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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一番话,也让周舒放下了包袱,平心静气的和太公交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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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就是一天多过去。
周舒发现,姬太公在大多数时候都显得很健忘,一问三不知,唯独说到姬家的事情,却特别清楚,哪怕一点小事的细节也能说出来,对周舒来说这也不错,能从中读出不少需要的信息,与过往收集到的信息一一对应,从而确定了一些事情,效果肯定会在以后体现出来。
只是,指望从姬太公那里得到修行上的指引基本不可能,和宜臼界本源几乎融为一体的姬太公,他的思维逐渐僵化,已经忘记修行者该怎么修行了,——或许这也是一种长生的方式,以一界本源的存在永远的生存下去;指望姬太公为周舒指点未来的方向也不可行,纵然还有卓绝的实力,但几万年来都没有关心玄黄界、仙界和外域的他,的确说不出什么对周舒有意义的话来。
周舒有一点失望。
他本该想到,在七八万年的前辈那里寻求指点,确然是一件不现实的事情。
不管是修行者还是别的生灵,若不能与时俱进,便会被淘汰,姬太公就是此类,不能离开宜臼界的他,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老古董,对姬家之外的人、对于诸天仙界来说,除了供起来,没有太多价值了,但并不是说姬太公不好,对姬家来说,姬太公依然是最坚实的后盾,也是强大的底牌,即便再过几万年也不会改变。
“尊驾,时间太久了,太公从没有说这么多话。”
感知到太公的声音渐渐衰弱,早已回来的姬蒲小声提醒着周舒。
周舒顺势站起来,行礼道,“打扰了太公这么久,实在对不住。”
姬太公缓缓道,“没有关系……哈哈……老朽不觉得是打扰……你很不错。”
周舒双手托起一只玉盒,恭敬的道,“这次晚辈没准备什么礼物,这点东西,还请太公收下。”
“呵呵,老朽现在这状况,什么都用不着了……啊?”
姬太公的声音忽而变得有些急促,“你这个东西,老朽怎么觉得很熟悉呢?”
周舒温声道,“不瞒太公,这是仙舒城偶尔得到的一株建木之芽,是诸天罕有的物事,其中生机无穷无尽,对太公应该很有用处,在界里选个地方种下就行了。”
“建木,建木啊……”
姬太公愣愣的念了几声,正在周舒期待着他要说出什么往事秘辛的时候,他忽而又顿住,“老朽好像忘记了,不过能感觉到,这的确是极好的宝物,过去姬家能与之相比的都没有几个,丫头,你快拿去用罢。”
周舒微微一怔,也是暗叹口气。
居然连建木也能忘记。
“太公你又瞎说了,尊驾特意给太公的礼物,我怎么能用。”
姬蒲连忙摇头,温声道,“太公,你累了,快点休息吧。”
“嗯……”
应该是真累了,很快就没了声息。
注视着竹林,姬蒲幽幽的叹了口气,“太公这一睡,起码要几百年了,这些年来他都是近百年才出来和我说话,然后不多久就又睡去了,最多不过半个时辰,这次却说了这么久,有一天多了,类似的情况是在差哥哥离开宜臼界的时候,太公知道他会引起其他天皇后胄的警觉,才坚持着等他们来,也是等了一天,而之后又睡了很久很久……”
周舒顿了下,“是我们打扰太公了,对不住。”
姬蒲回过身,眼神还有些恍惚,“没有关系,他愿意和你说这么久,心里肯定也是高兴的,其实我宁愿太公多睡一会,这么大的年纪了,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却还是在为姬家操劳,还为了差哥哥去拜托他的那些后辈……其实明远前辈最近来了好几次了,上一次就在三年前,但太公一次都不知道,他没有出来,而明远前辈也没有和我说过什么,我知道,在他们这样的前辈眼里,我这个金仙什么都不算,堂堂姬家,岂有……”
说着说着,姬蒲嘴角带出了一抹笑意,很苦的笑,“我这不是抱怨,我自己一点也不想做家主,只是在尽力做些能做的事情而已,可是到了现在,我还只是金仙,始终不能为太公和差哥哥分忧,实在也太不堪了,呵呵……”
小苏不觉道,“你虽是金仙,可你做得很不错啊,这个小界比很多仙界都繁荣,我肯定做不到。”
“这些繁荣因何而来,我自己很清楚,这么些年来,我做的事情太少了。”
反驳一句后,又意识到了什么,姬蒲很快平息了心情,“让两位听了不好的话,实在对不住。”
周舒缓缓道,“姬姑娘,我觉得是你顾虑太多了,玄虎和我说过好几次,你是他第二佩服的人,这么大一个家族,这么多年就靠你撑起来,姬家有你是姬家最大的幸运,如果谁能让姬家兴盛,也一定是你。”
姬蒲淡淡的道,“尊驾别笑话我了,差哥哥短短数百年,从杂仙到大罗金仙,我用了比他多两倍的时间,多十倍的灵药,也不过勉强到金仙而已,姬家如果都是我这样的人,别说兴盛,现在都已经不存在了吧。”
“看来这颗建木之芽的确应该你用。”
周舒似有所悟的取出一只玉盒,淡然道,“忘了说了,玄虎还委托我带给姬姑娘一颗建木之芽,他特意做了些改变,更适合姬姑娘使用,我想姬姑娘用了以后,体质肯定能有很大的改善,将来成就混元金仙也并非难事。”
姬蒲心神一震,禁不住道,“这个,真的能改变体质?”
周舒很认真的点头,“肯定能,它是玄黄界精华所聚,而姬姑娘也是玄黄界血脉,它一定会给你最大的福缘,这一点不是任何灵药能比的。”
“那……我收下了,我试试看。”
姬蒲犹豫了下,双手接了过来,缓缓道,“这不是差哥哥委托的吧?如果是,你早就应该给我了。”
周舒微微笑着,“姬姑娘不必深究,玄虎他一定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知道怎么对我开口而已,你知道,他从不喜欢求人,什么事都想靠自己做到,——这实在是个不好的习惯,你的回信里,最好把这个缺点提一下。”
“尊驾真会说话。”
姬蒲不自觉的笑了笑,“那谢过尊驾了。”