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泰尔斯呆怔地望着魔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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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
少年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艾希达似笑非笑地回望着他,仿佛看见猎物入彀。
战后。
战后?
泰尔斯瞪大了眼睛。
他的大脑里,仿佛有一根弦被打通了。
“萨克恩先生,双皇关系破裂,彼此敌对,是在什么时候?”
魔能师好整似暇,不轻不重回答:
“你已经说了。”
下一刻,艾希达双目里的蓝光重新亮起:
“战后。”
战后。
泰尔斯屏住了呼吸。
“那,那就是说……”
少年慢慢捋清思路,表情越发惊愕。
两位魔法女皇,在战后反目决裂,分道扬镳。
她们隐居幕后的原因。
她们封杀魔能的原因。
她们彼此为敌的原因。
她们如此默契的原因。
想清楚了其中关窍,泰尔斯呼吸加速。
不,不是净世之锋。
气之魔能师所发现的,不是他祖父“最伟大的君王”的成果,不是所谓的完美反魔武装。
“索伦和至尊魔戒。”泰尔斯喃喃道,不知不觉冷汗淋漓。
艾希达冒出疑惑:
“什么?”
泰尔斯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不重要,只是北地的某个民间故事。”
但他随即瞪大眼睛:
“但重要的是,如果这个推论是成立的,这两个时间点是重合的,那就是说,这些在终结之战后,才配发给灾祸猎手们的传奇反魔武装……”
这些传奇反魔武装……
泰尔斯恍惚道:
“它们很有可能,是在两位女皇关系破裂,分道扬镳之后……”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引导者。
在泰尔斯难以置信的表情下,艾希达勾起了嘴角,缓缓点头,接过剩下的话:
“由其中一位女皇,在没有对方甚至背着对方的情况下……”
“秘密打造,单独铸就。”
书房安静下来。
唯有烛火长明,驱散黑暗。
秘密打造,单独铸就这些字眼回荡在泰尔斯的脑海里,让他惊呆在原地。
“正因如此。”
魔能师瞳中光芒若隐若现:“这些仅由其中一方暗中铸造的武装,其秘密不为另一方所知。”
“它们极有可能,足以伤害甚至封印”
下一刻,艾希达眼中的蓝芒无比锋利:
“另一位女皇。”
听到这里,泰尔斯彻底愣住了。
他只能来来回回,努力消化着这个消息。
由一位女皇秘密打造,单独铸就的武装。
在战后下发给灾祸猎手。
却可以封印另一位……
“而这就意味着”
“喔喔喔等一下!”
泰尔斯惊醒过来,他连忙举手,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
少年呼唤狱河之罪,努力调整着呼吸,以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
他竭力不去想它背后的震撼性意义。
“我明白,萨克恩先生,这消息非同小可,但在得出结论之前,我们必须谨慎。”
泰尔斯压低音量,并下意识地左右张望:
“首先,我们得搞清楚‘传奇反魔武装为什么无法封印双皇’是因为身为制造者,双皇了解了反魔武装的作用机制?还是她们在武装里留下了什么手脚?”
“甚至说,如果‘传奇反魔武装无法封印双皇’,并不是因为‘双皇制造了它们’,而是因为力量层次或者别的什么呢?如果,如果双皇的等级或特性就决定了她们不能被封印呢?”
泰尔斯认真地望着魔能师,手舞足蹈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艾希达也幽幽地盯着他,面无表情。
这一刻,他们就像一对真正的师生,在对某个问题做着最纯粹的讨论。
“你的反驳不无道理。”
不多时,引导者重新发话,理智而清晰:
“但这至少说明:双皇的其中一人,拥有了独自打造传奇反魔武装的能力。”
泰尔斯捏紧了拳头。
“不,这也不一定。”
少年摇头质疑:“为什么战后下发的武装一定是某位女皇单独打造的,而不能是双皇在反目之前,就联手造好的呢?”
“这没法证明双皇能被没法证明你的结论。”
艾希达闻言轻笑一声。
他没有直接回答泰尔斯的问题,而是转向另一个话题。
“你知道吗,以星辰王国为例,各国的传奇反魔武装的来源以及制造信息,最早只能追溯到终结历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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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历14年?
