳咳——咳咳——”
泰尔斯舔到了嘴里的一块异物,瞬间反应过来,在一阵恶心中,呸呸呸地吐掉。
他又喘息着,恢复了几十秒。
泰尔斯的右手,第一时间摸到了身侧,那是一片冰凉的焦枯触感。
那具干尸?
泰尔斯继续摸索,直到确认,那具把他追得像狗一样奔逃的干尸,已经碎成了好十几片,散落在巨型的棺材里。
穿越者呼出一口气,把那股嘴里的恶心感赶了出去。
黑棺里一片黑暗。他继续在冰冷的棺材底摸索着,摸到一片类似台阶的东西,勉强垫着脚,爬出了一人高的黑棺。
这东西,不像棺材,倒像是——儿童游泳池?泰尔斯想道,明白那具小小的干尸,是怎么爬出这么高的棺材的了。
他终于手脚并用的爬出了黑棺,扑通一声摔落地面。
耳边传来熟悉的交战声,不乏女子的轻叱和伯爵大人的高声号令。
脸朝下的泰尔斯,揉着摔疼的肩膀,辛苦地支起上半身——也不知道外面的战况如何了。
然后,泰尔斯才刚抬起头。
他就愣住了。
只见他的前方,站着一个人。
一个小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银色长发垂肩的小小身影,看上去,可怜兮兮地站在月光下,迈出蹒跚不稳的脚步。
用力,一步。
用力,再一步。
小小的身影,一步一顿,还摇摇晃晃地,对着刚刚爬出黑棺的泰尔斯,走来。
直到吃力地站定在他身前。
她有着红色的瞳孔,苍白的脸色,娇嫩的肌肤,纤弱的四肢,还有,那张带着点婴儿肥的可爱脸庞。
可是这个“小人”,此刻却正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甚至高傲地,望着地上的泰尔斯。
泰尔斯愣了好久,也想了好久,这才满腹疑惑地,从地上爬起身来。
然后,他看清了对方的全身。
对方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冷厉地望着他。
良久。
泰尔斯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七岁的不正常男孩难得红了红脸,挠着头尴尬地笑了一声。
“小,小妹妹。”
只听他有些羞耻地低下声来,犹豫着,支吾着,弱弱地问道:
“那个。”
“你为什么。”
“不穿衣服啊?”
那个不穿衣服的小妹妹,孤零零地站在地上,比七岁的瘦弱男孩还要矮上一头。
她眼神不善地看着穿越者。
得不到回应的泰尔斯觉得很尴尬。
幸好,尴尬的气氛紧仅仅持续了几秒钟。
因为泰尔斯突然看见,在那个“小妹妹”的胸口处。
正插着一柄匕首。
匕首上的血迹还没流干。
刃锋上铭刻着两个字母:
Jc。
泰尔斯正在挠头的手,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
穿越者不是傻子,更何况,就算是小白文里有智障光环护身的反派们,到这个地步,也该智商上线了。
他当然记得,自己刚刚是怎样把匕首捅进那具干尸的心脏的。
但那位身无片缕,却丝毫不觉有异的“小妹妹”,依旧冷冷地盯着他。
她一言不发,圆滚滚的小脸表情静默,血红色的瞳孔里,倒映着泰尔斯的身影。
泰尔斯轻轻地放下手,调整好呼吸,视野在眼前的可爱诡异小妹妹,与记忆里可怕的厉鬼干尸之间来回切换
真是——邪门啊。
泰尔斯深深呼出一口气。
赤-裸的红眼女(干)孩(尸),依旧用那种眼神盯着他,像雕塑一样。
换了是谁,被这种东西诡异地盯了这么久,都该开始感到毛骨悚然了。
泰尔斯强自咽下一口唾沫,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思量再三,把那句“这什么牌子的防晒修复霜”给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现在可不是试探的好时机。
虽然看似可爱,但如果她就是刚刚那具干尸的话,则多半不可能有理智——
“你是谁?”
一个幼稚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嗯,尽管那位小妹妹的眼神没有变。
但是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话语,还是比较清晰,明白和理智的。
相比起之前厉鬼复生般的嘶吼,显得甜美、可爱而——
等等!
泰尔斯惊奇地圆睁眼睛,细细观察着这个诡异到极点的,银发赤瞳的小女孩。
她会说话。
她有理性。
她不穿衣服——呸呸!
她能沟通!
然后,泰尔斯在惊吓之中久违了的大脑,开始熟悉而顺畅地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