泰尔斯眯起眼睛:那就是星辰立国的第四年……
“也即净世计划开始的那一年。”魔能师轻描淡写。
净世计划。
这个名词重新回到泰尔斯的脑海里,唤醒了他的许多回忆。
魔能师微微前倾,语句充满了怀疑与警惕:“问题是,为什么?净世计划为什么要隐藏这些信息?”
为什么?
泰尔斯没有回答。
但一个小小的声音在他的心底里响起:
因为这些信息很关键,很敏感。
很要命。
它们必须被隐藏,不为世人所知。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抬头道:“但这也不能说明……”
艾希达没有理会他的质疑,兀自说下去:
“而为什么,泰尔斯?为什么千百年来,人们都默认,所有传奇反魔武装都无法影响、封印魔法女皇?”
为什么。
泰尔斯顿住了。
“是双皇自己告诉他们的吗?”魔能师无比严肃:“而如果不是……”
泰尔斯想起了什么。
战后的人类英雄们用惨烈的事实证明:所有现存的传奇反魔武装,都无法封印血棘和黑兰。
白骨之牢里,瑞奇那诡异的笑容浮现在脑海里。
“有人,一定有人,”少年深吸一口气,顺着回忆和思路往下讲,“确切地说,一定是有某些灾祸猎手试过了,他们手执传奇反魔武装向魔法双皇动手了。”
真是疯狂。
艾希达点点头,语气里带着难言的波动:
“而他们失败了,且不止一次,才能给世人留下如此笃定的结论。”
下一秒,魔能师的话锋突兀一转:
“问题是,动手的是哪些猎手?哪几件武装?哪一位女皇?”
这个问题同样勾起了泰尔斯的好奇心,他等待着对方的答案。
“没有答案。”
艾希达缓缓摇头:
“即便有了芙莱兰和吉萨的帮助,在整个星辰王国的海量情报支持下,我也没有找到任何‘双皇曾被传奇反魔武装刺杀’的记载。”
“只有‘双皇无惧传奇反魔武装’这个如常识般毋庸置疑的结论,流传在有权接触和使用传奇反魔武装的圈子里,仿佛那是不言自明的真理。”
听完这段话,泰尔斯的表情变了。
没有足够稳健的证据,却有无比笃定的结论。
那只能证明一件事。
也即,这结论是,是被人……
魔能师冷哼一声:
“没错,在你刚刚提出‘传奇反魔武装为什么无法封印双皇’时,如果我们顺藤摸瓜,就能很轻易地发现:从一开始,这概念就出现得很蹊跷。”
泰尔斯心情一紧。
艾希达继续道:“现在,我们假设,那些尝试着拿传奇反魔武装刺杀双皇的猎手……”
“停!”
泰尔斯大力打断他,双手不断在空中挥舞:
“不,太多假设了,过于冒险,不确定因素太多……”
艾希达冷淡回应:
“假设,正是推动知识进步的重要手段之一。”
“只要我们得以求证。”
求证。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认真道:
“但如果你连假设的基础都不成立呢?如果根本没人去刺杀过双皇呢?如果连‘有人拿传奇反魔武装刺杀双皇,验证她们不可封印’的事情都是假的,不存在的,是被人杜撰出来的……”
说到这里,泰尔斯愣住了。
被人杜撰出来的……
看着少年发怔的表情,魔能师冷哼一声。
“没错,泰尔斯。”
“如果刺杀是假的,如果很久以前‘有人刺杀双皇’和‘发现反魔武装对双皇无效’等说法,是被杜撰出来告诉世人的,而双皇却在千百年放任其流传……”
艾希达没有说下去,但他的眼神无比锐利。
泰尔斯点了点头,出神地接过对方的话:
“那就更能说明:这些流传的说法,以及有心人炮制这个概念的背后,大有问题。”
看着他的样子,艾希达笑了。
“现在,让我们回到上一步:如果那些刺杀是真的。”
“如果真有人不怕死,真有猎手尝试过用传奇反魔武装刺杀双皇这样的疯狂之举……”
魔能师的话让泰尔斯不自觉地咽了咽喉咙,他仿佛回到七百年前,看见那些疯狂的勇士。
“那它们只能发生在双皇还未隐居幕后之时至少那时,猎手们还能找到她们,以实施不止一次的刺杀。”
艾希达的语气变得很轻很柔,但在泰尔斯听来却重若万钧:
“而问题就来了:先是人类刺杀,而后双皇隐居,这其中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魔能师轻声道: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巧合?”
“如果那些刺杀完全失败了,传奇反魔武装也被证明对制造者无效,那双皇为何还要隐居?难道真的如你所说,因为她们很‘宅’?”
末尾,艾希达罕见地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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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泰尔斯却没有心情听他的玩笑。
少年甩了甩头,整理思路:
不行,有点乱,有点乱。
为什么双皇遭遇了世人眼中‘无效的’刺杀之后,就隐居了……
“不。”
泰尔斯死命揉了揉额头:“不,你不能由果推因,这太草率了……”
“你玩过数独游戏吗?”
泰尔斯一愣抬头:
“什么?”
艾希达看着虚空,手指轻轻划动:
“有时候,我们须在依据不足的情况下,于空格中填入某个猜测的数字,再去一步步地审核,检验,比较,以验证这数字是否符合游戏规则。”
魔能师回过头:“验证它是否是唯一的答案。”
“现在,打破你的定见,放开你的束缚,徜徉你的想象,泰尔斯。”
“试想一下,如果我们的猜测是真的……”
他的语气里带着隐隐的蛊惑:
“如果由一位女皇单独铸造的传奇反魔武装,真的能封印另一位女皇……”
“如果它们在战后,被蹊跷地下发到世俗,装备给凡间的灾祸猎手们……”
听着对方的话,泰尔斯的眉毛越来越紧。
“操。”
好吧,先不管其他,假设这是真的,顺着这个逻辑,填入数字……
少年咽了咽喉咙:
“行,如果,如果这才是两位女皇遭遇刺杀的真相,那就是说……”
泰尔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进入对方的思维:
“很久以前,魔法女皇不是被疯狂的凡人刺杀的。”
“而是被另一位女皇她曾经的合作者,现在的竞争对手,未来的死敌,被对方单独打造的传奇反魔武装,刺杀的。”
艾希达默默地看着他,嘴角微勾,目中蓝光匀速流转。
“是谁?”
泰尔斯抬起头,眼神锋利:
“瞒着对方单独铸造武装,借助凡人密谋行刺,这究竟是黑兰,还是血棘干的?”
“我的猜测?”
魔能师淡淡道:“两者皆是。”
他不屑轻哼:
“两个婊子做了一样的事。”
泰尔斯皱起眉头。
只听艾希达的话在继续:
“她们双双背叛彼此,都在暗中造出了能封印对方的秘密利器,并同时计划着要借助凡人之手,给对方致命一击。”
“以在终结之战后,独享魔能的至高皇位。”
“但是……”
艾希达盯着窗外星空,没有说下去。
“但是她们幸存了。”泰尔斯喃喃道。
“双皇棋逢对手,她们识破了对方的阴谋算计,从足够威胁自己的武装下逃脱而这才是她们远避世俗、隐藏幕后,不能被任何人找到的真正原因。”
泰尔斯越说越觉心惊:
“因为从那一刻起,她们就不再能肆无忌惮地行走世间了双皇都掌握了封印魔能师的秘密,都带着对彼此最大的恶意,各自铸造出能封印彼此的武装,且将它们下发给猎手,随着时间散落在各国各地……”
“就隐藏在那些,所谓‘无法封印魔法女皇’的传奇反魔武装里。”
泰尔斯呆怔在原地。
所有武装都能封印魔能师。
但却有少数几件,能封印魔法女皇。
艾希达抬起头,极不寻常地发出快意的笑声:
“因此,她们恐惧,她们忌惮,她们警惕:在各国各地,世俗凡人们所拥有的那些传奇反魔武装里,恰恰有着那么几件她们不认识的特殊武装,仅出自死敌之手,却能够危及自己。”
魔能师笑声一收,目中杀意顿起。:
“那么,留给我们的问题就是”
“哪一件?”泰尔斯猛地抬头。
“哪几件?”
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慌,他追问道:
“究竟哪些传奇反魔武装是被单独铸造的,又能封印哪一位魔法女皇?”
但艾希达的情绪冷淡下来,他摇了摇头。
“如我所言,所有传奇反魔武装的制作记录都被销毁了,我们不得而知。”
泰尔斯咬了咬牙。
那一瞬间,无数武器闪过他的心头:
无上剑,星辰之杖,冥夜黑棺,无上之盾,不动弓,旭日军刀,断魂之刃,戮魂之枪,时光之弩……
哪些是,哪些不是,哪些可能是……
“等等。”
泰尔斯想到了什么,他叹出一口气,面露失望:
“我们虽然不知道,但女皇们却未必:她们清楚哪些武装是自己制造的,哪些则肯定不是。”
“而且,七百年了,如果真有这样的武装,也肯定早被她们找到了,必然已被彻底封存乃至销毁,以清除威胁。”
可魔能师却有不同意见:
“她们做不到。”
泰尔斯蹙眉:
“为什么?”
艾希达好整似暇,惬意地欣赏着星湖堡的夜色:
“其一,对她们而言,彼此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其中一方,若想找到某件能克制自己的武装……”
泰尔斯明白过来,醒悟道:
“那另一方,就必然倾尽全力,保护或藏匿它。”
艾希达点点头:
“其二,她们跟我们一样。”
跟我们一样。
泰尔斯思维一转。
“我懂了。”
少年拍了拍手掌,恍然道:
“那些特殊的传奇反魔武装,如果真对她们有效,那双皇就无法触碰乃至接近它们正如你不能接近永星城和复兴宫。”
“所以,她们若要处理这些武装,就必须依赖于其他人在世俗里,那些非魔能师的人以代其劳。”
魔能师点点头。
“所以,她们永远不会也不能出现在世人眼前,”艾希达目光聚焦,“却会在背地里,运用她们那无法可想的力量,伸出触手与爪牙,搅动世界的风云。”
在世俗里……搅动风云。
泰尔斯的思路越发清晰。
“其三,”艾希达继续道,“假设已经完成了,现在,是我们寻找依据,验证它的时候了。”
下一秒,他看向泰尔斯,吐出一个词:
“大陆战争。”
泰尔斯目光一动:
“什么?”
艾希达恢复了那副优雅的样子:
“东陆与西陆,从终结历二世纪初到五世纪末,经历了整整四次大陆战争。”
“但是,为什么?”
大陆战争。
泰尔斯陷入沉思。
“两个大陆相隔遥远音讯难闻,除了少数国家,战争的利润只能堪堪抵过远征的成本。那么各国的君主与臣属,他们为何要跨洋开战?真的是为了霸权与利益?立场与政治?”
魔能师话锋一变,令人紧张:
“还是为了,某些不方便,或许更不能出手的,更可怕的存在?”
泰尔斯目光一动。
他想起了一段回忆。
那是七年前,在他出使埃克斯特,到达断龙要塞之前,在白雪皑皑的桦树林里。
血,血族,死亡,背叛……
某位女王的话回响在耳边:
至于冥夜黑棺,也许很多势力都希望得到一件传奇反魔武装,但请放心,了解它价值与来历的人里,除了可怕的魔能师,绝对没人有胆量打冥夜黑棺的主意。
念及此处,少年顿时一惊:该死。
“草了。”
泰尔斯深呼吸:
“你,你让我缓缓,这,这也太……”
艾希达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泰尔斯冷静下来,摇了摇头:
“不,证据还是不够,假设还是假设……”
“却值得豁出一切去验证。”魔能师淡淡道。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两人的眼神在烛光中相遇,一方深沉凝重,一方轻快淡然。
这一瞬间,仿佛泰尔斯才是循循善诱的老师,而艾希达是某个大胆冒进的学生。
几秒后。
“好吧,如果这是真的。”
泰尔斯叹出一口气。
“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由一位女皇打造,能封印另一位女皇的传奇反魔武装,但世人怎么一直不知道……”
说到这里,泰尔斯话语一顿。
艾希达的笑声传来:
“世人当然不知道。”
“因为她们不允许。”
泰尔斯死死盯着他。
“这就是最有趣的部分,两位女皇,矛与盾,二元对立,平衡制约……”
艾希达带着淡淡笑意:
“在识破对方的诡计之后,翻脸成仇的双皇虽然怒不可遏,对彼此恨之入骨,小心提防。”
“但为了各自的安全……”
魔能师的话语斩钉截铁,仿佛最锋利的刀刃,劈开一切侥幸:
“她们又必须维持最基本的默契:联手合作,将这个秘密彻底压下,永世封锁,不让世上的任何人,任何凡人,尤其是了解魔能师历史的凡人,以及掌控传奇反魔武装的猎手们,知晓那最可怕的真相……”
艾希达的语气变轻变淡,就像磨利的刀锋,越发锋利轻薄“”
“亦即,封印双皇的秘密武器,其实从终结之战后,就掌握在了他们手里。”
“人们要做的,只是知晓与相信,搜寻与验证。”
“从而打破自己心中,那不可质疑的信条。”
周围的烛火温暖如故。
天花板上却一片死寂。
唯有窗外,一片星光自黑暗中透出:有的在天上闪烁,有的在湖面荡漾。
几秒后,艾希达轻声道:
“泰尔斯,你问过我:是我们带来了血色之年吗?”
泰尔斯没有回答。
但他的脸色越发凝重。
“没错。”
艾希达冷笑道:
“你能想象,对双皇而言,这个秘密有多震撼,多疯狂,多可怕吗?”
以及……多振奋吗?
“我不知道谁带来了血色之年。”
魔能师盯着泰尔斯:
“但我敢肯定的是,这世上一旦有任何谣言或迹象出现,哪怕仅仅是略微暗示了这个可怕的秘密少数传奇反魔武装是双皇的克星……”
泰尔斯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出于对安全的考量,对彼此的忌惮,站在顶峰的双皇也许不会直接现身出手……”
魔能师的话越发可怕:
“但她们会暂时放下刻骨铭心的仇怨,豁出自己的一切,用尽所有的疯狂,发动在世俗的一切力量,不惜代价地追溯源头、封锁消息、斩断传播,并确保任何已经知道秘密的人……”
艾希达眼神一厉:
“不复存在。”
泰尔斯微微一颤。
“即便白骨成堆,血流成河……”
“生灵涂炭。”
泰尔斯恍惚地呼吸着。
它也是血色之年里,璨星王室集体去往狱河的……
白骨之牢里,瑞奇的嗓音重新响起:
摆渡铃。
“你能想象吗?”
魔能师目中的蓝光越发清澈,语气却越发狂热。
就像他第一次在棋牌室中见到泰尔斯。
“魔法女皇,她们是那样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他轻声一笑,仿佛看透了什么。
“但因为彼此的敌意,她们落入了泥潭堕入了世俗,必须像我们一样,依赖于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我们在街头上拉开架势,她们在大陆间呼唤战争。”
艾希达语气一冷,恢复了淡然:
“两者,没有区别。”
听完了这些,泰尔斯呆呆地坐在书桌上。
失魂落魄。
“你知道吗,艾希达·萨克恩。”他缓缓开口,嗓音嘶哑。
仿佛打完了一场最艰难的战斗。
“你他娘的真是个天才。”
魔能师看向他。
“所谓的三灾同盟里,在吉萨和芙莱兰,在其他人绞尽脑汁,或提升力量,或寻求外物而不得的时候……”
泰尔斯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你却通过收集信息,整理情报,拼凑碎片,细究逻辑,还原历史,寻找破绽,发现了双皇可能的弱点或者至少是蹊跷的疑点。”
艾希达面无表情,却微微点头。
“我们有过这方面的谈话。”
“魔法可不仅仅是窒息或者捏人球,乃至朝你扔椅子。”
“收集信息,过滤情报,对比真伪,寻找关键,联结节点,以到达最终的发现……”
气之魔能师望着另一面墙上陈旧破败的书柜,话语机械,情绪不明:
“这也是魔法。”
“我们都在通往全知的路上,辨别前进的方向。”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那么,知晓了这个,姑且说是疑点吧,”泰尔斯谨慎地道,“你要怎么做?”
艾希达摇了摇头。
“不是我。”
“而是你:你该怎么办?”
泰尔斯皱起眉头。
什么?
艾希达转过身。
这一刻的他,锋利得有如一把武器。
“欢迎来到反皇俱乐部,泰尔斯。”
魔能师淡淡道:
“因为从知晓秘密的这一刻起,你就正式成为了血棘与黑兰的死敌。”
泰尔斯一惊。
“因为它,传说中的魔法双皇不会再放过你,其间不存在任何缓冲与和解的可能。”
艾希达眯起眼睛:
“想想血色之年,孩子。”
“她们将与你……”
“不死不休。”
泰尔斯顿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
“操了。”少年喃喃道。
“如我所言,真相与秘密的负担……”
艾希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出这世上最优美动听的嗓音:
“是很沉重的。”
没错,过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